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泠的理智防線已經瀕臨崩潰,她來到組織的射擊場,拿起手槍把一個個紅點打得稀巴爛。她的手顫抖着,彈殼一個一個落到地上,清脆的聲音像風鈴般動聽。
眼淚像噴泉,不斷從她的眸子裡涌出。“爲什麼要哭呢,既然已經不愛了,還有什麼理由哭呢?”她拼命的抑制,可是卻於事無補。她恨這樣的自己,恨自己這麼傻,這麼沒出息。
“嗡嗡……”手機的震動把她拉回現實。
“明早九點,帶諸星大到狙擊場,Gin會在那裡等你們。Boss”
“想直接測試他的槍法嗎?”泠心想。
她放下槍,閉上眼睛整理好思緒。現在不是想那些的時候了,赤井秀一纔是她該擔心的。
明美家。
現在赤井和明美的生活,過得就像一對新婚的小夫妻,簡單而甜蜜。不過這只是明美的感受,赤井知道,Judie還在等着他。
夜裡,赤井接到了James的電話,他看了一眼熟睡的明美,悄悄起身來到廚房。
“喂,James,有什麼事嗎?”
“也沒有,你睡了嗎?沒打擾到你吧?”
“還沒有。”
“那個,Judie去日本了。估計明早就到。”
赤井心裡一沉,果然還是追來了嗎?
“她不放心你,說要暗中保護你的安全,明天你們自己找機會碰面吧。”
“我知道了。”
“你那邊進行的怎麼樣?”
“已經見到夏目泠了,她看起來對我沒什麼防備,我現在很安全。”
“那就好,一切小心爲上。不多說了,快去休息吧。”
“嗯。”
Judie來了日本,其實他不想,他不願意每天讓她看着自己與別的女人在一起,這實在是太殘忍了。
他沒有回臥室,而是倒了一杯威士忌,坐在客廳。他打開筆記本電腦裡的竊聽軟件,聽着錄音回放,除了偶爾的音樂聲,什麼都沒有。
不能灰心,機會是要等的。他正想着Gin什麼時候纔來找他,泠的簡訊就來了。
“明早8點半,我在明美家樓下等你。”
赤井感覺到,就是明天了。“有什麼事嗎?赤井故意問。
“嗯,具體的明天再說。”
“好吧。”
合上電話,赤井在心裡演練着明天該說的臺詞,順利的話明天就可以見到組織的人了,會是Gin嗎?他回想着那天坐在黑色保時捷上的男人,他的血液又沸騰了。
第二天一早,赤井給明美留了紙條就出了門,在泠的車裡,他並沒有開口問什麼,泠也沒有告訴他的打算,反正見了面一切都清楚了。而且她現在滿腦子都是等會兒要怎麼面對Gin,昨天才說了那些話,今天該用什麼語氣來交流啊。
很快,車子停在一棟碩大的房子前,赤井看到,黑色的保時捷365A就停在旁邊。果然沒錯,終於要正式見面了,他不禁嘴角微微上揚。
黑色的鐵門緩緩打開,四周都黑漆漆的,看不清空間有多大,那迎面而來的感覺卻像是一座監獄。
赤井首先看到那一頭金色長髮,旁邊是一個戴墨鏡的壯漢,他的心跳開始加速了。殊不知Gin看見赤井毫無表情的臉,也莫名的興奮起來。而泠卻站在門口沒有進去,她說:“那是我朋友,他想和你談談。”Gin也沒有管泠,而是直接走到赤井面前。
“你好啊,諸星大先生。”Gin的聲音冷冷的。
“你好。”赤井態度很友好。“請問,你們是什麼人,找我有什麼事?”
“諸星大,職業殺手,日裔美國人,精通射擊和遠程狙擊,擁有超強觀察力和行動力,還擅長截拳道,沒錯吧?”Gin幾乎把他的資料背下來。
赤井假裝驚訝。“你們都知道了?所以呢?僱我辦事嗎?”
“不,同樣作爲殺手,想給你找一個歸宿罷了。”
“同樣?”赤井演技爆棚,他轉頭看向泠,“夏目泠,你們到底是什麼人?還有明美,她也和你們一樣嗎?”
“明美另當別論,至於我們嘛,就是讓所有着遠大抱負的殺手,集中切磋的大本營,怎麼樣?加入我們吧?”泠靠在門邊,雙手環在胸前,向他露出友好的微笑。
赤井心裡開心極了,這一天總算來了。
“這樣啊,聽起來不錯。爲你們辦事,我能得到什麼好處?”他首先談起了條件。
“好處自然不用說,少不了你的,不過這還得看你的表現了。 ”說着,他掏出一把手槍丟給赤井。
赤井用左手穩穩的接着,那是一把美國柯爾特M2000,是一種射擊精度好,很適合短距離射擊的手槍。之後“啪”的一聲,大門已被泠關上,四周的牆壁上突然出現了逼真的畫面。
“這是虛擬射擊場,會自動設置距離,你只管開槍就行了。”
赤井驚訝於組織高端的設備,同時問道:“目標呢?”
