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若娥想不到衛月舞居然一下子猜到了自己的事,怔了一下後,臉上的神色稍稍緩和了幾分,依言在一邊的椅子上坐定。
“衛六小姐,那天的錦緞有什麼問題?”才坐下趙若娥就一臉焦急的問道。
“趙四小姐,你先別急,可不可以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嗎?”衛月舞微微一笑,平和的道。
許是衛月舞平靜的聲音感染了趙若娥,趙若娥的神色緩緩的平靜了下來,目光幽幽的看着衛月舞:“衛六小姐,皇后娘娘派人來問那件衣裳的事,說那些緞子不能隨便用。”
“爲什麼?”衛月舞自然而然的問道。
“那些緞子,那家的緞子是不是有問題?”趙若娥捏了捏手中的帕子,問道,她無法忘記自己那件新衣落在皇后娘娘眼中時,皇后娘娘的震怒,那件料子極好的衣裳,最後竟然被生生的扔入火堆給燒了。
而當時自己就在那裡,眼睜睜的被宮女帶着,看着自己的衣裳燒掉,那種無聲的威脅,讓趙若娥當然軟倒在地,瑟瑟發抖。
現在想起來,依然覺是渾身發冷。
一向仁厚的皇后娘娘爲什麼會憤怒成這個樣子,她連想也不敢想。
更何況今天一早,皇后娘娘還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喝斥自己,這裡面的意思,足以讓趙若娥怎麼也坐不下去。
那件衣裳的料子是和衛月舞一起選的,如果真的什麼不對,那就是料子的問題,所以,她思前想後,實在坐不下去。
此事一個處理不善,自己就真的全毀了。
“趙小姐,其實送於趙小姐的料子中有一匹原是我自己帶過來的,偶遇趙小姐,想進宮了多個照應,就把緞子混在錦衣招的緞子裡,一起送給了趙小姐,卻不知道趙小姐說的是不是那匹緞子?”衛月舞微微蹙起眉頭,一臉不解的問道。
她當然不會爲錦衣招招災,這個理由也是一早就想好的,既然這事是從冬姨娘身上延伸出來的,她當然也會推到冬姨娘身上。
“有一匹料子是六小姐的?”趙若娥之前一直懷疑那家鋪子是不是暗算了自己,這會聽到衛月舞坦誠這料子是她的,不由的驚的兩眼瞪圓了起來。
那天是偶遇,衛月舞不可能早知道會遇到自己,那就不存在有人暗算自己了。
“是的,那些料子原本也不是我的,是我父親的姨娘從邊關回來,送了我許多禮物,其中就有一些漂亮的緞子,我那天是想着去錦衣招做衣裳的,只是想結交趙小姐,才把帶着的緞子送給趙小姐。”
衛月舞一臉的坦蕩,沒有半點隱瞞的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出來。
“姨娘送的?”趙若娥手中的帕子緊緊的握緊,然後鬆開,“衛六小姐,你讓人查一下這緞子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皇后娘娘看到我拿你送我的緞子做的衣裳後,就震怒了!”
“怎麼會?”衛月舞一臉的震驚。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那件衣裳,我本來想在最後一天穿的,那天不過是穿出來曬
了曬,卻被一個宮裡的老嬤嬤看到,後來不知怎麼的傳到了皇后娘娘的耳中,皇后娘娘令我帶着衣裳過去……然後……然後發怒把……把衣裳燒了!”
那一幕留在趙若娥的心中是驚悚的,手指猛的握緊帕子,嘴辱也哆嗦了起來。
她陪着三公主也有一段時間,每每見到皇后娘娘,從來都是端莊、溫婉的,什麼時候皇后娘娘居然會狠厲如此。
但她又不覺得衛月舞害了自己,衛月舞不可能知道自己那天會出來,但如果不是衛月舞暗算自己,那就是有人想暗算衛月舞,自己只不過是遭受了池魚之禍。
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被皇后娘娘厭惡,趙若娥只覺得胸口悶悶的氣,果然姨娘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只會躲在暗處暗算正室嫡女。
自己府上的那幾位姨娘也是如此!
