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話一句,金字招牌

“那你明日怎麼說呢?”黃金榮放了酒杯問道。

杜月笙道:“明日,明日我帶了人去好了。嚴九齡在那裡,沒事情的。”

“不行,那邊死了人的,你不能夠一個人去,要不,要他來我們這裡。”黃金榮連連搖手:“險不是這個冒法子的。月生啊,我知道你的膽子,但是這個事情不值得這麼做。”

杜月笙的手按在了黃金榮的手,又對了何豐林和盧嘉一笑,然後杜月笙解釋道:“那邊消息有杏山呢。我們自己也有人看着的。嚴九齡他也不可能爲了個過路的,和我們玩命。相反,他今日這麼說了,是要爲了我們和對方玩命的。”

“這個道理是這樣,但是謝宏勳這個人吃了苦頭。他不會這麼善罷甘休的。月生,我也不贊同你。”何豐林說完了,忽然奇怪的看着盧嘉:“我說大少爺,你整日月生哥長月生哥短的。你也不說道說道?”

“呵呵。”

盧嘉淡笑了下,也不看杜月笙,連頭也不擡:“月生哥有他的道理。不過謝宏勳真要幹什麼了,除非是把月生哥當場幹了,不然,丟人的肯定是他。再說了。”

說到這裡他擡起了頭看着杜月笙。手模仿着杜月笙地習慣,敲着桌子一字一句的:“月生哥,我信你和我說的話。”

有意無意的,他的手指微微翻了下。

何豐林和黃金榮哪裡注意到這個細節,不由的楞了:“不,你們兩個搞什麼呢?神神叨叨的?”

杜月笙心裡知道盧嘉的意思。他笑了下:“嘉是要我小心。來,喝酒,喝酒。放心了,海就這麼大,他能夠怎麼樣?”

“明日我們看着。喝酒,媽地。”何豐林橫了下胳膊,對了盧嘉:“來,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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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公子。”嚴九齡吃驚的看着汽車下來的人。

盧嘉點點頭。手一拱:“九哥意外了?月生哥是要一個人來的,但是這個事情是我做了的。我先來一步。”

嚴九齡笑了下,忙說道:“盧公子說外話了,請,請。”

盧嘉面無表情的,走了進去。

“怎麼?”進了屋子盧嘉奇怪了:“你們約地幾點?人還沒來呢?”

“馬就來了。盧公子你先坐會。“嚴九齡和他打了個招呼,示意人茶,然後告罪了下走了出去。

一出了屋子就拉了臉下來。心裡七八下的,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正這個時候,外邊兩輛車子開了來。面謝宏勳走了下來:“老九。”

嚴九齡慌忙走了去。看了看他身後的人,拉了他一邊去:“老謝。你帶了人幹什麼?”

“哎,我不是不相信你。這不是海麼?萬一有個事情好照應。放心,我說了的。就談談。“謝宏勳道。

其實,他心裡是知道了,昨日看了那陣仗,這海,嚴老九吃不住杜月笙他們的,萬一有個事情,保不了自己。

於是他今日才帶了人來的。

“我和你說。你答應我的。”嚴九齡一臉的緊張:“盧公子在裡面的,不知道他怎麼先來了的。”

“什麼?”謝宏勳吃驚地看着他:“他。他一個人?嘿,這兔兒爺膽子還真不小呢。”

“我和你說…….”

“我知道,我知道。”謝宏勳皺皺眉頭:“進去,放心,他不說我也不說,老子和杜月笙談的,不是和他。”

“那你把人留外邊。”嚴老九沉了臉看着他。昨日是盧嘉動槍地,萬一這邊鬧起來,盧嘉一個人在,吃了虧自己不好交待的。難道真地和從小的朋翻臉?

謝宏勳一瞪眼:“我說帶了進去的麼?笑話,老九我一個人還怕了他?”