“就是你前面的藍衣男子。距離40米。”Gin已經準備好欣賞緋紅的鮮血綻放了。
赤井看了一眼,緩緩擡起左手,“砰”,子彈快速飛過,目標應聲而倒。而此時他的右手,還酷酷的插在兜裡。
泠看着他,並沒有一絲意外,畢竟他可是經過層層考驗,經驗豐富的FBI啊。
“不錯。”Gin得到了他要的效果。“我們繼續,這次是移動目標,距離不變。”
畫面中的人正在公園慢跑,又是“砰”的一聲 ,他已腦漿爆出。
“爆頭誒!大哥。”Vodka在一旁激動的說。
“哼。”赤井冷笑一聲,這簡直就是FBI的初級訓練嘛。
“很好。Vodka,換槍。”Gin也冷笑一聲,他期待着赤井給他更大的驚喜。
升降機載着他們升到20米,Vodka遞給赤井一部巴雷特狙擊步槍。這次的目標是運動場上的觀衆,距離400碼。
赤井調整好瞄準鏡,精準射擊。
接着450碼,500碼,550碼,赤井統統輕鬆搞定,此時Gin的臉上已經沒有表情了。“好了,最後一個,你準備好了嗎?”Gin突然露出邪魅的笑。
赤井有了不好的預感,最後的目標,會是……
“明美!”畫面上的明美被捆在凳子上,嘴上貼着膠布,奮力的掙扎着。“這還真是一個挑戰呢,對諸星大來說,可惜我不是諸星大。”赤井心裡在笑,嘴上也是,他似乎有這個自信能朝這個女人開槍。
可赤井的手指在扳機上突然猶豫了,他看着那個女人,那個和自己已經交往了兩個多月的女人,那個純真善良,傻傻愛着自己的女人,他突然猶豫了。爲什麼?他在心裡問自己。
“砰。”又是爆頭,只不過,這一槍是他在瞄準後,閉着眼睛開的。
泠冷眼看着這一切,“赤井秀一,你還真是個絕情的男人。”
Vodka已經忍不住想拍手叫好了,同樣激動的,還有監視器另一頭的Boss。而Gin卻感到心頭一震,這個諸星大,可不簡單啊。他心裡興奮又害怕,興奮是因爲終於有人能與他抗衡了,害怕,是因爲怕有一天,赤井的地位會凌駕於他之上。
“哼。果然沒讓我失望,”Gin的語氣有些詭異,這是泠的感覺。
“以你的條件,加入我們,組織不會薄待你的。怎麼樣?想好了嗎?”泠看着他問。
“也沒什麼可想的,就這樣吧,既然都是同類,也算是個好歸宿。”赤井欣然接受。
“既然如此,你以後就跟着泠行動,只有一個條件,必須聽命令行事。”Gin邊說邊打開大門,就在他打開車門前,赤井問道:“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Gin。”他看着赤井的眼睛,卻有種看自己的感覺。很快,他和Vodka就消失在他的視線裡。
Boss給Gin發了簡訊。
“做的不錯,Gin,派可靠的人24小時監視,什麼時候撤回,你看着辦。Boss”
“哼,諸星大。”Gin在心裡默唸着這個名字。
“我們也走吧,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人了。”泠看了他一眼,然後鑽進了車子。
“她的人?呵呵,我不屬於任何人。”赤井心裡想着。
“Gin,這是什麼名字?”赤井問泠。
“這是代號。”
“這麼說你也有?”
“嗯,Baileys。”
“你們都以酒爲代號的嗎?”
“差不多,不過只有高層人員纔有資格取得代號。像你這樣的,至少得殺幾個人才行。”
赤井可不想殺無辜的人,可是這似乎已經由不得他了,從現在起,他已經是組織的人了。
“我們去哪?”赤井心裡期待着能去組織看看。
“明美家,你加入組織的事,我還沒告訴她呢。”
”組織果然不是輕易能去的。”赤井有些失望。“你剛剛說,明美另當別論是什麼意思?”他接着問他該問的問題。
“明美沒有代號,這意味着她只是基層人員,和組織沒有太深的關係,只是她的妹妹Sherry,是組織的科學家。”
“哦。”
作爲諸星大該問的問題問完了,赤井看着窗外,在腦海裡整理着今天看到的一切:雖然見到的都是已經知道的人,除了那個叫Vodka的壯漢,他看起來只是Gin的手下,沒什麼威脅。別的暫時還沒了解到,不過至少知道了組織虛擬練習場的所在位置,這也算是個有價值的情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