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不眠夜,北城蘇府內院有一屋子燭火通明。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怎麼去尋個獵戶動手?要不是我留了個心思,早就讓那陸亦陽發現了!”
少漓跪在地上懊惱不已:“我本是怕城門守衛阻攔礙事,故而纔給了他出城的信物,哪裡想到他會失手!”
蘇欽玉望着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糊塗!蘇家的信物豈能胡亂給人!”
少漓自知理虧,只能想想怎麼善後:“城門守衛只見過那獵戶一面,不一定記得,馬車卻一定會被留意到,小的已經把王家那馬車處理掉了。若是再出什麼紕漏,小的願一力承擔!”
“罷了,事已至此只能儘量去彌補,那丫頭死裡逃生鐵定會多長個心眼,再想故技重施難上加難。獵戶此事是個好的契機,在上頭作作文章,將她送到牢裡去。在牢裡疏通疏通關卡,死個人也名正言順,咱們還少費些功夫。”
“是!小的這回親自去辦,絕不假他人之手!”少漓一番保證之後又有些擔憂:“獵戶出城門是拿着蘇家的信物通行的,小的在想王家那姑娘會不會已經知道了?”
“那就得儘快動手了,多留一天都是禍害……”
少漓抱手道是:“需不需要同老爺子說說此事?”
“說了作甚?他不會管這些事情,最後還不是交到我手上。”
“倒也是……”
次日辰時,蘇丞相府上的下人剛起身,正準備清掃院裡院外,大門卻被人敲得砰砰作響。
小廝前去開門,見是位扮相妖嬈的的女子:“敢問…姑娘找誰?”
那女子嚶嚶的笑了起來:“奴家給貴府公子送信函來,勞這位小哥務必送到。”
那小廝見女子嬌柔模樣,一聲小哥叫得他骨頭都酥了:“成!姑娘將信給我,我替你送去。”
“那就有勞小哥了……”女子說着,將手裡的信交給小廝。
小廝接過信,見那女子衣着單薄,不禁紅了臉:“姑娘不必客氣……”怕被那女子瞧見笑話他,小廝匆匆回府遞信去了。
蘇家宅子雖大,人卻不多,僅一位少爺就佔下了一個園子。
小廝拿着信進去,蘇欽玉還沒起,只有少漓在院裡舞劍。
“敢問,公子起身了麼?”府裡上下皆知練劍這位是公子身邊的人,可惜來無影去無蹤的,又不是府裡的下人,大夥兒都不知道該叫他什麼。
小廝不敢上前,就怕少漓劍偏了傷着他。
少漓聞聲收了劍,與小廝道:“有什麼事情與我說便成,我會替你轉達!”
小廝將那封信遞了過去:“方纔前院來了位姑娘,讓小的把這信務必交到公子手上。”
少漓接了過去,想他家公子風華絕代,姑娘遞信這樣的事情再尋常不過了,也不太在意:“放在邊上吧,待會兒公子醒了,我便交給他。”
小廝恭敬道是,躬身退下。
“少漓……”興許是聽見了外頭的動靜蘇欽玉在裡頭喊了一聲。
少漓迴應,拿着信進屋去了。
蘇欽玉着裡衣,將外袍披在身上:“方纔是誰來了?”
少漓老老實實都交待了,並將那信給蘇欽玉:“肯定又是哪家姑娘送來的,往年也時常有。”
蘇欽玉本來也是這麼想的,可拆開信一看卻愣住:“聚仙樓?”
少漓一聽湊了上來:“這聚仙樓不是最近名聲正旺的花樓麼?上頭說了什麼?”
“聚仙樓的帖子能說什麼?無非就是辦了擂臺什麼的,邀請前往。”
“那公子去不去?”
“人家請上門來了,爲何不去?有失本公子的風度。”
少漓嘖嘖兩聲:“得,您去逍遙快活,小的去辦王家姑娘那事兒。”
蘇欽玉點點頭,再三交誡:“這回可不能出岔子,以免夜長夢多。”
事不宜遲,少漓不敢怠慢,收了劍辦事去了。
蘇欽玉收拾打點好,大搖大擺的去了聚仙樓,陣仗大的很,生怕別人不知道他逛花樓去了。
奇怪的是,今兒的聚仙樓全然不似往常那般門庭若市。門前站了幾個龜奴,本本分分的,一點兒都不像青樓的模樣。
蘇欽玉不禁感嘆,如今這青樓,倒是整得越來越出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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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前的龜奴見蘇欽玉悠哉悠哉的上來,趕忙前來迎接:“敢問您是蘇家公子麼?”
蘇欽玉又是一愣:“正是……”
龜奴聞言,熱情異常:“您請隨小的來。”他說着便請蘇欽玉進門。
蘇欽玉從善如流,跟着龜奴踏進了聚仙樓的門。
他一進去,門前站着的龜奴們統統都跟着進來了,幾人搭手將門稍插上。
蘇欽玉瞧着奇怪,問道:“這是作甚?”
“回蘇公子的話,我家主子說了,今兒聚仙樓只接待您一人,旁人概不許進。”
“呵,還有這等待遇,蘇某萬分榮幸。”蘇欽玉搖着手中摺扇,滿含笑意。
龜奴不再與他多說,領着他去了樓上的隔間之中。
“公子且稍等,我家主人稍後就來……”
蘇欽玉嗯了一聲,龜奴便退下帶上了門。
他在房中轉了一圈,片刻之後,門外有了動靜。
蘇欽玉回身一看,皺眉不展。
門外陸陸續續的進來幾個莽漢,手上拿着臂膀粗的棍子。
“原來這就是聚仙樓的待客之道,蘇某今兒算是開眼了。”
從莽漢後頭又進來一女子:“蘇公子何出此言,常說禮尚往來,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蘇欽玉望着踏步而來的三娘,面色不改:“我還說今兒撞上好事了,原是一出鴻門宴。”
三娘不跟他廢話,與這幫莽漢說道:“給我把人綁起來!”
幾人得令,紛紛上前將蘇欽玉擒住,拿了繩索將他綁到榻上去。
蘇欽玉鎮定異常,也不反抗,任由他們捆綁。
完事之後,三娘將這幫莽漢遣走:“到門前候着,誰都不準放進來!”
“是!”幾個漢子應道,轉身到門外去了。
三娘慢悠悠的拖着板凳坐到榻前,擡着那隻被包紮了厚厚一層的右手:“蘇公子,您這份厚禮,小女子要如何報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