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虎已飛出數十里,但放眼望去,大地依然在不斷迸裂,下方的一處山坳裡,花紫辰正與一名女子纏鬥在一處。
那女子一身碧色羅裙,輕紗飛揚,黑髮如同漂亮的綢緞,身段窈窕宛如妖姬,臉龐更是花容月貌,仿似九天玄女下凡!
如此美麗的女子,卻是無法讓花青瞳生出一絲好感,她雙眼中迅速瀰漫了層層黑霧,漆黑的匕首在手,她雙手緊握,目光銳利,俯衝而下時,匕首的尖部直刺女子後心!
女子似完全沒有察覺身後危機,依然專心與花紫辰纏鬥,女子身後數十米的地方,停着一小隊隨從,八名銀甲大漢擡着一頂華麗的翠紗小轎,剩餘十餘名青紗婢女端着各種花盤美酒靜靜恭候。
見花青瞳俯衝刺下,站於小轎前方的一名翠紗婢女口中驀地發出一聲憤怒的嘯音,“大膽!”
那女子尖喝一聲,身形輕靈如燕,驀地騰空而起,拔出掌中寶劍,直衝花青瞳而來。花青瞳心下怒極,竟是不避不讓,任那女子刺來,她雙眼銳利如刀,眼中心中唯一的目標,便是直刺那碧裙女子而去!
這一刻,花青瞳心中的憤怒無法形容,哥哥已重傷,但那碧裙女子卻是與哥哥纏鬥不休,她並非不能一舉將哥哥斬殺,但是,她卻偏偏戲弄不停,她身後的一衆隨從們的表情,更是仿若觀戲。
而哥哥已然渾身是血,臉色煞白,拿着銀槍的手已然不穩,反觀那碧裙女子,卻是纖塵不染,仿若九天仙子。
花青瞳覺得哥哥受到了極大的侮辱,這樣戲弄於他,形同侮辱。
“瞳瞳,離開!”花紫辰看見少女幫他而來,眼底隱隱劃過一絲焦急。
花青瞳冷哼一聲,並不聽話離開,當那翠紗婢女朝自己刺來時,她不僅不躲,反而越發狠辣,越發迅速地朝那碧裙女子逼近,誓要將那女子刺死方消心頭之恨。
那翠紗婢女見花青瞳竟是個不要命的,遂臉色劇變,她猛地一聲大喝,“郡主小心!”
那碧裙女子聞言,微一挑眉,素手翩然飛出,一掌將花紫辰揮退,少年身形頓時殘破後退,血線噴灑,銀槍在半空脫手而落,少年的身體立時被大地裂開的縫隙和噴涌的岩漿吞噬。
“哥哥!”
花青瞳大喝一聲,眥目欲裂!
她顧不得去殺那碧裙女子,身形在半空一轉,就要去追花紫辰。但那碧裙少女卻並不給她這個機會,她一翻身,一條翠色長綾,猛地朝她手中匕首捲來。
花青瞳怒極恐極恨極,雙眼死死盯着哥哥落下之地,若非心臟裡連心佩還能感應到哥哥氣息尚存,說不定她現在就忍不住要發狂!
但縱然如此,花青瞳殺機已然沸騰,她的雙眼迅速被陰冷的黑霧填滿,羅天鎖魂在她怒極之下,本能地瘋狂運轉,她的修爲在這一瞬間迅猛上漲,直達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境界方纔停下。
她周身的氣息陰冷噬人,不斷裂變的大地縫隙和噴發的岩漿,也在這一瞬間迅速地結下冰冷的黑冰,整個天地,都被黑色凍結。
那向花青瞳揮劍而來的翠紗婢女,來不及慘叫,已被羅天鎖魂凝出的黑冰凍結成雕像,維持着刺來的姿勢一動不動。
不止是她,甚至是後方那一隊隨從,包括那頂翠紗小轎,此刻都被黑冰封住。
那碧裙女子一愣,隨即神色大變,“羅天鎖魂!”
