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恆連忙點頭,上前看了看門口掛着的鎖,不由的抽了抽嘴角,這把鎖用來砸人一下,都能把人砸死,簡直比鎖天牢的鐵將軍還要沉上二兩,他想要將鎖撬開的念頭算是白費了。“主子,這鎖難以撬開,不過我看二樓的窗戶還開着,我們便從二樓進去吧。”看鉞王周身的冷氣又凝重了兩分,月紅連忙補充道,“主子,沐姑娘要回來,看大門被撬開,難免心生防備,轉身就去報官的話
,我們也是麻煩。從二樓進去悄無聲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鉞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擡頭掃了一眼二樓,縱身躍了上去。
於恆咧着嘴笑了笑,擦了擦頭上的冷汗,雖然自小跟着鉞王長大,情分非同一般,但王爺身上的冷意,依舊讓他膽戰心驚。
望風樓內,沐雲瑤還不知道往日招惹的活閻王,已經到了霓雲坊,正等着她自投羅網。此時,她欣賞着七位美人聯手跳的邀月舞,不由得想到了蘇家的嫡小姐蘇羽儀。
蘇羽儀的舞姿在京都西陵無人能及,她腰身柔軟,一首貂蟬拜月引得無數人心馳神往,因此得了個拜月仙子的名號,若是她現在挑個人精心訓練培養,將她的名頭提前搶走,不定會把她氣成什麼樣!
正想着,七人的邀月舞已經結束。周圍的夫人們一片稱讚,惹得七名女子神色雀躍。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受到了巡撫夫人的誇獎,格外的志得意滿,七人中容貌最美的一個,竟突然開口:“聽聞金夫人的舞姿無人能及,且夫人今日穿的衣服也
格外適合跳舞,不知道我們可否有幸讓夫人指點一二。”此話一出,在場不少人驟然變了臉色,這場宴會除了巡撫夫人就屬金夫人的地位最高,曹運年更是剛剛升任了竟陵鹽運使,現在一個官家小姐竟敢出言擠兌,讓一位從四品官員的夫人當衆跳舞,真不知道
從哪裡來的膽子?
說話女子的家人立刻上前,對着金夫人連連行禮致歉:“夫人,小女年幼不懂事,說話沒有分寸,剛剛跳舞之前又貪了兩杯酒,這才一時間言語無狀,請夫人見諒。”
金夫人眼中的笑意卻是淺淡了許多:“沒什麼,今日宴會難得一份清閒,本夫人怎麼會計較那麼多,平白敗壞了興致!只是女子淺酌兩杯無礙,但莫要養成貪酒的毛病,也不是每次都有人包容得了你。”
“是,我回去定然好好教導小女。”說話的女子臉色發白,此時也意識到自己剛剛失態,頭也不敢擡,跟着家人回到了席位上,心中暗暗慶幸金夫人沒有追究計較,卻不知道家人看她的眼神已經完全冷了下來,以後她的頭上也多了個貪酒的
名聲。
沐雲瑤微微斂下眼眸,笑意一閃而過。彩月可打的主意倒是不錯,只可惜挑錯了人,原本以爲還要讓她出手應付一番,如今看來不足爲患。巡撫夫人拉着金夫人說了兩句話,將剛剛的尷尬緩和了過去,此時看時間差不多,便差人拿來了九孔針,起身微笑道:“今日是乞巧節,這對月穿針咱們也不能錯過,正好望風樓外的迴廊對着漫天月色,我
們便去湊湊熱鬧。”
說完,便拿着針線走到門口,其餘人連忙站起身跟隨。
沐雲瑤接過針線,輕輕地在手指間摩挲了一下,起身跟上衆人的腳步。
夜幕降臨,夜空中月亮星稀,月色照耀在望風樓腳下的江面上,波光凌凌、水天一色。
她擡起頭,望着天空中浩浩朗月,心中卻沒來由的想到了蘇清:也不知道孃親這會兒在做什麼?一個人在家中孤不孤單?早知道彩月閣不成氣候,就應該找藉口推了宴會,在家中陪伴娘親的。
看周圍人,都在專心的對月穿針,她也不由得舉起九孔針,輕輕鬆鬆的將線穿了過去。
望風樓下,有一些小孩子唱起了童謠:乞手巧,乞貌巧;乞心通,乞顏容;乞我爹孃千百歲;乞我姊妹千萬年。
沐雲瑤將九孔針握在手中,望着天空月色,心中思緒流轉,能夠重活一世,回到孃親身邊,她已經無數次的感謝上天,如今她不求其他,只求孃親能身體康健,長命百歲。
她這邊心思剛剛落下,就聽到周圍有人驚呼一聲:“快看,流螢!”
“好多呀!”
沐雲瑤微微勾起脣角,看金夫人就在她身邊不遠處,不由的走過去:“夫人,不有人曾經作詩說,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您手上正握着團扇,不若也撲兩隻流螢應應景?”
聽她這般說,金夫人不由得輕笑,到底還是個孩子,心中的念頭不免天真一些:“我們可是在樓上,除非能將流螢引過來,否則怕是撲不成了。”
說着,她輕輕的動了動手中的團扇,對着流螢的方向揮了揮,本就是下意識的一個動作,卻不料,竟然真的有流螢迎着她的團扇飛了過來!
一隻、兩隻、三隻……周圍的流螢彷彿是受到什麼東西的牽引,圍繞着團扇上下飛舞,將上面的美人圖襯托的美輪美奐。
趙夫人看到了金夫人的動作,不由得驚呼連連,也有樣學樣,拿着手中的扇子對着流螢揮了揮,頓時,一部分流螢向着她的方向飛過去。
這些流螢一開始只是圍繞着團扇飛舞,不多會兒,竟然繞着四人的裙襬飛舞了起來,熒光點點、如夢似幻,映襯着裙襬上精美的刺繡美得動人心魄!
這些夫人們出來對月穿針乞巧,本就引得衆人注意,這會兒金夫人四人身邊流螢聚集翻飛環繞,瑩瑩點點的光芒仿若夜空星辰,直接看傻了滿街行人。之前在霓雲坊門口,雖然不少人看到了四位夫人的身影,但只是驚鴻一瞥,沒看仔細。如今在流螢光芒的映照下,他們看清了四位夫人的全貌,眼中滿是一片讚歎。尤其是她們穿着的衣裙,光華富麗、精
巧絕倫,挑不出一絲瑕疵。
彩月閣掌櫃本在樓下等的心急,此時聽到陣陣驚呼聲,連忙跟着下樓察看,等他看到樓上四位被流螢縈繞的夫人,頓時臉色大變:“這怎麼可能?”
行人早已經議論紛紛:
“這流螢難道也知道愛美不成?”
“定然是被四位夫人的美貌折服了。”
“以前幾位夫人也來望風樓乞過巧,沒見有流螢環繞呀?”
“以前她們也沒有穿霓雲坊的衣服呀,想來今日奇景,定然是霓雲坊的衣服太美的緣故,只可惜我們沒有身份,便是捧着銀子前去,怕也難以買到一身。”“霓雲坊的衣服可都是爲貴人準備的,你也買不起……不過,真羨慕那四位夫人,這衣服看了就讓人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