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他們趕忙停了下來,準備乘前方那羣人還沒注意到他們,肆機溜走。
結果不如人意,就差一點點便能撤離,卻被那幫人察覺到了。
其中一人指着他們撤離的方向大吼了一聲,接着一羣人也追了過來。
此時是前有狼,後有虎,前方安不安全還是未知數。
再這麼跑下去不是辦法,等體力耗盡了,也是個死。
蘇欽玉突然停了下來:“就地歇息吧……”
少漓疑惑不解:“歇息?那不是給那幫人機會追上咱們?”
“沒辦法,再這麼下去,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蘇欽玉同少漓說着,又轉而與三娘說:“你退後些,找個地方躲好。”
“那你們呢?”
蘇欽玉將少漓、陸亦陽以及陸亦陽帶來帶來的僕從看了一眼:“我們得拼出一條路來,否則毫無生機可言……”
天就快黑盡了,如果能幹掉現在的追兵,他們興許可以乘着夜深躲過這幫人的其他同夥。
三娘贊成蘇欽玉的做法,趕忙往前跑了點,那邊草深,她蹲在裡面不出聲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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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追兵跟了上來,見他們不跑,都頓了頓,不敢貿然上前。
蘇欽玉給少漓使了個眼色,少漓二話不說,打頭陣,衝了上去。
接着,兩方打成了一片。
那幫人穿的都是大鄴百姓的服飾,跟蘇欽玉他們扭打在一塊,分不出你我。
三娘有自知之明,她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拼不過這幫南蠻子。所有她得藏好,現在千萬不能被發現,故而連頭都不敢擡一下。
那邊打得火熱朝天的,也不知情況怎麼樣了,三娘有些急。
正當此時,打鬥聲越發近了起來,一人被踢倒在地,正好是在離三娘不遠的地方。
三娘往裡縮了縮,生怕那人看見。
結果怕什麼來什麼,那人撐起身來,擡眼就看到了三娘。
她一驚慌,趕忙起身就跑,那人也緊追了來。
沒有比這更棘手的情況了,蘇欽玉他們還跟那幫人糾纏不休,三娘也不敢往那裡頭跑。可她也不敢往別處跑,就她這腳程,跑遠了也是個死。
“往這邊過來!”蘇欽玉瞟眼看到落跑的三娘,忙衝她喊道。
三娘管不了這麼多了,蘇欽玉讓她去,她就悶着腦袋朝他跑去。
見她近了,蘇欽玉一把拉她到身後。就在他顧着拉三娘一把的時候,另一人揮刀就朝蘇欽玉砍了下來。
“當心!”三娘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竟驅身去替他擋。
好在蘇欽玉反應也夠快,扯着三娘一轉身,躲過這致命一擊。
接着,蘇欽玉絲毫不留情,一刀要了那人的命。
三娘看着這人倒地不起,被劃了的破喉嚨處血流不止。
天哪,就這一日,她見了如此多種死態,此時還有些難以平復。
“你不要命了!”蘇欽玉解決了那人之後,喘着粗氣訓斥她。
她自己也懊惱,衝上前做什麼?
蘇欽玉擡起她的側扳着她的身子看了看,剛纔避之不及,她右肩上捱了一下。
“我不要緊,你別分心……”三娘趕忙提醒他。
他也沒再說什麼,一邊護着她,一邊同那些人大打出手。
好不容易,他們終於費力解決了這幫人,這是現在最幸運的事了。
當然,也有不幸的事。陸亦陽先前的傷口裂了,就上覆發,又添新傷,他此時虛弱得昏了過去,反成了累贅。
還有三娘,她肩上的傷還未處理,血不住往外流。
好在天黑了,他們可以暫作歇息。
此時,他們處在一個草深過膝的地方,三娘忍着肩上的疼,同蘇欽玉道:“你幫我…幫我包紮傷口……”
蘇欽玉也沒說不,可他就是不動手。
三娘有些不耐煩了:“都什麼時候了?還顧忌男女大防,我一個姑娘家都不介意,你一個大男人有什麼好彆扭的?況且,這黑燈瞎火,又看不着什麼……”
蘇欽玉皺着眉,半晌才擠出一個字:“脫!”
三娘又是一陣氣悶:“我右手疼得動不了,怎麼脫?”
她大概能想象出蘇欽玉彆扭的模樣,肯定很好笑,可是她現在疼得笑不出來。
蘇欽玉無法,不住的埋怨:“我讓你別來,你非不聽勸,活該受這罪!”他嘴裡說着惡狠狠的話,手上的動作卻很輕柔。
脫到一半,他頓了頓:“疼不疼?”
“廢話……”她當然疼了,他每動一分,她就疼得咬牙,背上的汗珠子劃過傷口,就跟撒了鹽似的。
他嘆息一聲,繼續爲她寬衣。
傷口袒露出來的時候,三娘只覺得背脊一涼。蘇欽玉一把將自己的腰帶扯了下來,又把三娘身上穿那件衣裳撕成長條,準備給她包紮用。
少漓就坐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就剩個眼珠子明晃晃的閃着光。
蘇欽玉停下手上的動作,衝他吼道:“臭小子,給我背過身去!”
少漓愣了愣,應了聲是,轉過身去了。
陸亦陽身負重傷,他那僕從也正給他包紮傷口。他自己也負了傷,待處理完陸亦陽那邊,他又給自己包紮了一下。
好不容易,三孃的傷口讓蘇欽玉鼓搗半天,包紮好了。
“這大熱的天,咱們還不知道要怎麼熬下去……”三娘想想她們現在的處境,不免一番嘆息。
“車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吧。”蘇欽玉說道,又是一聲嘆氣:“來的時候哪想到會是這個樣子,早知道不該帶你來。”
三娘沒有抱怨他的意思,她一開始確實不想來,可她知道王文胥在溢南有危險的時候,她純屬是自願跟來的。
“你原本是爲了什麼事情來的?”
“還不是糧食的事情,最後囤的一批糧食被王伯父扣下了,領着你來是爲了賣他一個人情,好讓他給那批糧食放行。”
“我父親爲官還算公正,皇上讓他來徵糧,這便是他的本職,你就這麼肯定他會因爲你救我出王府而幫你?”
蘇欽玉卻是笑了笑,他的王牌當然不是這個,他還有一個更大的王牌,不便告訴她罷了。
見他又不說話了,三娘白他一眼,不再同他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