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智把魯肅安排在郡府的一個獨院後,回到前廳就馬上叫來了李儒,給了他個重要任務。要他立刻帶人前往曲阿,無論如何在明日傍晚前把魯肅的家人接到宛陵,並且言明一路上不可怠慢了魯肅的家人。
李儒領命而去,曹智站在廳門口望着李儒消失的背影,不由感嘆道:“招個謀士還真難。”續而在郡府大院裡踱了兩步,再側牧遙對着魯肅居住的獨院賊笑道:“論卑鄙,我曹智肯認天下第二,就沒人敢認天下第一了。”
正當曹智爲自己的卑鄙暗自得意之際,突然一名僕役在身後稟報道:“太爺,何夫人有請!”
曹智被嚇了一大跳,轉過身來就訓斥道:“什麼何夫人?叫的如此彆扭,在這府裡不就一個夫人嗎?”
那僕役聞言卻朝曹智苦笑着,一味躡手躡腳起來,似乎其中另有什麼隱情。
曹智目光閃動下,立時覺察到了不對,追問道:“我才兩月沒回府,怎麼都得毛病了,說,什麼事吞吞吐吐的?”
那僕役馬上惶恐地跪倒在地,急言道:“不是,不是有毛病,是現在府中已不止一位夫人了。”
曹智聞言一怔,道:“那是幾位?”
那僕役伸着兩根手指道:“兩位。”
曹智道:“怎麼是兩位?”
那僕役道:“今早剛到了歷陽的任夫人。”
“啊!”曹智霎時臉上陰轉多雲,大叫道:“什麼?什麼?紅昌來了,怎麼來的?什麼時候來的?現在在哪裡?兩位夫人見面了嗎?……”
曹智立時腦中一片混亂,嗡嗡作響,一下子丟棄了沉穩的神態,展露着現代男人不知如何應對老婆和二奶意外相見時的慌亂。
那僕役也被曹智一連串的問題問蒙了,只會傻傻的跪在地上奇怪地看着他家太爺。
曹智只能捨棄了這個傻瓜,轉身向內宅疾奔而去。在半路上撞上了正要來前廳接他的許褚,曹智總算知曉了一些事情的始末。
任紅昌是許諸這個笨蛋派人去歷陽接的,他想給曹智一個意外的驚喜。任紅昌和何靜湘,許褚都認識,在他看來自家主公有兩個老婆沒什麼大不了。現在丹陽已經是他們的地盤,幹嘛要主公的兩個老婆兩地分居。所以他在代替王平駐守宛陵期間,自作主張,在曹智從兗州凱旋而歸前,派人把任紅昌從歷陽接了回來,而且還正是巧,竟和曹智同一天到達,只不過任紅昌早到幾個時辰。曹智一回府就忙於接見魯肅,也就沒人向其稟報此事。
許褚向曹智說完,擠着刀疤臉向曹智傻笑着,等待着曹智的褒獎。曹智哪有心褒獎他,抽他兩巴掌的心倒是有的。怪只怪自己明知這個許褚是個惹事生非的人,爲什麼還要選他留守丹陽呢?如果讓他跟着自己出徵兗州,換王平留守丹陽,興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但事已至此,責怪又有什麼用,曹智面對許褚的傻笑只能無奈的問了句:“紅昌現在安置在那?”
許褚嘿嘿一笑,指着內廳方向道:“在內廳,和何夫人敘着話呢!”
曹智再次暈倒,氣憤地朝許褚屁股上就是一腳,直接大叫道:“許褚你給我立刻滾回秣陵……”
許褚連滾帶爬的逃了,他一輩子也不明白曹智爲何對他發火,自己有做錯了什麼?