她驚呼一聲,心頭陡然感覺到生死危機。
之前那紫衣少年甚是倨傲,見了她這般貴不可言的女子,竟不屑一顧,她頗覺有趣,本來認爲只是個東大陸的螻蟻,她只是想着戲耍之後殺了便完了,哪想,竟招來如此大禍。
羅天鎖魂,東大陸竟有人修煉瞭如此喪心病狂的上古禁法!
這方天地彷彿成爲九幽之域,冰冷,黑暗,目下到處都是陰冷的黑冰,碧裙女子冷的瑟瑟發抖,而來自面前少女的瘋狂殺機,纔是令她真正恐懼的根源!
小小東大陸,竟有如此瘋狂之人!
“吾乃大帝遺臣,碧春親王之女碧羅綾,你若敢傷我,普天之下將不再有你的活路!”情急之下,她大聲嬌喝!
“你是大帝遺臣,我和哥哥還是大帝血脈呢,你也配與我比身份!”花青瞳面癱的小臉此刻煞白一片,羅天鎖魂帶來的力量只有一擊,但她付出的代價卻是極大。
她毫不後悔,腦海中只有哥哥被打落大地縫隙的那一剎,她心中的殺意和恨意交織不休,漆黑的匕首在她手中化作天地間最鋒利的奪命利刃,直刺那碧裙女子眉心而去!
碧羅綾真正感受到了死亡的臨近,以她的身份,她的驕傲,她的尊貴,竟也淪落到如此境地,她美眸之中升起對花青瞳的濃烈仇恨和深深不甘。
眼看那奪命的匕首近在眼前,她猛地一咬舌尖,鮮血噴出,“乾坤,挪移!”
黑色匕首刺進碧羅綾的眉心,但她的身體卻已然化作點點光斑消失在此。
花青瞳隱約知道,自己付出的極大代價,並沒有將女子殺死,頂多只是將她重傷,羅天鎖魂禁法散去,周圍的一切恢復正常,那翠紗婢女,以及碧羅綾的隨從和小轎,此刻紛紛化作爲齏粉,轉瞬消失在天地之間。
“此仇必報!”隱約間,那碧裙女子的聲音迴響在花青瞳耳邊。
這一切發生的極快,赤煙青與大虎趕到時,羅天鎖魂已解,花青瞳卻瘋了一般朝那花紫辰跌落的縫隙跑去。
將之前恐怖的一幕盡收眼底,赤煙青滿心震撼,他一揮手,“大頭,快!”
大頭狂奔而來,經過花青瞳身邊時,赤煙青一把將花青瞳撈上虎背,花青瞳此刻極其虛弱,但雙眼之中卻被陰冷黑霧填滿,看起來陰冷又恐怖,加上那面癱的小臉,宛如一尊煞神!
“放開我,我要去救哥哥!”她知道赤煙青是好意,但哥哥生死未知,她不禁劇烈掙扎。
赤煙青看着她固執的模樣,咬牙道:“爺和大頭帶你下去找人!”
花青瞳一怔。
說時,大頭已載着背上二人躍下縫隙,迎面噴發而來的岩漿帶着熾人的高溫,卻依然無法將少女身上的陰冷趨散。
“你說你一個小姑娘,什麼法術不好修練,偏要修煉這羅天鎖魂,你和金城家族有何關係?”赤煙青大掌貼在她的後心,不斷將熾熱的天之力輸進她的體內。
花青瞳心下感激,卻無心作答,雙眼在滾滾岩漿裡拼命搜尋哥哥的身影,忽地,她狠狠一拍心臟,連心佩驀地發出耀眼白光,但連接着哥哥那頭的連心佩,卻是毫無迴應。
花青瞳不斷地大聲呼叫哥哥,但卻始終得不到迴應。
花青瞳隱隱有種預感,哥哥已不在此方空間。連心佩依然能感應到哥哥的生機,哥哥沒有死,但是他真的不在這裡了。
他會去了哪裡?
如果掉下縫隙不會死,那是不是說明,之前被打下大地縫隙的王伯玉和花風染也沒有死?
花青瞳面癱的小臉滿是冷色,她看了一眼已漸漸顯出吃力之態的大虎和赤煙青一眼,沙啞開口,“我們上去吧!”
