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盡磨難

在最後一刻,沈映年像是從天而降的神一樣,拯救了昭明月。昭明月耳邊只有他的呼喊,還有讓人放鬆的安心。

醫院的消毒水彷彿要鑽進沈映年的每一個毛孔。他看着牀上睡着的昭明月。

她的額頭上全是傷,用一些膠帶和紗布裹着。沈映年是一路抱着昭明月的,她的腳底已經被磨破了,不停的流淌着血,一滴一滴,像是落在他心裡,留下揮之不去的印記。

如果那個綁匪沒死的話,他一定要他付出應有的代價!車上也是他抱着昭明月的,明明可以把她放在作爲上,他卻執意要抱着她。

他看着她乾裂的嘴脣,心疼不已。他突然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不應該開除楊主管讓他走上末路?

沈映年很少懷疑自己,這一次卻因爲昭明月而懷疑他的決定。是不是他稍微放過姓楊的,他的明月就會好好的了,不像現在這樣。

如果一個瓷娃娃,精緻而易碎。呼吸機不停的工作着,她倒是心率平穩,安靜的像是睡着了一樣。

沈映年卻突然開始懷念那個張牙舞爪的昭明月,他極其害怕這樣子的她。

他想起了第一次見到的她,就是這樣,毫無生機。那時候她意外落水,被救上來呼吸微弱,沈映年什麼都沒說第一時間爲她做了人工呼吸。

病牀上的她彷彿當年的她一般,讓他感覺到生命的脆弱。不過他的明月是天上的月亮,一定不會輕易的有事。

王宇博輕輕的開了門,看見沈映年一動不動的守着設計總監。

“沈總,醫生說昭小姐只是昏過去了,沒有生命危險。”

“知道了,你下去吧。”他沒有轉頭,只是淡淡地說了這麼一句。王宇博並不知道他和昭明月之前的事,只是以爲他因爲此而感到愧疚。

王宇博慢慢退了出去,輕輕的拉上了門。他不知道怎麼安慰沈映年,但是他了解他,覺得他需要獨處。

這或許也是這麼多年他能夠始終獲得沈映年信任的原因。

“阿月,你快快醒來。”他握着她的手,目光虔誠。我不怪你了,明月,你平安喜樂,比什麼都重要。

沈映年這些年一直不能釋懷昭明月當初不告而別,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在問自己爲什麼。可是這些跟她的平安比起來都太微不足道了。

他那時候甚至還想過,她是不是得了什麼病,或者像小說裡面說的那樣,有什麼隱情。

他恨過她,在無數得不到迴應的時候。現在,他只想讓她醒來。

手裡的人好像動了動。“你醒了?”他欣喜過望,看着她彷彿要轉醒。

“你……”她想說什麼,卻發現嗓子發炎了,說不出來什麼話。

沈映年起身給她倒了一杯水,本來準備遞給她,看到她艱難掙扎的起身,又貼心的把牀升起來。

沈映年親自給她喂水。

她想拒絕,卻沒有任何力氣,只能默默地接受。他想知道她那裡疼,哪裡受了傷。

“我沒事的。”她聲音嘶啞,看了半天他欲言又止的表情,終於說了這麼一句話。她越是這麼說,沈映年感到越愧疚。

“你有怪過我嗎?”他直直的盯着她,生怕漏掉每一個他想要看到的細節。昭明月聽他這麼說,愣了愣神,或許自己一開始怪過沈映年。

畢竟他不做事這麼絕,她就有可能不會被綁架,還有賴曦,她的死不可能跟沈映年一點關係都沒有。

她以別人聽不到的聲音嘆了口氣。“我們沒有辦法阻止一個人犯罪,只是我們可能提前導致了這場悲劇的發生。”

這是跟他有關,但他做的沒錯,於情於理,都應該叫綁匪、將那個殺人犯繩之以法,而不是叫沈映年去承擔這一切。

昭明月還是有些害怕,她總覺得第一個知道她在破房子的另有其人,因爲當時剛開始是一個腳步聲,後來纔是一羣人。

這也是她爲什麼這麼害怕的原因。一想到這,她捏緊了被沈映年拽着的手。

“怎麼了?”他微微皺眉,像是看出了她的害怕。“你說會不會還有人想要害我?”沈映年覺得她可能太緊張了,出現了幻覺。

“要不你睡一會?”昭明月一聽他這話以爲他要走。她使勁的搖搖頭。沈映年知道她怕他離開,摸了摸她的頭髮。“果然還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你放心好了,你睡吧,我陪着你。”握着他的手這才慢慢鬆開。

天已經快亮了,兩個人都疲憊至極。偌大的病房只有他們兩個人,還有他叫王宇博送來的水果和鮮花。

昭明月安詳的睡着了,只是不知道做了什麼夢,極其不踏實,而沈映年呢,看着她痛苦的表情也無能爲力,只能再次握住她的手,希望給她一點力量。

病房外的王宇博等候着,他得到了郭凱元的最新消息,卻不敢盲目的進去。“總裁,郭凱元有新的消息了。”王宇博給他發消息,好久以後纔得到迴應。

沈映年決定親自處理這件事,不光是這個楊主管,郭凱元和楊主管之間也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他安靜的退出病房,王宇博就坐着,一看到他來了立馬起身,向他彙報。這一次警察查到了郭凱元昨天的住址,正準備來個甕中捉鱉。

“都確定了嗎?”沈映年不是不相信警察的能力,只不過他太擔心昭明月了,以至於他變得有些不理智。

“警察說還要觀察,畢竟他今天去了哪裡誰也不知道。”沈映年點點頭,吩咐道:“你先替我守着明月一旦她醒來就電話告知我。我去處理郭凱元的事。”王宇博點點頭,目送着他離去。

這是醫院的高級病房,每個病人都住單獨的房間,配套應有的所有硬件。王宇博站在門口,看着裡面毫無生氣的昭明月,她並沒有轉醒的跡象,看樣子要睡很久。

他退回去,坐在門口的椅子上,靜靜地等待着,也不好盲目進去,卻又怕昭明月突然醒來自己沒有注意到,所以隔一段時間就透過窗戶往裡面看一眼。

大概過了兩個小時,王宇博想着昭總監要是醒了肯定肚子餓了,畢竟一晚上體力奔波,幾乎沒有了力氣,還受了一些傷。所以她委託醫院的專業阿姨幫他照看,自己去買早餐。

王博宇不知道他這一出去差點又把昭明月置於危險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