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燕對於臧洪要俘虜的要求自是不反對,但對於臧洪要入住鄴城之事,就支吾着不表態了,他對於臧洪提出的他得燕山、趙國兩郡,而魏郡全部歸屬臧的提議,持不同意見,
憑什麼呀,燕山郡張燕在攻取鄴城之前,就以實際控制,現在打完了鄴城,讓他拿了點東西,就給他個整個冀州最小的趙國,就算打發我們黑山軍了,而且面對即將到來的袁軍,燕山郡首當其衝,讓他們去堵搶眼,跟袁紹打得七七八八的,你們一個跑了,一個保存實力的在後面等着收拾兩敗俱傷的殘局,那誰願意啊,
纔在鄴城會面一天的張燕與臧洪,爲了戰前還未談妥的分贓協定,鬧的很不愉快,甚至於還請出曹智做判定,曹智心想:“關我屁事,我已經拿到我想要的,你們分不清了, 找我有用嗎,我說給誰,你們能認嗎,”
於是,聰敏的曹智就跟這兩位大佬來了段太極,你講的有道理,他說的也沒錯,反正是討論了半天,就是沒個定奪,
張燕和臧洪也因此事不歡而散,各自迴轉了自己的地盤,但鄴城誰也不肯放手;張燕留下於毒、左髭丈八和陪同他來的於氏根,還有一萬兵馬,繼續留守鄴城,而臧洪也不甘示弱的讓陶升補齊了三千人馬,也繼續呆在鄴城,維護應得的權利,
兩幫人已經有點火苗子了,曹智樂得他們打起來纔好,他趁於毒對外庫房盯得鬆懈之際,把庫房裡面兵器、鎧甲、兵服甚至是一些軍隊常備的草藥,全給搬上了車,而把那些曹軍更換下來的破舊兵器、爛衣服扔在了庫房裡,
曹智小人得志之時,於毒和他的黑山軍抄家也抄上了癮,他把陶升直接委派爲鄴城臨時“監獄長”,主要負責看管那些已淪爲俘虜的冀州官員,隨着兩天的清理,州府內關押的冀州官員和他們的家眷已是一個很龐大的數字,
而黑山軍的匪性也正得到着釋放,於毒等上層將領這邊口子一開,下面也開始跟風,有計劃的抄家行動,真演變成全城的百姓一場浩劫,
攻克鄴城第三天的黃昏,曹智正和許褚和李儒站在西城城頭眺望,撤回兗州的五萬兵馬和大部分糧草,已經上路,樂進的那支西線作戰部隊,也已開拔,作爲曹智的前鋒軍,聯絡上駐守西線的雁門烏丸,已在往幷州前進,
一輛輛裝滿軍用物資的大車,正有序的排隊駛出西城,曹智現在的輜重車隊,絕對可以用甚大來形容,曹智看着這些被運往幷州的戰利品,滿足感再次在他的體內涌起,
正看着,忽然間大風陡起,黃沙蔽天,日色昏暗,雷聲震動後大雨傾盆而下,城上城下,衆兵將衣履盡溼,
曹智等見到這夏天的雷雨,不禁心中均感慄慄,
曹智等回下城來,指揮人衆,拿出蓑衣、油布,吩咐部隊繼續開拔後,當下準備迴轉曹智的臨時指揮部北門,但經過一條衚衕時,就聽得兵刃相交、呼喝斥罵之聲,隨見數十名黑山軍士兵手執兵刃,急奔出來,
曹智心想:“這許多黑山軍士兵在這裡幹甚麼,”
於是,就帶着許褚、李儒和數十名親衛加快腳步,打轉馬頭轉進了那條衚衕,下馬走到一戶人家門口,只見自己的一隊士兵正揮刀,把十多名困在屋裡逃不出來的黑山軍士兵打得東奔西竄,
曹智叫道:“住手,住手,都是自己人,”
曹軍帶隊的將官聞聲扭頭,就看到了曹智,忙躬身叫了聲:“主公,”隨即也大聲吩咐和黑山軍對打的曹軍士兵閃在一旁,衆黑山軍士兵忽見有路可逃,蜂涌而出,
一名黑山軍頭目模樣的人奔到曹智跟前,看曹智穿着一身黑袍,不知是什麼軍職,一呆之下,說道:“你……你是他們的長官吧,”
曹智道:“正是,大家誤會,老兄莫怪,”
那黑山軍頭目憤憤的道:“誤會,哼,你瞧,你的人殺了我們這許多弟兄,”說着一指地下的七八具屍首,
剛纔閃到一旁的曹軍軍官一聽,不服氣的奔了出來,罵道:“入你孃的,你們這羣狗崽子一進屋,伸手就搶東西,又說不交金銀,就放火燒屋子,我們是遵從主公的命令,在城中巡邏,聽見喊聲才過來的,正好被我們撞見這羣王八蛋對這戶人家的姑娘動手動腳,說她是奸細,要帶了走,混帳王八蛋,你們跟土匪有甚麼分別了,”說着一拳揮出,砰的一聲,把那黑山軍頭目打得直飛出去,