說着回頭吼道:“全站了這裡。”

然後舉步就走了進去。

茶樓的門檻,還有着昨日的斧痕,大門裝的是新的。謝宏勳的臉皮肉跳了跳,轉了頭冷哼了聲。

走到了裡面,一眼沒看盧嘉,他也不說話,一屁股坐了那裡。

他不說話,盧嘉卻不放過他:“謝軍長。你那個人我月生哥說放了。”

“謝了。”謝宏勳眼睛翻了下:“怎麼。盧公子什麼時候混江湖了?堂堂…………”

“我混地,不是江湖。”盧嘉陰陰的一笑,又加了句:“你不懂地。”

謝宏勳的額頭青筋頓時跳了起來:“不是江湖?堂堂督軍公子叫了個江湖人哥哥?”

“你昨日看,杜月笙是江湖人?有這樣的江湖人麼?”

盧嘉一句話把一邊的嚴老九都說的噎住了。謝宏勳給杵了那裡,半天憋了句:“哼。再如何還是個江湖人。”

“恩。劉邦還是個無賴呢。”

掄起嘴皮子來,這謝宏勳哪裡是風流公子的對手,只嗆的頭青煙直冒的,眼睛一瞪:“盧公子手快嘴巴也快嘛。就是你家月生哥腿慢了點。”

“錯了。”

盧嘉站了起來:“我是來看看的,他也不知道。”

“什麼意思?”謝宏勳看着他納悶了。

盧嘉回頭看着他:“謝軍長,昨日的事情已經發生了,論錯,你是的人錯了,又多嘴又先動了槍。這人呢,又是我殺的,月生哥和黃金榮那邊受那些骯髒氣。人家還把了人還你。不過,我不放心。”

“哈。說了半天,你是說我謝宏勳做手腳?今天要對杜月笙不利?我還告訴你了,老子今天答應了嚴九齡的,該談的談,談不來再說!老子還沒那麼下作。”謝宏勳冷笑了聲。又一撇嘴:“義氣深麼?萬一今天我不利了呢?”

“那好辦。”

盧公子掏出了根菸點了:“那就我和你一起死好了。如果你要動,就動好了。”I

宏勳順着他的目光,看去,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

盧嘉衣服一敞,又坐回了椅子:“我少年浪蕩。遇到了月生哥才知道人是怎麼做的。兄長對我恩重如山。嘉不是個不知道事理的人。今日。嘉就學了江湖的手段。要談,就談。白告訴你,昨日晚月生哥說了後,我們全不放心,要派人來。他不肯。”

“他既然不肯嘛。”

猛的揚起了聲音:“他不肯,是他不肯,今日他肯定是一個人來的。可是做兄弟的沒其他辦法了。就先來看看。”

衣衫敝開處,盧公子的腰,一圈橙黃的包裹。軍中人哪裡不知道,那是什麼?

謝宏勳只要有個妄動,方圓十米之內,一個火星就是人人屍骨無存了。

“這,這杜月笙到底是什麼人?”謝宏勳呆滯着眼神,只看着盧嘉,回頭問着嚴九齡。

堂堂督軍公子爲了他,居然綁了炸藥來以身試險?!他一個江湖草莽是何德何能?

再想起昨日的人山人海,那李福全彪悍的身影,那丁力錚錚的鐵骨,還有那響徹了長街的呼嘯。

這海,這海………….

“嘉邊杜月笙忽然衝了進來。

後面是幾聲大吼。

“九哥你先出去看下。要他地人別動。我已經吩咐了。”杜月笙焦急的說了聲,看向了盧嘉:“嘉,你,你,你呀。”

“嘿嘿。”盧嘉看着他一舉手,晃了下那根結義時候割破過的手指:“不是沒事情麼?”

