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Judie,James和Joesen焦急的守在手術室門外,已經過了兩個小時,還沒結束。
“要不要告訴明美?”Judie猶豫着。
“告訴她吧,赤井副部長傷得這麼重,瞞不了多久的。”Joesen坐在椅子上,手心不住的冒着汗。
“好吧,我去打電話。”Judie不捨的看了一眼手術室仍舊亮着的燈,便去了天台。
“沒想到他們會直接下手,是我疏忽了。”James十分自責,也十分難過,赤井正彥死後,秀一就像是他自己的兒子。
“他們神出鬼沒,無處不在,行蹤也不是大家能預料的,部長就別這麼想了。”Joesen和他一樣的難過悲忿,可他還是安慰着James。
“咯吱……”,手術室的門打開了,病牀上的赤井被緩緩推了出來,他臉上戴着氧氣罩,裹滿繃帶的胸前插着各種管子。
“怎麼樣?應該沒事吧?”James急切的詢問着主治醫師。
“他的傷很嚴重,雖然命是保住了,但不敢保證不會引起其他的併發症。”醫生這句話說得James又血壓飆升。
“什麼意思?”Joesen不懂醫生的說法。
“子彈卡在肩胛骨與第二肋骨之間,導致肩胛骨粉碎性骨折,而且位置距離心臟很近,又是近距離射擊,儘管沒有直接傷到心臟,也還是造成了很大的傷害。”醫生的描述聽上去恐怖。
“後果會怎麼樣?”James儘量保持冷靜。
“這個要看他恢復的情況了,由於他失血過多,在前期有可能會導致心力衰竭,這個是比較危險的。但如果他挺過了,到了後期,就只會出現一些心率不齊,昏厥,意識模糊的症狀,這些都不嚴重,只要好好調養,還是可以恢復的。”醫生的話像冰火兩重天一般擊打着James的心。“不過他的意志力很堅強,不會有問題的。”醫生似乎對赤井很有信心。
“嗯,但願吧。”James也相信着他。
“放心吧,我還有別的手術,先告辭。”醫生拍拍James的肩膀。
“相信他吧,他可是赤井秀一,是無人能敵的超級王牌,不會有事的。”Joesen也鼓舞着James。
“嗯。”James應了一聲,他明顯無法像Joesen一樣樂觀。
回到酒店的泠,也一直擔心着赤井的情況,雖然她的目的總算是達到了,可還是眼睜睜看着赤井中了彈。她實在憎恨組織的手段,復仇的火焰又再度燃燒。
“嗡嗡……”手機響了,是Boss,想必他一定已經得知了情況了。
“Boss。”
“赤井秀一受傷住院,幹得不錯。”
“謝謝,不過村上落入他們手中了。”
“這個不用擔心,等FBI想要從他嘴裡挖出情報時,他已經是一具冰涼的屍體了。”
“是。”
“村上這次也算死得其所,我兩個月的魔鬼式訓練果然沒有白費。”
“能替組織獻出生命,的確是他的榮幸。”
“嗯,既然目的達到了,可以撤了。”
“是。”
泠的心靈從小就被Boss洗刷着,他灌注給她的,都是如何用自己的思想控制別人的思想,如何用自己的生命控制別人的生命,她血液裡流淌着的善良與正義,差點就要被Boss毀滅。
她現在之所以還秉持這那份善良和正義,是因爲她一刻也不曾忘記那種結束他人生命的負罪感。從她16歲的時候第一次開槍殺人起,就再也無法抹去這種負罪感,它像一股洪流,把她捲入萬丈深淵。正是這種痛苦的滋味激發着她的正義,即使Boss不斷的給她洗腦,她的理智都堅強的挺在堤岸,不曾崩塌。
28年的人生,她也殺過不少人,爲了復仇,她都忍過來了。終有一天,她不會再忍下去,這輩子,這雙手,最後將要結束的人,就是她的舅舅。
泠合上電話,換了一身衣服,Boss命她撤退了,可是在那之前,她必須先去醫院看看赤井,不然她怎麼放心離開呢?