那被打黑山軍軍官,雖說吃了虧,但一看曹智的人多勢衆,嘴角掛着血,在左右兵衛的攙扶下,爬起身來,大叫道:“你們這些官兵等着,我這就找我們頭去,待會兒就來找回這場子,”撂下句狠話的黑山軍頭目轉身就帶着人匆匆跑了,
曹智攔住了要追的許褚,轉身走進這戶人家,看見了那名年輕,還算有幾分姿色的姑娘,此時正卷伏在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夫人懷裡,索索發抖,旁邊還站着個哆嗦着強擠着笑容的半百老頭,屋內已是一片狼藉,被翻了個天翻地覆,
許褚見狀,在身後那名巡邏的軍官向他氣憤的述說市上所見,說今天一早開始本來還算老實的黑山軍,突然到處亂竄起來,有的佔住民房,更有甚者姦淫擄掠樣樣都做了起來,近乎無所不爲了,
許褚心下吃驚,說道:“如此做法,他們的將官不管嗎,”
“沒人管,有好些就是他們的將官在帶頭的,”
“他媽的,敢無視我們的命令,老子這就去找於毒,問問他是不是忘了主公跟他的約法三章,要是他不記得,老子就把他的腦袋擰下來,給他塞進去,”
許褚說完,就要衝動的往屋外走,李儒拉住他,對着同樣義憤的曹智勸道:“主公,黑山軍有許多本是盜賊出身,來到這冀州治所,花花世界,哪有不放肆一番的,且讓他們去吧,我們今晚就走了,還是不要......”
正說話間,忽然外面喊聲大震,曹智等吃了一驚,奔到門外,只見無數人馬正在衚衕出口來回奔跑,看服飾還都是黑山軍的士兵,這外城歷來由曹智的人馬主要駐守和控制,現在一下子涌出這麼多黑山軍,曹智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於是就帶着許褚等人,匆匆奔出衚衕,
才一出這條衚衕,只見無數的黑山軍在城中四下裡放火,截殺老百姓,各處街巷中的流氓棍徒也乘機跑出來劫掠,哭聲、叫聲、雷聲、下雨聲,此起彼落,好一派混亂的場景,
曹智等人剛轉過一條街,便見數十名黑山軍正在一所大宅中擄掠,拖了兩名年輕婦女出來,兩名女子只是哭叫,掙扎着不肯走,
曹智大怒,喝令部屬上前拿問,衆黑山軍見是曹軍的那個疤臉將軍來到,他們早已聽說許褚在西城一人就宰殺兩百名守軍,並不留一個俘虜的光榮事蹟,知道此人厲害,發一聲喊,拋下婦女財物便逃走了,
許褚沒抓着什麼人,氣的哇哇大叫,咆哮着:“要是那個不開眼的讓他逮着,非要把他挫骨揚灰”等等之類的威脅之詞,
曹智也覺得這幫黑山軍做的太過分了,昨日他也聽聞過於毒已派人開始抄查內城官員府邸的事,曹智想想還算了,畢竟那些官員富足,再說現在裡面也沒人了,財物你們要拿就拿了,今天這幫不知好歹的傢伙竟跑到了外城大肆掠奪,這外城住的可都是平民百姓,曹智決定去州府找於毒好好談一談,讓他約束部下,收斂一些,
衆人跟在曹智身後,上了馬鞍,一路向內城行去,只聽得到處都是軍士呼喝嬉笑、百姓哭喊哀呼之聲,大街小巷,黑山軍士卒奔馳來去,有的揹負財物,有的抱了婦女公然而行,
再走得幾步,只見大街上橫躺着幾具屍首,其中兩具女屍全身**,雨水和血水混雜着已經流淌出了一條小溪,其中一個女屍腹部被刨開,裡面空空如也,曹智和身邊的許褚等人倒吸着涼氣,立即判斷出這是一名懷孕的婦女,死後腹部被人劃開,把裡面的嬰兒給取走了,這是何其殘忍,
衆人大部分都是久經沙場之人,看到過比這慘十倍的死屍都有,但這樣殺死一名手無寸鐵的懷孕婦女,還要把她剖腹,取走嬰兒,這已經超越了任何有良知人的底線,
一道閃電劃破天際,曹智刷白着臉,環顧着坐騎下衆屍身上傷口兀自流血未止的悲慘情景,再也忍耐不住,一股狂暴的無以復加的情緒充斥了曹智的全部心神,他此時心中紛亂,卻充滿了各種負面的情緒:憤怒,嗜殺,暴躁......
他猛然從馬背上跳了下來,身上的那一團戾氣未因雨水的衝唰而散去,此刻曹智的雙目都已經完全一片紅色血絲,他已經難以在剋制自己的冷靜,只覺得心中的那一團殺氣越來越難以忍耐,終於大吼一聲“殺,許褚,給我殺了這些狗孃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