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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每個人對我都是那麼不屑,幾乎把我當了堂吉訶德一樣的笑話。

就連那個本來真正開始慌亂起來的西裝革履的男子也又變得底氣十足,對我,甚至對樸麗和貴婦以及旁邊圍觀的人不屑一顧了。

樸麗卻沒有鬆開西裝革履的男子,對着他們的那夥人厲聲責問道:“怎麼?先前是扒,現在要變成明搶了?!”

西裝革履的男子和他的那夥人只笑,彷彿看猴子玩把戲一樣的笑。

圍觀的人羣怕惹禍上身的散去。

樸麗卻不是猴子,她是人,是女人,雖然柔弱,卻比猴子更聰明更有膽量。她本來是兩手攥住西裝革履的男子的衣袖的,現在卻騰出一隻手來,自衣袋裡摸出我剛纔爲她贏得的那款時尚3G手機,按着電話號碼。

西裝革履的男子還是不屑,極蔑視的道:“怎麼要打電話找幫手?千萬別再找些……”把眼睛看向我,“他那樣的男人,免得還沒過來就擔心被我們的拳頭揍扁匆匆的逃了。當然,如果是叫些美女幫手來,我們哥們幾個也許不會揍扁她們,只會一時興起,陪她們的花拳繡腿好好玩玩的。”

別的幾個男人都雙手抱胸,對着樸麗漂亮的臉蛋和豐滿高挺的胸一陣得意的邪笑。

我只能說這是羣豬一樣的男人,自恃四肢發達,自大得非但把什麼都不放在眼裡還懶得動腦子。不過他們的腦子簡單得大概也沒啥動頭。

我卻猜到並且從樸麗按手機鍵的手指看出她是在報警。

樸麗的臉很平靜,根本沒理會幾個男人既輕薄又輕蔑的嘲笑。

電話接通,那邊的人剛“喂”了聲,樸麗就以飛快的速度極清楚明瞭的報了警。

我真佩服樸麗的口材和臨危不亂,這種時候她竟能以如此快的速度一氣呵成,並且什麼時間什麼地點發生了什麼事都說得毫不含糊。

我身後的幾個男人面面相覷,也不顧西裝革履的男子被樸麗攥着一時脫不了身,都忽然調頭慌慌而去。

望着同夥很快就分散並且最終消失在遠處的人羣中,西裝革履的男子更是慌亂,見無論自己怎麼用力掙脫,樸麗好幾次都幾乎被自己拖倒在地,卻彷彿粘在自己身上似的不肯鬆開死死的攥着自己衣袖的手,一時暴怒,竟將另一隻沒被樸麗攥着衣袖的手握成碩大的拳頭,狠狠的向樸麗臉上砸去!

我大驚,慌忙撲將過去,欲向樸麗曾經用柔弱的身子擋在墨鏡男子和我之間不讓墨鏡男子的拳頭重重的砸到我臉上一樣,擋在樸麗和西裝革履的男子之間。

然而,我知道,我恐怕已來不及。

但我雖然沒來得及,西裝革履的男子的拳頭卻沒能砸到樸麗的臉上。

西裝革履的男子的碩大的拳頭被另一隻更加強壯的手在半空中緊緊握住,一動也不能動。

在西裝革履的男子身後,竟忽然站着個不比他高卻如甄子丹樣比他能打的男子。

男子留着平頭,西裝筆挺,皮鞋鋥亮,聯想着樸麗剛剛報過警,我以爲是着便衣的警察。

不想平頭男子卻衝貴婦道:“夫人,我來晚了。”

聲音輕柔,既恭敬又愧疚似乎還有幾絲畏懼。

很明顯並不是什麼便衣警察,而是貴婦的下人或貼身保鏢了。

貴婦一句話也沒說,臉上的表情也沒多大的變化,一如先前一樣不怒而威,誰也看不出她有沒有原諒平頭的遲到。

平頭握住西裝革履的男子的拳頭的手只用力一捏,西裝革履的男子便痛得面部扭曲,還嘴裡哼哼着痛苦的蹲下身去求饒。

平頭怒道:“錢包拿出來!”

