火光照亮林間,黑衣男子踏馬而來,蘇蘇一喜,從火堆旁站起來。
“我們在這裡!”大虎見有人來,高聲大呼。
“蘇蘇!蘇蘇!”
熟悉的男聲讓蘇蘇一個沒忍住,眼淚又落了下來。是端王!他沒事!
蘇蘇向端王跑去,端王看見奔來的蘇蘇,翻身下馬,將她擁在懷裡:“你沒事吧?”
蘇蘇搖了搖頭:“我沒有事,你回來了。”
端王擡手拭去蘇蘇臉上的淚痕:“嗯,回來了。”
隨後而來的康子也下馬,向蘇蘇道:“小姐,老大和銀雪姑娘已經在山腳大牛家了,現在殿下帶來的御醫正在給他們診治。”
蘇蘇見到端王,又聽到這個好消息,簡直激動得不能自已,又哭又笑,話都說不上來。
楚縱歌看她穿得單薄,解下自己的披風就裹在她身上,對康子等人道:“既然人找到了,就返程吧。”
衆人得令,帶上二牛和大虎一同下山,楚縱歌將蘇蘇抱到馬上。夜風颯颯,他一手握繮,一手抱着蘇蘇的腰,下巴輕輕抵在她的發上:“他們說你出了事,我慌得不知怎麼纔好,心跳都要停了。”
“不是我出了事,是銀雪和秦朗。銀雪掉到伏龍澗裡,秦朗下去救她了。我想着說我出了什麼事,平城府的人能來得快一點。”
“不是你就好。我來的時候一直在想,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我怎麼辦好。”
蘇蘇經了這些勞累和驚嚇,此時身子發軟,倚在端王懷裡,連話都不想說了。此時她的心終於安定了一些,終於一切都安全了。
“以後,不許做這種事了。”耳畔是端王輕柔的聲音。
“嗯?”
“就算是爲了我,也不能做這種事。”
“嗯。”蘇蘇低低地答應着。
端王低下頭,輕輕在蘇蘇額頭上落下一吻。
到了山下,蘇蘇急急奔到大牛家中,裡面已聚了一羣人。銀雪一看見蘇蘇,“哇”的一聲又哭了出來:“小姐!我只以爲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
蘇蘇撲過去便抱住銀雪:“你沒事吧?我真是要急死了。我不該帶你出來,不該不拉着你自己往前走。”
銀雪“嗚嗚”地哭:“不怪小姐,都是我自己不小心,讓小姐擔心了。”
蘇蘇抱了銀雪一會,便看向秦朗:“你沒事吧?”
秦朗搖了搖頭:“我能有什麼事,擦破點皮而已。”
蘇蘇看他手上都纏着布條,臉上也有幾道口子,知道不可能有他說的那麼輕鬆,含淚道:“謝謝你,總是救我們,不知道要怎麼報答你了。”
秦朗一笑:“我現在可靠你吃飯,爲你賣命也是應該的,還謝我幹什麼。”
蘇蘇破涕爲笑:“我以後可不敢讓你給我賣命了,就跟賣我的命似的。”
“這麼誇張?”秦朗看見門外的端王,眼神一暗,苦笑着回答。
蘇蘇又謝了幾句,看了看銀雪身上的傷,還好都是皮外傷,養些時候就好了。她確認好兩個人的安全,終於真正鬆了口氣,癱坐到一邊的椅子上:“還好你們都沒事,真是嚇死我了。”
秦朗又看了看仍舊立在門口的端王,道:“端王請進吧,今日,我也有幾個發現要跟你說。”
“什麼發現?”端王聞言警覺。
洛道看端王走進,便替他們關上了門,守在門口以防竊聽。
“我在伏龍澗底,發現了來往的暗道,一條通向彭川嶺,一條通向山腳。通向彭川嶺的暗道口,還有許多屍骨。”秦朗將在伏龍澗的所見都告訴了端王。
銀雪附和着點頭:“嗯嗯,對,好多白骨,嚇死我了。那暗道裡,還有蓮花神的壁畫。”
“蓮花神?”端王重複。
“是,西戎信奉的蓮花神。那壁畫有些年頭了,暗道長數裡,工程浩大。我懷疑,那些暗道已經修了數十年了。”
端王點點頭:“知道了,我會派人查看的。”
秦朗從懷裡掏出一張摺好的紙:“我怕忘了,已將進出口的地圖簡單畫了下來,你拿去吧。”
端王看了一眼秦朗兩隻都上藥包紮過的手,伸手將地圖接了過來,彆扭地開口:“辛苦了,好好養傷吧。”
“什麼?這麼說,那個伏龍澗,說不準,可以通往蓮花寨?”蘇蘇捕捉到一條重要的信息,隨即問端王,“我還沒來得及問你呢,這幾天,你清剿蓮花寨成功了沒有?”
端王看了看這裡的人,遲疑着,蘇蘇急道:“沒事你說吧,銀雪和秦朗都是信得過的人。”
“蓮花寨,不止一個。”端王慢慢開口。
“不止一個?什麼意思?”蘇蘇詫異。
“我此番進入蓮花寨,也是行的暗道,只是不是秦朗說的那條。若是如此,恐怕這山裡暗道很多。我想,每一條暗道通向的寨子,也許不同,我去的,只是其中之一。”
“我只帶了五百精衛騎進入暗道,順利清剿了山寨,但是後來我發現那山寨的寨旗上雖然畫着白蓮,但線繡的字卻是白蓉。我翻到了寨中頭目象徵身份的鐵牌令,背面刻的是白蓉寨。”
“如果伏龍澗下的暗道通往另一個山寨,那麼應該和白蓉寨一樣,只是蓮花寨的一個分寨而已。”端王慢慢將這兩天的發現告訴衆人。
“那蓮花寨究竟在哪裡呢,這麼說,這蓮花寨,的確不可小覷。”蘇蘇驚道。
“是我小瞧了。”端王將地圖收進袖裡,便轉身走了出去。
蘇蘇看端王離開,也緊跟着他出去了,她滿腹疑惑,都還沒來得及問個清楚。
楚縱歌見蘇蘇跟在他後面,忍不住一笑,拽了她的胳膊就往院外去,晚風清涼,樹影婆娑,明月當空,蘇蘇站定,問道:“身上受傷了沒有?”
不用他回答,藉着月光,蘇蘇才注意到端王左胳膊的衣服上滲出了斑斑血跡:“呀,怎麼回事,胳膊受傷了?”
端王看了一眼胳膊:“在寨裡的時候不小心被劃了一劍,沒事,已經上過藥了。”
興許是剛剛騎馬去找她,傷口才裂開的,蘇蘇有些過意不去:“什麼時候回來的?”
“今兒中午從暗道出來的。”端王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