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姨娘跟先前離開王府的時候大有不同了,還記得當初她在老夫人跟前唯唯諾諾的,在趙氏面前也還算恭敬。
但現在,胡姨娘趾高氣昂的,看那樣子還頗爲得意。
果然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就連跟着他們一塊兒回來的小廝都穿着體面。
王老太爺左看右看,就是不見王三爺的影子,便問:“文遠哪裡去了?怎麼不見他人?”
胡姨娘對王老太爺還算恭敬:“回老太爺的話,三爺他進宮覆命去了”
老太爺聽胡姨娘這麼說,有些不高興了:“一回來就往二房那邊跑,親孃是寢殿,親爹就不是親的,白養他幾十年了!”
胡姨娘忙道:“父親息怒,三爺他是聽說二房那邊揭不開鍋了,老夫人又跟着他們過苦日子,這纔想着將運來的糧食分幾石給他們,以解燃眉之急。”
“他倒是孝順!也不問問那畜生都幹了些什麼!”王老太爺沒好氣道。
胡姨娘他們遠在渠州,對京城王家發生的事情只聽了二房的一面之詞,故而胡姨娘見王老太爺這般氣憤,覺得有事。
“二爺他怎麼了?惹得您這般氣憤。”
王老太爺瞅了胡姨娘一眼,皺了皺眉:“你一個姨娘,不該過問的事情少過問。我記得你從前挺識禮數的,怎的現在去了一趟渠州回來,就不知尊卑了?”
三娘見胡姨娘臉色白了白,這才恭恭敬敬的朝王老太爺福身行了個禮:“老太爺教訓的是”
“嗯”王老太爺又瞧了她一眼:“得了,既然回來了就趕緊入府吧,讓下人去順東西。”
胡姨娘又是一禮:“是”
王老太爺本事來看王三爺的,這下王三爺沒回來,他也覺得索然無味,便直接出去了。
胡姨娘看着王老太爺走遠,回過頭來衝趙氏笑了笑:“嫂嫂近來過得可好?”
趙氏本是一臉的笑,但聽胡姨娘問這個,一時有些爲難。她倒是想說好,可卻是又不好,說不好吧,總覺得會讓胡姨娘看笑話。
“也就那樣吧,沒什麼好與不好的。”
其實胡姨娘都心知肚明,聽她這般說,也沒再問,轉眼便瞧見了趙氏身後跟着的王祁蓮。
“咦?蓮姐兒今兒怎麼看上去如此憔悴?莫不是生病了?”
倒還真是生病了,害的相思病。
趙氏尷尬的笑了笑:“最近京城天兒冷,她前些日子感了風寒。”
胡姨娘似笑非笑:“這樣啊”她又轉而看了看趙氏另一側的三娘:“五丫頭倒是越長越水靈了。”
她剛把這話說完,三娘便見王祁瑩擡頭看了她一眼:“還真是,別人都說南方的水養人,我倒覺得京城也不差。”
出於禮貌,三娘朝她們福身行了禮:“姨娘,三姐姐謬讚了,若論起貌美,還是三姐姐更勝一籌。”
王祁瑩倒還挺受用的,笑了笑也不謙虛。
這一番客套之後,趙氏將她們迎入府中。
胡姨娘走着走着問起來:“怎麼不見兄長?莫不是在忙公務?”
王文胥要想忙的話,肯定是有事情忙的,可惜他現在萎靡不振,連戶部的門兒都沒踏進去過,別說是公務了。
戶部那幫人也是奇怪,好歹是是個官,不見王文胥道戶部上任,他們也當做不知道一般。
趙氏回她:“老爺他還在屋裡睡着,身子不舒服。”
胡姨娘忙問:“不舒服?哪裡不舒服?帶我去看看。”
她這副極其關懷的模樣裝得倒是像,只可惜三娘不認爲她是真關心王文胥。
趙氏心裡清楚得很,王文胥根本就不是不舒服,而是昨兒喝得爛醉回來,現在還沒醒呢。
“就別管他了,我會找人好生照看的。”
趙氏這般說,胡姨娘也沒有堅持的理由,只得道:“那嫂嫂要多上點兒心,兄長他可是王家的頂樑柱。”
“是,我自然是要上心的。”趙氏苦笑,還頂樑柱呢,但求他能安安分分的就好了。
一行人就跟迎一尊神似的,將胡姨娘他們迎進了王府。
王祁霖算是半個大人了,還挺知理懂事的,見胡姨娘到了院前,先道:“姨娘,我住在哪裡?”
胡姨娘不知道趙氏給王祁霖準備了地方,與他道:“你就跟姨娘住一個院子,旁邊的廂房給你騰出來。”
王祁霖不情願:“我都這般大了,怎麼能還跟姨娘住一塊兒呢?”
胡姨娘面上一滯,在她眼裡,王祁霖依舊是個孩子,還需要她呵護。現在冷不丁的聽王祁霖冒出這麼一句,她心裡挺不是滋味兒的,感覺就像兒子要跟別人跑了似的。
“有什麼不可以的?你這麼多年,但凡回府來,不都是跟我一個院子麼?你小那會兒,還不是跟姨娘睡在一張榻上的。”
王祁霖不依:“那是小時候,現在不行”
趙氏正吩咐着下人準備餐點,好讓他們填一填肚子,過來正好聽見胡姨娘說的那些話,忙過來道:“祁霖是不小了,該讓他一個人住。我讓人把祁賢原來住的那個院子收拾了一下,就讓祁霖住進去吧。”
胡姨娘沒說什麼,看着王祁霖有些不高興:“那就隨你吧”
王祁霖聽胡姨娘這麼說,心裡別提多高興了,跑去拉着王祁賢:“大哥,你帶我去吧!”
都是男孩子,總要親近一些,王祁賢摸着他的腦袋笑了笑:“成!我帶你過去!”
胡姨娘看着王祁霖跟王祁賢走了,嘆息道:“還說女大留不住,我看兒大了也留不住。”
趙氏笑她:“孩子嘛,總是要長大的,祁賢那個時候也是這般,總的有點兒他自己的小秘密。”
兩人說着,便一同進了院子。
王祁蓮在方纔胡姨娘她們進來的時候就回去了,現在就剩下她跟流蘇二人。
三娘覺得她應該可以走了,正想回頭跟流蘇說一塊兒回去,卻被王祁瑩叫住:“姐姐且留步”
王祁瑩笑面迎人,看上去要比走時沉穩不少。
“怎麼了?妹妹有何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