“不找了?”赤煙青偏頭看她。
“我感覺到,哥哥已不在此處,我們再找下去也找不到人。”花青瞳啞聲說道,心裡已然痛極,但又感到慶幸,只要哥哥沒有死,找不到也沒關係,總有一天,他們還會相見的。
少女雙拳緊握,默默安慰自己。
“小公主,你別難過,你哥哥的確沒死,只是可能被空間裂縫吞噬,被傳送到別的地方去了,也許他還在東大陸,也許已不在東大陸,但只要人沒死就好。”圓圓的聲音傳來,輕輕安撫她。
花青瞳心中所想與圓圓所說無異,因此她不打算再在此地浪費時間。
大虎載着二人到了上面,凌空而行,大虎速度奇快,轉眼已過數十里,花青瞳面癱着臉,見下方依然是大地裂縫的場景。
“異象不斷,應是有寶物將要現世。”赤煙青若有所思道。
他聲音落下不久,天地間突然有仙音迴盪,仙鶴飛舞,大地裂縫的場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裂縫癒合,岩漿不再,大地變成白玉磚,一座金光燦爛的巨大殿宇從地面緩緩上升足足有九九八十一萬道的白玉臺階將殿宇送入高空,氣勢恢弘,瑞彩縈繞。
“那是萬年前的大帝行宮!”突然,赤煙青說,“我在古籍中看到過。”
“大帝行宮出現,藥之傳承莫非就在裡面?”無數身影從四面八方涌來,萬象宮衆使,西門無雙和西門無瑕,華君弦與司玄,還有白鳳鈴的五彩馬車,八隻飛鳥,除此之外,還有其他幾名花青瞳不認識的男女。
但卻不見酒窩的身影。
莫非他的傷還沒好?花青瞳低頭蹙眉,酒窩因救她而重傷,若是有個好歹,她心中必定不安。她不願虧欠別人,也不會讓別人虧欠她。
又仔細看了一圈,沒有發現酒窩,花青瞳心下微微有些焦躁。
“咦,碧羅綾呢?她不是也來了此地?”突然,一名黃衣女子疑惑地說道。
“誰知道呢,我們不管她,她不來,正好少了競爭者。”粉衣女子說道。
花青瞳瞥了那說話的二女一眼,二女都是尊貴華麗的樣貌,一看身份就不一般,身下坐騎,一是蓮花形狀的靈器,一是一頭潔白雲鹿。
二人分別坐於坐騎之上,神態之倨傲,絲毫不壓於碧羅綾。
花青瞳淡淡收回目光,她擡頭仰望金色宮殿,大帝藥之傳承,她要定了!這個世上,若連她都沒資格得到藥之傳承,那旁人則更是枉想。
“碧羅綾來沒來無所謂,白鳳鈴來了才叫人頭疼,誰不知道她是個藥癡。”之前的黃衣女子又道。
“藥癡又如何,大帝藥之傳承,看的是機緣,不是誰是藥癡誰就能得到的。”粉衣女子不以爲然。
白姑娘是藥癡?花青瞳胖乎乎的耳朵一抖,斜眼睨向五彩馬車。
她面癱着小臉,默默想,自己定要得到藥之傳承,到時候拿着傳承好好到白姑娘面前炫耀一番!
她剛打定了注意,便見那高空之中,金色宮殿的大門緩緩開啓,隨着大門開啓,神光從中驀然射出,將九九八十一萬道白玉臺階全部籠罩。
“第一個通過臺階,進入殿內者,得傳承。”殿宇中,傳出一個空靈又滄桑的聲音。
衆人聞言大驚,這麼簡單?
一時間,衆人紛紛踏向臺階。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驀然從遠處飛來,他一身黑衣,臉上一張黑色面具,人們紛紛回首望去,有人驚呼,“是黑天之子!”
人們都傳說,黑天之子是上古十魔君之一黑天的兒子。
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個魔頭,是個竊天者,是所有天眷者的敵人!
而今,他竟敢出現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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