看着自己兄弟,那燦爛的笑容。

杜月笙紅了眼睛,走了去。伸手替他解開了腰間纏繞的帶子,把那裝了火藥的帶子小心的取了下來,放了一邊:“找不到你,聽了何豐林副官說你要了點炸藥,知道不好,外邊已經要翻天了。你糊塗啊你。”

“我知道嚴老九不會。可是不知道他。老子打死的人,老子來,他動你就先動我。”盧嘉嬉皮笑臉地。

杜月笙氣的一頓腳:“你有個意外呢?混賬話。”

“我有個意外?不是還有你麼。那就奈何橋等他好了,很快的,我知道。”盧嘉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謝宏勳在一邊看着這兄弟兩個旁若無人的樣子。不由的一聲長嘆。

“謝軍長見笑了。嘉性子衝動。”杜月笙這纔對了他開了口:“那人已經帶來了。謝軍長…………”

“不必說了。杜月笙,我不是見笑了,我是見識了!”

謝宏勳站了起來,對了兩個人:“今日,謝某見識了。不過,哼。謝某也不是怕事地人。真要鬧下去,我奉陪。”

“隨便你。”盧嘉繼續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

杜月笙拉了下他:“你先回去。家裡正亂了呢。去啊。”

看了盧嘉不甘心的,一步三回頭。終於走了出去,杜月笙正眼看了謝宏勳:“謝軍長,做人做事將心比心。我們也不說賭氣的話了。請謝軍長想一想。若你的手下,見了我的人背後編排你,然後還當面取笑。你的人急不急?我的兄弟還受了槍。纔有了後來的事情。月生我今天說一句,這事情走了天下,也是我有理。”

說着,杜月笙走前一步伸出了手:“謝軍長。看了九哥的面子。這人已經送來了。傷也包裹好了。這個事情,算了。你就擊個掌,不算,那就不死不休。看你地意思。”

啪!

謝宏勳沉吟了下,甩手對了杜月笙的手擊了下,轉身就出去了。

杜月笙站了那裡笑了。

前面謝宏勳忽然停了腳步,背對了杜月笙站在那裡:“杜月笙。我看不透你。不過,你了得!”

“全靠了兄弟們支持。杜某隻是江湖草莽,比不軍長廝殺疆場。”

“唉,江湖?你還是江湖人麼?”

謝宏勳在前面搖了搖頭:“知道麼?老九從小就認識我,他一輩子都倔。昨晚,卻說了一句,他老了。給他個日子過過,如何?”

“九哥江湖前輩,當年提攜之恩月生不曾忘記過。做人,我不忘本。”

“好,好。海地杜月笙閒話一句,金字招牌!我信!走了,有日再會。”

謝宏勳手向後面一揮,大步走了出去,再也沒有回頭。

“江湖,我還是江湖人麼?”

後面的杜月笙,喃喃自語着

“杏山兄。今日你也出來?”

沈杏山哈哈一笑,忙壓低了聲音:“廢話,不是亂,我會出來麼?放心,沒人知道地。”

“昨天鬧的不輕呢,這外邊已經傳瘋了,說杜月笙把手伸進了英租界了。壓的嚴老九擡不起頭來。盧嘉還開槍殺了人?那事情怎麼到現在怎麼說的?”張師好奇的問道。

“去你孃的。”

沈杏山罵道:“他進了英租界你我還玩個屁啊?今日去和他們談了,把個沒死的送回去,互相扯淡下,什麼壓了嚴老九一頭,嚴老九在英租界裡就是法租界的黃金榮。你說地輕巧呢。”

“也是啊。可是嚴老九忍的下這口氣?”

“沒道理了麼?是他娘地謝宏勳的人不道,先開槍的。”沈杏山解釋道。

張師正要繼續問,沈杏山已經急了:“我不和你扯這些,怎麼安排的?我昨日趁機安排了,隨時可以走的。起碼我當面要和東洋人說定了?不然,你個鳥人值我全家的命啊?”

“你也太不相信兄弟了?”

“廢話!兄弟是兄弟,事情是事情。我他媽的已經栽一次了。能不小心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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