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林桂生睡了一回,忽然聽了喝酒回來的門人們在外邊起鬨着。這是從來不曾有過的事情,黃公館有黃公館的規矩。家裡面,太上的地位可是更在黃金榮之上的,便是黃金榮喝多了,也不敢打攪了她每日固定的休息。
剛剛要發作,黃金榮的嗓子也色眯眯的響了起來:“還是別急,等明兒個,辦了事情在洞房吧。畢竟要走了儀式進我黃公館的,隨便了傳出去,我黃麻子也沒臉…”
這個死抽筋的半夜三更喝多了,還要明天給誰走個儀式進門?他居然想納妾不成?
林桂生心頭那剛剛被人打攪了休息,才起的那點火,騰的一下子燒了起來。當即,她直接就跳下了牀來,披上了外衣,就蹬蹬蹬的下來了。
嬌俏的身形帶個股子彪悍的氣息,轉眼便過了十幾檔子樓梯。
剛剛要一聲獅子吼,卻一眼看到一羣紅着頭臉的門人,正圍着笑的開心無比的黃金榮在鬧着。一個女子正害羞的站在那裡,頭也不敢擡起來見人。
看這一切,看着那羣人居然鬧的連自己下來還不知道,林桂生只氣的腿都發軟了。
你出去喝花酒就算了,居然還把個人帶了回來,今天你真個是吃了什麼豹子膽了?
黃金榮還在那裡笑着:“如何啊,小娘子?前夜哥哥做春夢夢了,今天不想真的看見了你,嘖嘖……”
這個,這個豬頭!
那羣不把老孃放在眼裡的混賬還跟着笑?
林桂生忽然看到人羣裡面,月生正老老實實的站在那裡,也低着頭,臉上一副什麼也聽不見的表情,眉宇裡還有着點難堪的神色。
哎,還真是月生好。
你看人家,知道黃金榮這個狗頭欺負老孃,雖然喝了點酒但是就是不跟着失態!
“你們等着啊,我上去把婆娘叫起來,讓她看看!哼哼。”黃金榮得意的一哼。
轉身就向樓上臥室舉步要走。
猛回頭,卻看見一雙冷冰冰的眼睛,惡狠狠的。
黃金榮大驚失色。
哈?!你還知道怕啊?
給他最後一句話直接氣的要去拿槍了的林桂生看着他那樣子,那臉上麻皮給酒燒的發紅,眼睛裡居然,居然還乾笑?
老孃和你拼了!
林桂生虎吼了一聲,轉頭就習慣性的四處想找個傢伙操操他先。
黃金榮一看就知道這個蠢婆娘又來了,慌忙的連忙對着太上就叫了起來:“桂生,桂生,不是我的。”
什麼?老孃不是你的?你個狗頭還在那賤貨眼前表忠心作踐老孃?
“是月生的。”黃金榮惶恐的一把拽過了月生,連忙把杜月笙推到了林桂生的眼前。
林桂生愣住了。
到底怎麼回事情?
一邊的馬祥生結結巴巴的開始了:“月,月生髮,發……”
“發情!”
“對!”昏頭昏腦的馬祥生不忘記感激的看下今天晚上已經幫他七八次的李福全兄弟,還想繼續向下說。
林桂生粉臉帶上了霜:“閉嘴!黃老闆您說。”
說到後邊一句,又換上了副媚笑的臉,很明顯,一旦說個不好,老孃槍子招呼了你,當老孃傻麼?月生髮情?一夥人就合起來瞞着老孃,還欺負月生?!
黃金榮哭笑不得,看這這個傻婆娘,連忙把月生今天晚上的事情前後,好好的彙報了一頓。
林桂生吃驚的看了看已經把頭要縮到了褲襠裡的那對男女。
月生他,他居然?
半天,林桂生忽然忍不住笑了起來,笑的前俯後仰的:“好你個月生啊,好手段。這麼水靈的妹子你也捨得下手?妹子,來。”
說完了,她上去就拉過了羞的要哭的孟如君,拉着她坐到了自己身邊的沙發上。仔細的打量了下,才又擡起了頭來發話:“別說,還真的長的不錯,我是男人我也動心呢,今個晚上,妹子就先和我睡了去!”
帶着後世記憶的杜月笙大驚!這……女同?
斷袖之風古來就有,閨房裡的虛凰假鳳也不是沒有。
看着周遭一羣門人臉上古怪的神情,再看看面前吃驚的捂住了自己小嘴,花容失色的孟如君,尤其可恨的是黃金榮臉上的驚喜,還有杜月笙眼睛裡的鄙視憤憤。
林桂生只給一羣人這般整整齊齊的齷齪心思氣的眼睛發黑,委屈的嚷了起來:“想什麼呢!進了我們家門了,我這個做嫂子的晚上不陪新客?明天不走個程式,難不成今天月生你就和人家圓房麼?不委屈死人家姑娘?!”
杜月笙心裡石頭落了地,不由的微微出了口氣。
安靜的大堂裡,寂靜的夜裡,一個以爲自己新娘落入賊子手,後來才發現是誤會了的年輕人,那心頭上壓力一去,胸腔裡吐出的一口欣慰解脫的氣。
大家聽的清清楚楚。
林桂生那張俏臉已經給現在神經大條的杜月笙逼的要滴血了。
黃公館的太上心中也不知道怎麼的,忽然,好像有了點說不出的滋味,她上下打量了下回過神後,白了小臉的杜月笙,恨恨的啐了一口:“還在這裡幹什麼?全滾回去睡覺,黃金榮你也給老孃睡客房去!”
杜月笙一聽,如蒙大敕,當場頭也不回,第一個轉身拔腳就跑。
可惜,他後邊,老闆娘那口嗲嗲的蘇州調子陰陰的響了起來:“新郎官,你給老孃候着!”
杜月笙無奈的半隻腳在堂外,半隻腳在堂內….
身邊連帶黃老闆在內的所有人,面面相覷了下,轉眼已經風流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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