西裝革履的男子便望着樸麗對他哭喪着臉道:“我這隻手被你握着,另一隻手又被她攥着衣袖,我怎麼拿呀?”

樸麗將死死攥着他衣袖的手鬆開。

西裝革履的男子這才騰出手去從西裝裡面左邊的衣袋裡掏出那個鼓鼓囊囊的錢包來。

平頭一手將錢抱奪過來,另一隻握着西裝革履的男子的拳頭的手只一摔,西裝革履的男子就砰的一聲撲倒在地跌了個餓個搶屎。

平頭將錢包恭恭敬敬的遞到貴婦手裡,道:“夫人,看看有沒有少。”然後又別過臉來瞪着正從地上掙扎着要爬起來的西裝革履的男子惡狠狠的道:“要是少了一個子我就剁了他!”

西裝革履的男子本來是要從地上爬起來的,聽了這話嚇得臉色煞白,連爬的力氣都沒有了。

貴婦沒有點錢包裡的鈔票,只是把錢包放進隨身攜帶的精緻名貴的揹包裡,一邊把揹包拉好一邊看我,眼光柔和,滿是感激。

其實,她搞錯了對象,她真正要感激的是平頭男子纔對。

平頭才真正制服了那個西裝革履的男子並且爲她奪回錢包。

而我,不過是個在大街上一不小心冒犯過她的胸想將功贖罪爲她做點什麼卻什麼有實際意義的事也沒做到的路人。

平頭望了望我,又望了望樸麗,對貴婦道:“夫人,你在短信裡叫我快點趕來,否則恐怕會連幫你的兩個人都會受到連累,這兩個人是不是他們?”

我剛纔還在奇怪,平頭即使是貴婦的下人或保鏢,但分明是纔剛剛趕到的,他怎麼知道西裝革履的男子扒了貴婦的錢包,原來是貴婦用手機給他發了短信。

只是我竟不知道貴婦是什麼時候給他發短信的。莫非是樸麗打電話報警時,當時大家都注意着樸麗卻忽略了她,她正好有機會。只是她選擇的竟是和樸麗完全不同的方式。樸麗選擇了有事找警察,她卻是讓自己的下人或保鏢來解決。

貴婦沒有看平頭,只看我,輕輕的點頭。

就這麼一會兒,那個本來連從地上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的西裝革履的男子卻趁大家都沒注意他,恢復了勇氣和力氣從地悄悄爬起來,並且悄悄的溜到十步之外去了。

但平頭卻不經意一扭頭髮現了他。

“站住!”

平頭只一聲怒吼,他就嚇得一個哆嗦,但他到底沒有站住,而是以飛一樣的速度前逃。

但平頭的速度更快,他還沒逃出一米,就被平頭追上飛起一腳踢在背上。

那一腳一定很重,比先前握住他拳頭的手摔倒他時還有力,他又一次面朝堅硬的路面背朝暖暖的豔陽重重的撲倒在地,那砰的一聲,比先前跌倒時還要山響。

平頭上前一步,用腳踏在他的身上,怒道:“就這麼就想走?!”

他反過臉來再次認錯求饒,那張臉已灰塵滿面還有幾處皮破血流,哪有半點先前的帥氣樣子,倒像是個穿了西裝僞裝君子的在垃圾桶裡翻食吃的流Lang乞丐。

我忽然覺得很大快人心,只可惜他不是藩玉,要他是藩玉那就更大快人心了。

不想,卻忽然有幾個男人的聲音遠遠的厲聲喝道:“放開他!”

還有重重的腳步急急而來。

我回頭,我料想是先前慌亂的消失在人羣中的西裝革履的男子的那幾個同夥,帶了傢伙或搬了更多救兵來帶西裝革履的男子逃走了。

然而,我看到的不是西裝革履的同夥更不是他的同夥搬來的什麼救兵,而是身着警服的警察。

我在心裡暗笑,我們的人民警察辦事效率真夠快呀,竟然趕來的時候西裝革履的男子還沒能來得及逃走。

只是他們接下來做的事就讓我大感雷人了。

他們將平頭團團圍住,然後其中一個似乎像領導的人對樸麗和貴婦別過臉來,問:“是你們中誰報的警,是不是他對你們實施搶劫?”