內廳,在任紅昌沒來之前這裡應該是何靜湘的小客廳,因爲在這之前整個郡府就她一位女主人。
整座內廳外邊看來是普通的廳堂,裡邊卻鋪陣豪華。几案都是精雅昂貴的紅木製成,杯盞碟盤都是極品瓷器。紗籮幔帳,地毯柔軟,就是王公貴族的居處也沒有這般豪綽講究。
不知是何靜湘與身居來的皇家氣息,還是什麼不知名的原因。曹智帶着她到達丹陽後,她一入住宛陵郡府,就能順其自然的對室內裝潢、佈置、擺設等提出各項要求。
在她對衆多僕役指手畫腳發佈命令時,有一種渾然天成的威嚴,和平時簡直判若兩人,連她自己都不明白怎麼會懂那麼多器具、布料的名稱。
內廳內最正中的几案也爲了迎和何靜湘的要求,而特地定製的古式長案,顯得特別有氣派。曹智甚至懷疑過以前洛陽皇宮裡就有過一副這樣的長案。廳內的兩旁還擺有兩排,共四個正常規格的几案。廳內全部鋪有柔軟的羊毛地毯,地毯上的几案後還放着一個個的蒲團,供人跪坐。
現在何靜湘就當仁不讓的坐在正中央的長案位置後,她的下首坐着美麗嬌豔的任紅昌,任紅昌的旁邊,是滿臉甜蜜的陳玲,她是何靜湘帶來的。
多麼微妙的場面,一個是當年不可一世的漢朝皇后、太后,一個是在同一個皇宮冠房宮女。一個是母儀天下的天下第一尊榮,一個是董卓與呂布間“東窗事發”的導火索。現在卻在等着同一個男人,這個男人還是她們共同的丈夫。
何靜湘自認爲自己年歲比任紅昌大,色資不夠雄厚,見了任紅昌後,更發現此女容貌的確有過人之處,不免心中有點火氣。可任紅昌是在她失蹤期間名正言順取得妾室,人家來宛陵侍候老公天經地義,又有什麼好氣的呢?所以何靜湘這火氣只好撒在伺候的僕人身上。
今天何靜湘顯得特別兇,指使這個,使喚那個的。當然有一半是裝出來的,她要在這個丈夫的小妾面前擺擺威風,好讓她今後知曉誰纔是這郡府內宅的真正女主人。
不過何靜湘內心還是暗自慶幸的,雖說任紅昌比她年輕,比她漂亮,但她現在也總算已有所依託,並且這個依託對女人的地位來說是絕對有保證的。
任紅昌見到曹智在皖城娶得這個歌伎,也是大吃一驚,她沒想到何靜湘已經有這麼大年紀了。在古代三十幾歲的女人已絕對算是老女人了,不過,這也到讓任紅昌心中的擔憂立馬煙消雲散。這麼老的女人,能吸引男人多久。再說她是曹智明媒正娶的正妻,這種出身卑微的歌伎,自不是與她在同一地位。而且,任紅昌也爲曹智帶來女人的寬容與大度。同時,還爲她帶來了意想不到的驚喜。
所以任紅昌今天表現的特別和藹可親,並且刻意的裝着正妻的雍容。
這兩個女人今天可說刻意經營着自己,並在進行着一場看不見的暗戰。兩雙湛如秋水的眸子就象兩雙鋒利的刀劍,兩個人都不願在氣勢上輸人,兩雙美眸都帶着股子倨傲。
“何姐姐,這麼叫您,你不會見怪吧?因爲您的年歲比我大,所以我就自作主張這麼叫您了!呵呵呵……“
何靜湘一聽任紅昌的話語,不覺窒了一窒。這不是在挑釁嗎?她可不是好欺負的。
何靜湘微笑的如沐浴春風般和藹,嘴上卻立即出言反駁道:“呵呵呵呵,任妹妹的小嘴真是甜,家教也好,一進門就知道長幼有序,就這麼叫,就這麼叫,挺好,挺好的!”
“嘻嘻……”坐在任紅昌身邊的陳玲,盤膝坐在蒲團上,手託着下巴左瞅瞅、右看看,忽然覺得這場面太有意思了。
陳玲再也忍不住了,掩口輕笑起來。她已看了一上午曹哥哥的兩位夫人鬥嘴,真是有意思,女人這份暗地裡的爭鬥,爲什麼叫“軟刀子”,她今天總算有了實際的認識,不知哪天陳玲也會用到,所以陳玲興奮、認真的觀摩着。
任紅昌沒想到會碰了一鼻子灰,再瞧見旁邊的陳玲一臉憧憬加興奮的,不由氣得一口白牙咬着紅脣,並“惡狠狠”向她望來。意指:“你個小丫頭片子,忘了和誰同一陣線了?”
陳玲笑容一僵,續而見任紅昌暗咬鋼牙的可愛樣,又是忍不住“噗吃”一聲笑了出來。但一見任紅昌冷電般的眼神再次射來,急忙捧起杯子放到鼻子底下,只露出了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暗自不屑地撇了撇小嘴兒,還下意識地往後挪了挪屁股。暗忖:“要不是自己的幸福捏在任姐姐手裡,自己纔不會遭這份罪呢?”
任紅昌用眼神收拾了不分敵友的陳玲後,嘴角又抿出了一道誘人的弧線,轉移陣地,正待與何靜湘再度交鋒,就在這時,一個人匆匆走進來,進門就急喊着:“夫人!夫……”
“什麼事?”何靜湘、任紅昌鬼使神差般地同聲應到,因兩人的戰火進行到白熱化程度,所以心情都欠佳,竟凶神惡煞般的同時扭頭叱喝來人。一看來人兩人都傻了,來人竟是曹智,兩個女人的臉騰地一下紅了。
曹智才進內廳,就聞到了無煙戰火的味道,但這時拔腳撤退爲時已晚。曹智只能點頭哈腰的對兩個老婆問好,並儘量裝着自然的行進入內廳。
陳玲一見曹智,莫名的雙眼放光,抿着紅脣臉上露出一絲欣喜的笑容,坐直了身體,儘量吸引着曹智的注意。
很快曹智打量到廳中還坐着陳玲時,臉上露出一絲意外之色,但很快這意外就被嚴峻的無煙戰火氣息所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