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因着這件事情一晚上沒睡好,翻來覆去的就是不好過。
王文胥睡在旁邊,興許是太累了的緣故,他鼾聲連天。
趙氏也不去阻止,左右她也睡不着,乾脆懶得管。
想了大半夜,她怎麼都覺得奇怪。王文胥跟她過了這麼些年了,期間也不是沒有喝醉的時候,但卻從未見王文胥撒過酒瘋。
王文胥是出了名的酒品好,突然打了胡姨娘未免讓人生疑。
但想想胡姨娘今兒那般模樣,也不像是裝的,那張臉也確實紅紅的,趙氏也就認了。
現在最主要的還是把三房的籠絡好,萬一王祁賢今年真去應考了,再要是中了,那長房還真需要王三爺的照拂。
打定主意之後,趙氏便安安穩穩的睡下了。
次日,辰時。
趙氏起了個大早,穿戴整齊之後便去了西靈院。
京城的天兒要比臘月間好了許多,只是晚上會下點兒雨,辰時起來地上溼漉漉的容易打滑。
丫鬟攙着趙氏到了西靈院門前,這院門禁閉着,看樣子胡姨娘還沒起來。
趙氏讓隨行的丫鬟去敲門,敲了許久都沒反應。
小丫鬟訕訕回頭看了趙氏一眼:“夫人,這裡頭怎麼沒人應聲?難不成胡姨娘不在院子裡?”
趙氏想着不可能,天還這麼早,胡姨娘就算再勤快也不會這個時候起來,更別說出門兒了。
“不會的,再喊一喊吧,院子裡總有下人在。”
小丫鬟點了點頭,邊敲門便朝院子裡喊:“有人麼?開開門,大夫人在外頭候着呢。”
頭一聲還是沒回應,待第二聲才聽見裡頭有人應道:“來了來了”
來開門的是個婆子,見了趙氏先行一禮,又連忙請趙氏進院子:“大夫人快請進,到屋裡去坐着,我這就去叫姨娘起來。”
趙氏本是來道歉的,還讓人專門把胡姨娘叫起來恐怕不好:“慢着”
那婆子回頭,見趙氏猶猶豫豫的,問道:“大夫人怎麼了?難不成不是來找夫人的?”
趙氏搖頭:“這倒不是,我只是想說,別去叫她起來了,我在屋裡坐着等她便是。”
那婆子似是爲難:“這恐怕不妥,您是夫人,姨娘只是個姨娘,讓人傳出去了會說咱們姨娘不識大體的。”
“這是我自願的,跟胡姨娘無關,誰要是敢亂說,我第一個饒不了她!”趙氏說着,再道:“就領我進屋坐着等吧,左右這會兒時辰也不早了,估摸着也等不了多久。”
婆子看了看天兒,似乎是贊同趙氏的說法,便道:“那成,大夫人請隨我來。”
她將趙氏領到正屋裡去,裡頭燒着炭火,熱乎不少。之後,婆子沏了壺茶端上來,便退下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趙氏便百無聊賴的坐着等,有一口沒一口的抿着茶杯裡的茶水。
時間就這麼過着,趙氏發愣也發了好一會兒了,可就是不見裡屋有動靜。
趙氏盤算着要不要去裡頭看一看,可剛起身又坐了下去。她不知事胡姨娘有沒有因爲昨兒的事情生氣,若是生氣了,她在這般貿然進去,更是雪上加霜。
她身旁侯着的小丫鬟大抵是看出了趙氏的心思,悄聲同趙氏道:“夫人,要不奴婢去看看……”
趙氏嗯了一聲,算是應了。她還記着王老太爺昨兒交待的事情,她還得去看着王文胥。
小丫鬟得了趙氏的應允,輕手輕腳的朝裡屋去了,趙氏則伸着腦袋張望。
沒一會兒,小丫鬟出來了,同趙氏比劃道:“夫人甭等了,胡姨娘還在睡呢,怕是一時半會兒醒不了的。”
趙氏皺了皺眉,本想着早早來問候一聲,順便道個歉,豈料是浪費時間了。
“成,咱們回吧……”
兩人剛想走,卻聽見屋裡有了動靜。
胡姨娘慵懶的聲音從裡頭傳了出來:“外頭是誰啊?”
趙氏與那小丫頭面面相覷,之後迴應了胡姨娘一聲:“弟妹,我是大嫂,專程來看看你的。”
只聽裡頭的人頓了頓:“大嫂啊?您等一下,我這就起來”
趙氏本想說不用了,讓她歇着,可胡姨娘起榻穿衣的動靜乒呤哐啷的傳了過來,趙氏話掛在嘴邊又說不出來。
沒一會兒,便見趙氏穿好衣裳出來,只是頭髮還隨意綰着,沒來得及梳理。
“弟妹莫要着急,先梳洗吧。”趙氏看她這慌慌忙忙的樣子,也不好入正題。
胡姨娘連連點頭:“成,我喊丫鬟進來伺候,不消多久便好了。”
趙氏只能點頭答應。
如此,胡姨娘便從朝外頭喊了兩人進來伺候,三人便進了裡屋去。
趙氏本以爲胡姨娘這般慌慌忙忙的,應該也用不了多久,誰知這一等就是半個時辰過去了。
她望着裡屋那方向着急,也不知這個時候王老太爺去沒去東恆院,要是去了豈不糟糕。
“弟妹,你好了麼?”趙氏在外頭催促了一句。
胡姨娘從裡頭回她一句:“快了快了,馬上就好了”
趙氏暗暗惱了胡姨娘,卻也只能再等等看。
又是一刻鐘過去了,胡姨娘在裡頭依然沒出來。
趙氏從座上起身,再也等不了了,便朝裡頭道:“弟妹,我那邊還有點兒事情,我就先回去了,晚些時候再來看你。”
只聽胡姨娘在裡頭答道:“好,嫂嫂要是有急事,便回去吧。”
得了胡姨娘這句話,趙氏也不做他想,直接往回走了。
待趙氏走出正房,將門帶上之後,伺候胡姨娘的丫鬟問了一句:“夫人不是已經收拾妥當了麼?爲何不出去見大夫人?”
胡姨娘自顧自的對着銅鏡理了理鬢邊發角:“我就高興看她吃癟樣子,就是喜歡捉弄她,你管得着麼?”
那丫鬟被嚇了一身冷汗,連忙跪下:“夫人恕罪,是奴婢多嘴了”
胡姨娘沒有理會她,而是朝着外頭那方向看了看,繼而冷聲一笑:“我還以爲她多有誠意呢,也不過如此,這麼一時半會兒都等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