“可……可冬姨娘一直陪着父親,這麼多年……”衛月舞臉色沉了下來,但顯得很猶豫。
“這樣纔是最可怕的,她一直陪着華陽侯,這麼多年都忍下來,是因爲你不在,現在你在了,她就再也忍不下來了,你還是回去查查清楚,皇后娘娘說不定還會查問此事,到時候你要是回答不出,可是會受斥責的。”
趙若娥以爲衛月舞膽小,勸道。
對於這事,她當然會稟報皇后娘娘的,之前因爲不知道這事跟華陽侯府的一個姨娘有關,所以也說不出個所以然,皇后娘娘定是以爲自己想隱瞞什麼,纔會又派人呵斥自己的。
這事總得有人擔了責任去,在趙若娥想來,不管是自己還是衛月舞都不必承擔責任,只要華陽侯府的一個姨娘就行。
“皇后娘娘會問這樣的小事?”衛月舞擡起眼眸,柳眉微鎖。
“肯定會!”趙若娥說的很肯定,怪不得她這麼肯定,當時皇后娘娘震怒的樣子,既便己經過去了,卻依然讓趙若娥心裡瑟瑟。
反正不管如何,這事自己絕不會擔下,回去後,自己就去跟三公主說說,此事跟自己沒有半點關係,完全是華陽侯府上的一個姨娘弄出來的事情。
因爲找到了緣由,趙若娥的心放鬆了下來,沒有起初那樣的慌亂。
“那些料子真的是冬姨娘送給我的,我那裡不有好幾匹,而且我也做了幾件,本也想跟趙小姐一樣,到最後一天大典的時候穿的。”衛月舞沉靜的道,衝着金鈴揮了揮手。
金鈴會意,從邊上的衣櫃裡也取出了幾套衣裳。
一套套看起來素雅中帶着幾分華麗的衣裳,很漂亮的花色,這樣的衣裳跟京中的料子花樣似乎有些不同,那些大紅色的小花暈染在衣裙的邊角上,越發的讓人覺得出彩的很,只一眼,便讓人相中的顏色。
“趙小姐,你看,這是我自己的衣裳。”衛月舞站起身,走過去接過金鈴的衣裳,送到趙若娥的手中。
趙若娥身子往後退了退,沒接!
“就……就是這樣的花色。”
雖然衣裳的花色稍有不同,但是這樣的花,因爲
出彩,趙若娥曾經多看了幾眼,認得出家種別緻的小花,立時驚的臉色一變。
心裡對衛月舞的懷疑一下子全消除了。
“你可別穿,穿了皇后娘娘會震怒的。”她警告衛月舞道,“這花的樣子這麼別緻,說不定是犯了皇后娘娘的忌諱。”
“皇后娘娘會忌諱這些衣裳料子?”衛月舞一臉的茫然,見趙若娥不拉,就自己拿過來放在一邊的書案上。
“我不知道,但是你還是小心一些,這事皇后娘娘必然會過問,你到時候只需如實稟報就是,別糊里糊塗惹來皇后娘娘的厭煩!”趙若娥囑咐道。
事情的原委也弄清楚了,她也不想多坐,站了起來:“衛六小姐,我先回去了,你記得一定要如實說啊!”
如實說纔可以把自己摘出去,這事趙若娥想的很清楚。
“好的,只是……”衛月舞似乎還在猶豫,“冬姨娘守着父親這麼多年,又生下了三姐姐,父親怕是不會願意看到她……”
“那又如何?總是一個心思歹毒的妾室而己,難不成,你父親還會爲了個妾室放棄你這個親生的嫡女?不過,這還真難說,你這被放在外祖家這麼多年,你父親也不聞不問,甚至還由着別人把你的名聲傳壞。”
趙若娥不屑的道。
她這會也想起衛月舞的處境,想了想道:“華陽侯什麼時候進宮來?”
“我也不清楚!”衛月舞搖了搖頭,表示不知情,這話還真不好說。
“你父親是朝庭重臣,以後必然會時不時的進宮,如果這幾天裡進宮,你讓人通知我一聲,我來跟華陽侯說這事,也免得你爲難。”趙若娥想了想道。
她以爲衛月舞猶豫是因爲怕華陽侯不相信她,那就由自己來說好了,必竟這裡面還關乎到自己,如果任由那個冬姨娘污陷到了衛月舞,就是相當於牽扯到自己。
趙若娥自覺受了無枉之災,當然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這,好吧,到時候看起來還得讓趙小姐爲難了。”衛月舞點了點頭,水眸在沒人看到的地方幽冷了起來,冬姨娘對自己可真是步步設險,試圖每一步都把自己抹殺。
“那就這麼說定了!”趙若娥因爲要想怎麼通過三公主傳話,去向皇后證明自己的無辜,也就不再衛月舞這裡多留,匆匆的告辭了後,轉身離去。
衛月舞把她送到了屋門口,看着趙若娥的離去,衛月舞臉上的笑容緩緩的冷凝了下來。
“小姐,冬姨娘果然不安好心1”金鈴在背後憤憤的道。
衛月舞淡冷一笑:“冬姨娘算計的是孃的位置,而我是我娘唯一的親人,所以……”
手在袖中緊緊握起,冬姨娘越是想對付自己,越是表明她的心虛,想不到自己善良、溫柔的孃親,最後居然死在冬姨娘和他人的手中,這恨,自己無論如何也會報的。
“六妹,趙小姐來此,是爲了何事?”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從邊上傳來,帶着幾分溫軟和關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