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珺寧顧不得擦臉上不知是什麼的液體,趕緊蹲坐下來。
這是防備着那些追殺而來的水匪狗急跳牆,對她射箭。
同時,她也觀察到,那艘官船上拋下了一艘小船,幾個官兵正划船往她所在的方向來,而那那艘官船卻沒停下,繼續往蘇家大船的方向駛去,應當是預備去那邊剿匪。
追殺來的那幾個水匪見勢不妙,倒也沒戀戰,趕緊就調頭撤離了。
等前來接應的小船靠近後,船上爲首的年輕男子見着蘇珺寧便十分意外的樣子。
「四小姐?!」
「您您認識我?」蘇珺寧緊張的吞嚥口水,扶着船壁坐直起來。
鄭寒趕緊自我介紹。
「四小姐別怕,您不認識在下,但在下認識您,沈大人是我們的頭兒,我見過您。」
一聽是沈千帷的下屬,蘇珺寧一顆提着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要問她是怎麼分辨的,倒也簡單。
因爲朝中都稱沈赫爲沈將軍,沈千帷這裡,基本都稱沈大人,更客氣擡舉的,稱一聲小沈將軍。
蘇珺寧緩了兩口氣,才又低聲問道。
「那,沈大人也在你們船上嗎?」
「不在。」鄭寒搖了搖頭,「我們此次是去明洲追捕逃犯的,其中一個主犯帶了隊人馬跑了,估麼是在臨安一帶,我們先把其他逃犯押送回京,頭兒帶了人去臨安繼續追捕了。」
一聽這話,蘇珺寧就變了臉色。
「這麼說來,臨安不安全了?」
「倒也沒有不安全,那羣人指使流寇餘孽,掀不起什麼浪,想必頭兒用不了幾天就能把人逮住。」鄭寒道。
蘇珺寧輕呼一口氣,點了點頭。
「那倒是,他的本事是極好的,說來我這回便是要去臨安赴親友家的婚宴呢,沒曾想遇到這事兒,還好有您出手相救,多謝,救命之恩,來日必當報答!」
鄭寒忙笑着擺手,一邊扶她起來。
「四小姐客氣了,這都是我們分內的事兒。」
因爲蘇珺寧坐的船上沾了血,倒也不好再讓她們母女繼續坐着,所以鄭寒命人把暈過去的崔氏挪到自己船上,又扶了蘇珺寧過來,一行人才向着蘇家的大船去。
這艘官船本就是追捕逃犯去的,配備的人馬兵器都齊全,所以很快就把這羣水匪給逮住了。
可惜讓爲首的趙三平跑了,但也俘虜殲滅了不少人。
看着船上一片狼藉,蘇珺寧就覺得心慌腿軟。
但這時不是害怕的時候,趕緊就跟着鄭寒上了船,去找羅媽媽和南絮她們。
幸好,因爲行禮物件都是放在艙底的,所以那羣水匪上船後就沒急着往二樓攻,羅媽媽帶着丫鬟們就地取材,拿了防身的傢伙,便關上門,堵上樓梯,藏在二樓房裡,倒是沒出事。
只不過一樓防守的小廝護院,還有船伕,死傷了多半,且艙底的東西,應該也被搶走了一小部分了。
蘇珺寧看着甲板上屍首橫躺,鮮血淋漓,一時險些乾嘔出來。
鄭寒立即就招呼着自己手下的人幫忙上來清理。
在旁邊緩了一會兒的蘇珺寧,這時候才上前來與他說話。
「鄭大人,請問這附近還有碼頭能靠岸嘛,我娘暈倒了,不知身體情況如何,而且,我想請人把這些家丁的屍首收拾一下,運送回汴京去,還給他們的家人。」
都是爲了保護她們而犧牲的,蘇珺寧不忍心叫這些人曝屍荒野。
那些落入運河的是撈不起來了,但屍首還在的,還是想好好安置,再給一筆豐厚的撫卹金,也算是她的歉意了。
畢竟誰也沒料到去臨安的路上會遇見水匪。
鄭寒想了想,便道,「再往前不多久,是林河郡的碼頭,那裡應該能找到人,我帶幾個人和四小姐一起去吧,如此也安全些。」
「那就多謝鄭大人了。」蘇珺寧微微欠身。
鄭寒趕緊避開她這一禮,說着無妨,就出去安排了。
約麼半個時辰後,蘇家的船就停靠在了林河郡的碼頭。
就是這會子三更半夜的,也找不到人幫忙。
蘇珺寧表示自己在這裡等到天亮就行,鄭寒有公務在身,不能多耽擱,不必再這裡守着。
鄭寒想了想,便留下了十幾個官兵守着,自己就先走了。
當然,回去了也沒忘記派人去臨安給沈千帷傳個信,說今晚的事兒。
蘇珺寧這邊,着實是被水匪嚇着了,船上的丫鬟們也是。
所以儘管有人守着,蘇珺寧也是一夜沒睡着,還好崔氏天矇矇亮的時候醒了,她心裡才得了些許安慰。
等天亮後,一邊命人去找郎中來,一邊去請新的船伕以及能收屍的人。
在林河郡足足待到中午,用了午膳,才又上路。
雖然遇險,但臨安也不能不去。
只是這接下來的兩日路程,船上都是精神緊繃的,直到到了臨安,看到前來接應的叔父一家子,蘇珺寧的心才徹底放下來。
「大嫂,寧兒。」蘇樺親自帶人來接的,這會子立即上前來關心,「聽說路上遇着水匪了,你們沒事吧?」
出了這種大事,自然是傳消息了的。
崔氏扶着蘇珺寧的手,搖了搖頭。
「放心吧,我們恰好遇上一艘官船,得救了,並未受傷,倒是嚇着你們了。」
「嚇着我們事小,嫂嫂和寧兒的安危纔是大事。」嬸母劉氏這會子也上前來,滿臉關切,「我瞧着大嫂的臉色還是不大好,趕緊回府去,請個郎中來好好瞧一瞧。」
說着,一家子便擁簇着崔氏和蘇珺寧母女倆,上了馬車。
崔氏和劉氏一輛車,蘇樺和他兒子蘇予仁一輛車,蘇珺寧自然就和堂姐蘇皖音一輛車了。
姐倆是真的感情好,一上車就牽起了手。
「寧兒你可不知道我有多擔心,聽人來報,說你們遇上水匪了,我差點嚇死,立馬去小佛堂裡給菩薩磕頭,謝菩薩保佑呢,萬幸你沒事。」蘇皖音滿眼的關切。
蘇珺寧拍拍她的手,柔聲安慰。
「幸好我命大,竟遇上了連夜押送犯人回京的官船,不然真是凶多吉少,你不知道,那天還有血噴在我臉上了,真是.」
那感覺,蘇珺寧不知道怎麼形容,只能一言難盡的表情抿了抿脣。
蘇皖音聽得渾身起雞皮疙瘩,忙是擺了擺身子。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怪嚇人的,我倒是還有事兒問你呢,知意姐姐真的嫁給晉王了?還有你,你真的定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