他們決斷不出是誰報的警,卻那麼一下子就認定平頭男子有犯罪的嫌疑!

平頭男子沒有放開西裝革履的男子,置七八個將自己團團圍住的警察的威嚴於不顧。

樸麗連聲道:“是我報的警,是我報的警,你們搞錯了,下面那個纔是搶劫犯,不,不,應該說是扒手……但也差不多等於搶劫犯了。”

樸麗剛纔面對那麼多壞男人都能臨危不亂做到平平靜靜語速飛快口齒清楚的報警,沒想到此時此刻面對能給我們安全感的人民警察卻忙亂得幾乎要語無倫次了。

“什麼等於不等於,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法律面前沒有等於不等於的!”

領導模樣的警察對樸麗怒道。

樸麗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

領導模樣的警察很滿意,又別過臉去對平頭怒道:“就算他是扒手,你也沒權力將他打成這樣,還不快放開他?!”

圍在平頭身邊的別的警察也齊聲怒道:“放開他!”

七八個聲音和在一起,像極了電視劇裡包清天升堂時兩邊那些手握大板整齊威嚴的站着的衙差的吆喝。

然而,平頭非但沒放開西裝革履的男子,腳上的力氣反而更加大了些。

領導模樣的警察的威嚴受到了蔑視,勃然大怒,上前一步衝向平頭,不想旁邊一位警察卻輕輕的拉了拉他的衣袖。

他站住。

拉了拉他衣袖的警察給了他一個眼神卻沒有說話。

他立時便將眼睛轉向貴婦,試探着問:“請問你是……”

貴婦沒有回答,也許是不屑回答,又也許是來不及回答。

領導模樣的警察話剛問完,平頭就瞪着他不屑的冷聲道:“你也配打探我們的夫人?!”

領導模樣的警察臉漲得紅紅的,卻忍了忍沒有發怒。

到了這地步,就是傻子也能一眼看出,領導模樣的警察不是不想發怒,只是他是個見風使舵的人,還沒弄清貴婦的來歷不敢動怒。

怪不得,那別的七八個警察都只能普普通通,他卻能混成領導模樣了。

貴婦終於開口說話了,卻不是對他,而是對平頭說。

她沒叫平頭的名字,只是道:“放開他。”

聲音很輕,卻透出不可稍有拂逆的威嚴。

平頭大感意外,卻聽話的拿開了重重的踏在西裝革履的男子身上的腳。

領導模樣的警察更加覺得沒有顏面,卻臉紅紅的奴顏婢膝的對貴婦道:“夫人,讓你受驚了。”

他還真轉變得快,這麼快就跟着平頭男子恭恭敬敬的尊稱貴婦爲夫人了。

然後,別過臉去瞪着正從地上爬起來的滿面灰塵還帶着斑斑血跡的西裝革履的男子對別的警察道:“既然搞清楚了他纔是嫌疑犯,你們還一個個站着做什麼,還不快給我把他帶走!”

幾個警察圍上去,像老鷹叼小雞樣架起西裝革履的男子就要反拖着離開。

“放開他。”

又是貴婦的聲音,依然輕輕的,卻帶着不可稍有拂逆的威嚴。

幾個警察愣愣的站住。

領導榜樣的警察本欲保持點最後的尊嚴尾隨他們趁機離去的,也不得不愣愣的站住。

就是我和樸麗還有平頭也在**。

誰都大感不解。

貴婦平淡卻貴氣逼人的道:“今天本夫人心情好,不想讓任何人被麻煩,放開他。”

說話間把眼睛看向我。

眼神很特別很柔和。

似乎至始至終她都只有把眼睛看向我時眼神纔會很特別很柔和。

我敏感的內心一下子就知道了她今天爲什麼心情特別好,只是我不明白我爲什麼能讓她眼神特別而柔和。

我可是個在大街上不小心撞到過她最忌被人侵犯的胸部的路人!