明美接到消息,就火速趕往了醫院,她的大君又受了傷,她都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了。
她坐在赤井牀前,眼淚掉的很平靜。除了擔心,她更痛恨組織的殘忍,只恨自己無法像FBI一樣,能有機會正大光明的向組織報仇,她只是個渺小的女人,根本無法爲他做任何事。
心電圖的聲響時刻激發着赤井的意志,心跳的節奏是他對世間的留念,伴隨着這滴答聲,明美日夜的祈禱和思念像順着氣流注入赤井受傷的心臟,推動着他的跳動。
赤井昏迷的第一天
赤井的病情還算穩定,James和Joesen馬上回局裡調查了泠給他的U盤,裡面果然裝着組織的各種交易記錄和往來的賬目。那些數字一目瞭然的顯示出組織二十多年以來的發展歷程,那伸向世界各地的魔爪,瘋狂的榨取着財富,肆虐的貪婪,操控着他們像細菌般蔓延的慾望。
“這些罪證,到底是哪裡來的?”Joesen比James更摸不着頭腦。
“那天你和秀一被追殺時出現的那個女人還記得嗎?就是她交給我的,赤井受傷後通知我的,也是她。”James快速瀏覽着資料,並迅速做好備份。
“對於她的身份,你能猜到一些嗎?”Joesen問道。
“是有一點想法,不過我估計不太可能吧,我已經讓Judie去查了,等她回來彙報了結果再說。”James猜想,她也許是組織的人,可是,組織的人爲什麼要給他這些資料呢?如果她不是,這些資料又是怎麼得來的。而且她說不希望赤井死去,這個不希望,是出於私心,還是另有目的。最後一句,就當補償他的犧牲,犧牲是指赤井爲組織所受的傷嗎?James越想越亂,似乎這個問題的答案,只有赤井知道。
“James,關於那個女人,我得到了一些線索。”Judie抱着一份文件走進辦公室。
“結果怎麼樣?”Joesen翻看着文件。
“我們用根據她面貌畫的畫像,向戶籍管理處申請對照,可對照的結果是,在美國境內的戶籍裡,沒有這個人。”Judie彙報着她掌握的線索。
“美國的戶籍裡沒有,只能證明她不是美國人。”James總結着這條線索。
“對,之後我又向出入境管理處問,結果是,最近的入境記錄裡也沒有她。”朱蒂彙報着第二條線索。
“意思是她已經在美國待了很長時間了,那她到底有什麼目的?”這是Joesen的疑問。
“最後一條線索,組織第一次行動那天的路面監控顯示,我們剛走出大樓,那女人就開始跟着我們了,目的是什麼不知道,可當她發現有殺手之後,她就繞進了小巷,之後監控就拍不到了。”Judie翻到文件的監控視頻截圖,他們四人,泠與殺手正好在同一個畫面裡。
“看起來,她就像是在保護赤井副部長,察覺他有危險,纔想出那樣的辦法來幫我們脫逃。這次也是,她會出現在赤井副部長家裡,也許,也是爲了相同的目的。”Joesen分析着泠一系列的行爲。
“很有道理,可是她的目的,我們卻無從查起,看來關鍵還是在於她的身份和這些資料的來源。”James又迴歸到最初的問題。
“她第一次出現是什麼時候?”Joesen問Judie。
“從監控來看,就是你們被追殺的那天。”Judie回答。
“既然那些人是組織派來的,他們的人一開始行動,她就出現了,這應該能說明,她是瞭解組織的行動的吧?”Joesen似乎說到了重點。
“看來,她是組織的人的可能性還是很大。”Judie總結着Joesen的推斷。
“可是組織裡爲什麼會有這樣的人?要避開自己的同伴,還要阻止他們的行動,難道她背叛了組織?”James仍有疑問。
“我想,秀一會告訴我們答案的。”Judie合上文件夾,她期待着赤井的甦醒。
“嗯,沒錯,我們現在討論半天也沒有用,還是好好研究一下這些資料,看看有沒有可以利用的地方。”Joesen很同意Judie的說法。
“好,那這個工作就交給你們了,我去看看秀一。”James起身穿起外套。
“嗯,沒問題。”Joesen回答。
Judie往外走了幾步,又回頭看看Judie,“Judie,一起去嗎?”
“還是……不去了吧。”Judei有一絲猶豫,她知道她去了也是多餘的,何必自找沒趣呢?
“好吧,那我先走了。”James知道Judie的顧慮,也就隨她去了。
“嗯,好。”Judie目送她出去,又回過頭盯着電腦。
Joesen看她一臉心不在焉的樣子,就知道她還放不下赤井,不過這也自然,就算只是普通同事,也難免會關心吧。
“給你。”Joesen接了杯熱水遞給Judie。
“謝謝。”Judie用微笑迴應他。
“這裡交給我吧,你一個下午的時間跑了戶籍管理處,出入境資料處,又去了警察局調閱監控,一定很累了。”Joesen推着她的肩膀,讓她坐在了沙發上。
“還好,我沒關係。”Judie的眼神很顯然的跟着James飄到了赤井的病房。
“女孩子還是要對自己好一點,太強悍了會很難找男朋友哦。”Joesen性感的微笑像神父一般照耀着她。
“是這樣嗎?所以秀一會愛上明美。”Judie隨便笑笑,低下頭擺弄着手上的杯子。
“NoNoNo!我可不是這個意思哦,我還真是不會講話啊,真是太糟糕了。”Joesen揉着自己的頭髮,一臉的抱歉顯得有點可愛。
“呵呵。”Judie看着他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我不會怪你啦,幹嘛那麼緊張。”
“因爲聽說你生氣的樣子還挺恐怖的,有點怕。”Joesen靠在辦公桌上,有點壞笑的看着她。
“我已經很久沒生過氣了,別怕。”Judie的表情在笑,笑得有些瘮人。
“額……那個……還是幹正事吧。”Joesen聳聳肩坐回到電腦面前,他可不想被Judie的眼神痛扁一頓。
Judie的表情又黯淡下來,她慢慢喝着水,看着窗外不斷下沉的夕陽。其實她並不在意Joesen剛剛的話,赤井愛她,或者不愛她,都與她無關,她不需要爲了誰去改變自己原來的樣子,愛情,本來就只是單方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