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言在張三面前露了個臉之後，便又從王宅逃了出來，他也是個妖仙，只不過紅塵的貪念讓他實在是不能成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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攏翠閣是個什麼地方，在柳如言心中，那裡不是妖仙的聖地，只是一座監牢。只是那裡有一個能在冰天雪地裡可以籠住翠色的人，所以才顯得那麼聖潔。
只可惜，籠住翠色的人並不理會他的任何心思。
如一片飛雪一樣，穿着厚厚的冬衣的女子輕盈的來到柳如言身邊，是張三，她道，“原來你在這裡。把記妖冊給我，然後你回攏翠閣吧。”
張三的聲音無喜五悲，好像只是平常的在攏翠閣的日子，他看完記妖冊之後，張三來找他要。
可是柳如言莫名的感到一陣憤怒，張三永遠都是這樣，沒有什麼情緒起伏，只怕自己死在她面前，她也不會有什麼反應。
張三微微擰着眉頭，心裡有些煩躁，柳如言這是怎麼了？她一向是有什麼說什麼，現在也是這樣，她道，“你怎麼了？在攏翠閣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
柳如言苦笑一下，道，“在攏翠閣我是什麼樣子，在這裡是什麼樣子，你管的着嗎？”
張三還是那副樣子，道，“仙界有令，攏翠閣的人都不可以和凡塵牽扯過多，你把記妖冊給我，然後回攏翠閣吧，剩下的事情我來解決。”
柳如言看着張三伸出來的手，沉默不語。事實上，張三很不像是個攏翠閣的閣主，喜歡吃美食，又喜歡美人，怕冷，實在不像是羽人族。
柳如言看着張三說不上有多漂亮的手指，慘淡一笑，道，“我現在這麼帥，你多看我一眼好不好？好不好？”
張三眉頭皺的更緊了，道，“你在說什麼？多看你一眼，爲什麼？這和你不回攏翠閣有什麼關係？把記妖冊給我，你回去吧。”
張三就那麼伸着手，清澈的眼睛看着柳如言。她不是一個特別善良的人，甚至爲了鎮壓那些想要墮落入魔的妖仙，她的心都特別硬。
柳如言笑了笑，道，“如果，我偏不給你呢？你能把我怎麼樣？我把記妖冊燒了，把名冊文在自己身上，有本事，你就把我的皮揭下來！”
哪知道張三隻是莫名其妙的瞅了柳如言一眼，道，“我揭你的皮有什麼用？”說着張三手指一轉，道了聲，“書來。”
柳如言看着張三手上的書冊有些不敢相信，他整天看那本書冊，把裡面的一切都記住了，現在張三手中拿着的書，就是柳如言撕毀的那一本。
與此同時，柳如言感到身上一陣刺痛，他是妖仙，按理說現在這一陣痛不算什麼，但是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是痛的忍受不了，只好化出本體來抵禦這陣疼痛。
張三看着柳如言化作了一棵巨大的柳樹，摸着化成柳樹的柳如言，呼吸絲毫未變。
柳如言把自己本體上的皮剝下來，在樹幹上密密麻麻的文了一圈又一圈的文字。那些文字一個個從柳如言的軀幹上升騰起來，然後慢慢回到了張三手中的書上。
雖然文字消失了，可是留下的痕跡卻是不會消失，剝皮之苦，刻肉之痛，通通加之於他。
張三道，“何必呢？草木本無心，應該是最適宜修仙的，你不該私自出攏翠閣，然後下不周山。百年修行實在是太不容易了，回攏翠閣吧，好好修行。”
說着，張三輕輕拂過柳如言，指尖沾了一絲明亮的如絮狀物一樣的東西，那是柳如言的妖魂。
原本柳如言就是很適合修行的，只可惜草木一族心思單純，可是也有奸詐狡猾的的食人草和食人花。
那棵柳樹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枯萎下去，只是在樹根的地方留下了一枝新柳。
張三折下那枝新柳，暗暗嘆了口氣。也許是到了凡塵，她的身上也沾染了俗世的的煙火氣，竟然覺得自己有時候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狐狸身上大都有狐臭，待他們化形之後，狐臭就會化成一種可以迷惑人，蠱惑人心的氣味。當那一股香氣出現的時候，張三就把臉上的悵然之色隱去了。
胡之薇帶着可以顛倒衆生的笑意，停在一個足夠安全的地方。她，或者是他，道，“閣主在想什麼？就這麼把自己的師弟傷的魂飛魄散，也不覺得愧疚嗎？”
張三遺憾的看着自己眼前胡之薇，她喜歡美人，不在乎性別，這個胡之薇也算是個美人，可惜了。她轉過身，道，“沒想到在這裡能遇到青丘狐族的人。”
胡之薇也道，“我也沒想到，一向處於隱世狀態的攏翠閣會從不周山上下來。”
攏翠閣不問世事，只是會在妖仙墮落入魔的時候會出現，現在倒是這麼隨隨便便地就出現了。
張三笑了笑，道，“青丘狐族早已算作是仙族，不是也捲入這場紛爭了嗎？我勸狐族不要過多的插手凡塵事務，以免得不償失。”
胡之薇嗤之以鼻，道，“卷都捲進來了，怎麼能不插手？我們狐族和攏翠閣一向沒有什麼交際，如果有什麼地方冒犯，還請閣主不要見諒。不知道閣主這次下山有沒有我們狐族可以幫上忙的？”
張三漫不經心，道，“說起來，還真有一個你們狐族可以幫上忙的。我聽說人間有一樣寶物，名叫鏡心，不知你們有沒有聽說過？”
胡之薇一愣，有些不自在，他道，“這我倒是沒有聽說過。”
張三看着胡之薇的眼睛，道，“沒有聽說過也不要緊，我可以跟你說說這鏡心是做什麼的。鏡心能夠照射出世間萬物心底最直接的慾望，妖仙如果得到，多半會入魔。青丘狐族雖然已經成仙，但是也免不了受到蠱惑，你們要是得到了，還是給我比較好。”
胡之薇一怔，沒有再說什麼，張三說完這些話之後就禮貌的點了點頭，離開了這片樹林子。
山雨欲來風滿樓，也不知道現在誰纔是那隻雷霆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