領導模樣的警察更加顏面掃地的道:“是,夫人。”

然後轉過頭去,還沒來得及對別的警察呵斥,那些警察就早已規規矩矩的放開了西裝革履的男子。

只是這次,他們卻不是如先前撲上去架住西裝革履的男子一樣懾於他的威嚴。

這次,他們是不敢拂逆連領導模樣的警察都恭恭敬敬的跟着平頭男子尊爲夫人的貴婦的意思。

領導模樣的警察對貴婦道:“夫人,對不起,打擾了,本官,哦,是,是小的,小的這就帶着兄弟們告辭。”

說完就轉身帶着七八個警察慌慌的離去。

西裝革履的男子也趁機溜走,消失在遠處的人流裡了。

樸麗的電話忽然響起,樸麗看看來電顯示,神情有些緊張。

我也跟着緊張起來,我問:“麗姐,是不是楊娜姐打來的?”

樸麗沒回答,只用手示意我不要說話,我只好在一旁更緊張的沉默。

樸麗將電話貼得離耳很近,我極想將臉貼過去偷聽。但如果貼過去,我的臉頰勢必會貼着她的臉頰,雖然我對她很有好感,她對我似乎印象也不錯,甚至我們還開個幾次玩笑,但畢竟男女有別,我們認識才半天左右時間,更何況旁邊還站着貴婦和那個平頭男子,所以,終於沒有好意將臉貼過去。

我聽不清電話那邊的人都說了些什麼,甚至連是男是女都未能分辯出來。

也不知那邊的人是說完了,還是樸麗打斷了他或她,樸麗對那邊道了聲“好,我這就趕過來”便掛斷了電話。

我再次道:“是不是楊娜姐打來的?”

比先前還緊張。

我能不緊張嗎?我又沒能聽清電話那邊是男是女都說了什麼,並且樸麗接電話前緊張接電話時緊張掛斷電話還是緊張,甚至還真像立馬就要急急的趕去那我所不知的地方似的。

樸麗道:“不是,只是我一個還未搞定的大客戶忽然從上海那邊過來考察,說是已到江北機場了,我得立馬趕過去接他。”

我輕鬆了下,但忽然還是想起了什麼,擔心的問:“是他還是她?”

樸麗愣了下,不知所以然。

我道:“是男的還是女的?如果是男的,麗姐小心些。”

我這話不是沒有緣由的,我雖然打的第一份工也是僅有的一份工,就是在瓶梅公司,而且是後勤部,不曾在業務部呆過,但我在網絡上看過不少的都市YY小說,對一筆業務要談成會經歷怎樣的聲色犬馬也略有所知。

樸麗看看我,很感動,感動之餘道:“是男的,怎麼……”

她說話的語氣很故意,故意跟我玩笑讓我胡思亂想,但她又來不及跟我玩笑,沒有說完,便改口道:“我沒時間陪你了,我這就得過去了。你如果回去找不到在哪坐車坐哪路車,就打的吧。”

她邊說邊衝一輛迎面而來的出租車招了招手,出租車剛在她腳邊停下,她就急急的鑽上車飛馳而去了。

望着她乘坐的出租在車流裡消失的方向,明知她那句“是男的,怎麼……”是故意的,故意跟我玩笑讓我胡思亂想,我卻還是忍不住胡思亂想了。

正因爲她是故意的,我才更不能確定那個從上海飛來的未搞定的大客戶,真是男還是女。

不過後來轉念一想,她不是說過,她至今不知男人味也這一輩子都不打算知道男人味,男人對她是沒有吸引力的嗎?一個如此年齡的漂亮女人,應該有太多複雜的經歷,然而她卻能到現在還沒被男人沾過,可以料想面對各種場合各種男人的騷擾和進犯她一定都有着太多機智巧妙的方法應對。

終於不再擔心她,轉過身,卻發現跟前街邊停着一輛白色的寶馬。

寶馬駕駛室的車窗打開,裡面坐的竟赫然是那個穿金戴銀雍容華貴和我媽媽彷彿年紀的貴婦。

而先前那個近近的站在她身邊的下人或貼身保鏢樣的平頭男子卻不見了,都不他是知何時離開的又去了什麼地方。

貴婦眼神特別而柔和的看着我,一邊探身把副駕駛室的門打開,一邊對我笑道:“請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