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戴一臉的疑惑，他看了看任命書最後印着的通紅印章，愈加覺得任命書不可能出錯。
李戴擡起頭來，不解的望向了盧賓教練，盧賓教練則有些無奈的笑了笑，開口解釋道：“不要用這種眼神望着我，這個任命書沒錯，就是跳遠組的主教練。”
“教練，您想讓我去跳遠組麼？”李戴試探的問。
“不是我想。”盧賓搖了搖頭：“我寫報告的時候，寫的是鉛球組，但上面批覆下來的時候跳遠組，這是上面的意思。”
“那跳遠組原來的莊教練呢？”李戴言外之意是在問，跳遠組是以誰爲主。
青年田徑隊跳遠組原本有一位主教練，姓莊，名叫莊學習，如果李戴去跳遠組的話，就等於跳遠組裡有了兩名主教練，這主次之分，當然要先弄清楚。
這位莊學習教練還是有一定的背景的，他的叔叔是省體育局的一位副局長，如果李戴和他共事的話，十有八九要屈居人下了。
“莊學習不會繼續留在跳遠組，他會去鉛球組當主教練。”盧賓開口說。
“那等於是我們兩個人的位置調換了一下。”李戴鬆了一口氣，他並不想和莊學習這種有背景的人共事，否則的話幹活是自己的，有了功勞卻有可能是人家的。
盧賓壓低了聲音，接着說道：“莊學習是莊局長的親侄子，這這個你應該早就知道吧？本來莊學習有着莊局長的照顧，肯定能夠步步高昇的，所以他來在咱們青年隊，也是來鍍金的，準備混一番成績便走。但是他來了有兩年了吧，一直都沒有出什麼像樣的成績，帶的運動員也是不溫不火。咱們做教練的，出不了成績就得不到晉升，連評職稱都受影響，莊學習沒有出成績，莊局長也破環幹部任免的規矩，破格去提報自己的侄子。”
李戴點了點頭，體育教練這一行，乾的好的也是能進入體制內當官的，就比如國家體育總局的某位副局長，副部級高官，之前就是著名的體育教練。
但是體制內的幹部任免是要遵行一定的規矩的，這像是私營企業，老闆一句話，讓你當經理你就是經理，讓你當總監你就是總監。在體制內，越是行政級別高的單位，越是不能搞一言堂，一切都得按照規矩辦事，特別是幹部任命這方面的事情，當領導的更是要小心謹慎，決不能被其他人抓住自己的把柄。
所以莊學習在青年田徑隊裡待了輛年，也沒有能夠有挪窩，原因就是因爲他沒有取得什麼成績。如果莊學習稍微能取得那麼一點成績的話，相信現在也不會在青年隊中呆着了，他的那個副局長叔叔，早就把他調到更好的崗位上去了。
只聽盧賓教練接着說道；“其實鉛球隊本來還是應該讓你繼續帶下去的，但是莊學習看中了你的運動員。鉛球隊中，蘇健康投了個17米11，還有一個叫王斌的，他也能投17米吧？時18歲以下的青年級中，可是了不得的成績。”
“就是因爲鉛球隊出了成績，所以莊學習纔要和我互換的？”李戴立刻意識到了這一點。
憑着副局長叔叔的這層關係，莊學習想要和李戴換個位置，絕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所以李戴的任命書上纔會變成了跳遠組的主教練。
盧賓默認般的點了點頭：“八月底的時候，省青運會就要開幕了，這次比賽也是全國青年運動會的選拔賽。如果能夠在省青運會上取得好成績，就可以代表咱們省參加全國青年運動會。莊學習也是瞅準了這個機會，準備帶領鉛球隊去奪個好成績，這樣莊局長也就有利用提拔莊學習了，你現在明白了吧？”
“你的意思是，莊學習是來摘桃子的？”李戴瞬間明白過來。
“摘桃子？也可以這麼說。這件事情也是難爲你了，好不容易訓練出來了幾個優秀的運動員，馬上就要出成果了，卻要你拱手讓人。”盧賓長嘆一口氣，開口勸道：“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是省局領導安排的，別往心裡去，想開一些，你還年輕，以後的機會也多得是。”
聽了這話，李戴心中有些氣惱，蘇健康等五個人可是他辛辛苦苦訓練出來的運動員，如今竟然爲他人做了嫁衣，白白的便宜了那個莊學習。
可李戴對此卻無可奈何，莊學習有個副局長的叔叔當後臺，省體育局可是整個青年隊的直屬領導，就平後臺這一點，李戴是完全比不了莊學習的，他只是一個普通的老百姓，沒有根基，更沒有靠山，被這種官二代佔了便宜，也找不到人給自己撐腰。
更何況從程序上，人家做的完全沒有問題，藉着代理教練轉正式教練的機會，一紙任命書，就把李戴調到了跳遠隊去。李戴本來就頂着“代理”這兩個字，正常的人事調動，符合規範，也讓別人說不出什麼來。
走出盧賓的辦公室，手裡拿着那份任命文件，李戴的心情無比的壓抑與憋屈。李戴覺得，自己就好像是一個菜農，辛辛苦苦的勞動的好幾個月，每天給蔬菜施肥澆水、鬆土除蟲，等到蔬菜即將成熟，馬上就要收穫的時候，別人一夜之間將所有的蔬菜都拔走。
“可惡！”李戴心中暗罵一聲，他也很想帶着辛苦自己的隊員，在省青年運動會上披荊斬棘，那不僅僅是榮譽，更是李戴辛勤付出之後，應該得到了回報。
然而下一秒，李戴卻突然想起，蘇健康之所以能夠投出17米11的成績，是因爲當時的他享受到爆發力光環的加成，更是因爲李戴使用了提升士氣寶典，讓蘇健康在比賽的時候士氣大振，所以他才能夠投出17米11的好成績。
如果沒有爆發力光環，李戴也沒有幫助蘇健康提升士氣的話，以蘇健康的正常實力，怕是投不出這麼遠的距離，他也不會是蘇賢的對手。
“我離開的鉛球隊的話，用不了多久，蘇健康他們就會離開我的訓練列表，他們也享受不到爆發力光環的加成了，這麼說即便是讓莊學習帶領鉛球隊的話，蘇健康他們也不可能會有現在的這種水平。到了省青年運動會的賽場上，或許也就不會有很突出的成績。”李戴突然意識到了這一點，他頓時覺得非常解氣。
“莊學習，讓你當鉛球組的教練又怎麼樣？你沒有教練系統，沒有爆發力光環，蘇健康他們在你的手下，只是普通的運動員！你想要靠着他們爲你拿成績，爲你的晉升鋪路，怕是不可能了！”
然而下一秒，李戴又覺得有些惋惜，那五個運動員畢竟是自己的弟子，他當然希望蘇健康他們可以有更好的成績，可以在比賽中拿到獎牌。
一邊是跑到自己這裡摘桃子的莊學習，一邊又是自己的弟子，這一刻，李戴心中無比的矛盾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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