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荊請罪遭冷待,情難自已顯細微
“永瑆,我想見見四格格。你幫我這個忙吧。”元祺對永瑆說道。
“你這會兒去找四姐姐不是找罵呢?”元祺說道:“換作別人避還來不及呢,你還送上門兒去?你傻呀?”
元祺嘆了口氣說道:“我就知道四格格會生我的氣,所以想讓她罵一罵,出出氣。免得憋在心裡憋壞了。”
永瑆笑道:“哎喲,未來姐夫還真是體貼呢!怕我家姐姐生氣,情願自己送上門兒去捱罵。我這個做小舅子的聽了都心疼呢。”
“你幫不幫我這個忙吧。”元祺問道。
“幫!”永瑆笑道:“你這麼有誠意,我如果不玉成豈不是很不厚道?”永瑆喝了口茶後說道:“走吧。正好兒我約了四姐姐去額娘那兒,就讓你們見上一小會兒吧。”
永瑆和元祺一塊兒來到秋思齋附近,永瑆讓元祺呆在一旁的園子裡。不一會兒,朗秋就帶着雨兒和福茂走了出來。遠遠的見着永瑆站在那裡便走過來道:“你等了很久嗎?”
永瑆笑道:“剛到。四姐姐今兒個真漂亮。”
朗秋微笑道:“你什麼時候也學得這麼貧嘴?”
“哪兒有?我說實話而已。”永瑆看看天色道:“看樣子晚上會下雨,四姐姐帶傘了沒?”
朗秋說道:“咱們早去早回便是了。”說着就要往延禧宮走去。
永瑆忙叫住她,“四姐姐等一下!”他指了指一旁的園子說道:“那兒有個人想見你。”
“見我?誰?”朗秋問道。
“您去了就知道了。”永瑆拉着朗秋就往園子裡走去。到了那兒只見元祺正坐在石凳上,“喏!就是他嘍。”
朗秋一看到元祺馬上陰沉下臉來,“你帶他來做什麼?我不想看到他。你也少跟他一處。”說着轉身就要走。
元祺忙說道:“四格格留步!聽元祺說幾句話吧。”
“四姐姐,元祺進宮就是爲了見您一面。好歹也讓他說上幾句話嘛!”永瑆勸道。見朗秋駐足不動,永瑆便知她答應了。他一看邊上的福茂和雨兒,說道:“你們倆個真沒眼力勁兒!還不走開些?”說着自己便走開了。
福茂着實不想離開,他倒是想聽聽出了這麼大的岔子元祺會跟格格說些什麼。但是十一阿哥都下了命令,他只好幾步一回頭的往外走。就看到朗秋一臉冷漠的站在那裡,元祺慢慢兒的走近她。不知道爲什麼福茂心裡酸酸的,不是滋味兒。漸漸的他的步子就慢了下來,正當他回頭偷看的時候,後腦門兒被重重的拍了一下。
“你這奴才,看什麼看?都去了勢了,這些事情是你能看,能想的嗎?”永瑆罵道。
永瑆的話猶如一盆涼水把福茂從頭到腳澆了個透涼。是啊,他已經是個太監了,爲什麼越來越對格格的私生活感興趣呢?雖然她現在是自己的主子,但有些事情也不是他應該知道的。福茂摸了摸被永瑆拍得生疼的後腦勺兒,加快步伐隨着永瑆去了。
元祺走近朗秋,道:“格格,您心裡若是有氣就發出來吧。不要憋在心裡,免得日後我們……”元祺想說“面的日後我們成親之後有芥蒂”,但剛說了一半就看到朗秋對自己瞪了一眼,便沒有再說下去。
“我的心早就冷了,也沒有什麼話跟你說。”朗秋冷冷的說道:“我們之間的婚約是皇阿瑪定的,並非是我所願。你怎麼樣我不管,你若是還帶着我八哥和十一弟去瞎胡鬧,休怪我婚後也不講夫妻情面。”
朗秋說得絕決,元祺心裡也暗暗叫苦。他和永璇在一起倒是事實,但有些地方真的不是他有意帶着永璇去的。他作爲阿哥的伴讀也有他的苦處,雖說他性情輕浮些但也不至於是那種只知風月的花花公子呀。“格格,我知道我配不上你。雖然外邊兒有很多關於我的傳言,但我心裡真正喜歡的始終只有格格您一個呀。”元祺頗爲真誠的說道。
“是嗎?”朗秋看了一眼,說道:“既然你心裡有我,那就不該我多番勸阻之後你還一意孤行。現在還弄得我八哥被禁,永瑆被罰。”
“上回的事情真的只是意外,若不是那個慶寧也不會弄得如斯結果啊!”元祺解釋道。
“你別賴別人!”朗秋說道:“你們若是不去那種地方會碰到慶寧嗎?自身不正還說旁人的不是?毫無擔待!”
元祺有些無辜的看看朗秋,心道:那日我也不知道永瑆會跟去,是八阿哥讓我陪着去的。但在朗秋面前元祺不想說這些,免得又被她說推卸責任。“好好好!一切都是我的不是。我答應你,以後我一定改。你就不要再生我的氣了。畢竟我們日後……”
“行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朗秋不想聽到“夫妻”兩個字。“你現在還是戴罪之身,還是少進宮爲妙。免得皇阿瑪見了生氣,連累八哥不能早日出來。”說着就兀自走開了。
元祺呆呆的站在那裡看着朗秋頭也不會的離去,心道:若不是皇上的賜婚,恐怕格格連看都不會看我一眼。唉~~爲什麼旁人三妻四妾都能家宅安寧,而我這位未來的妻子卻容不得男人如此呢?男人嘛!誰不是朝三暮四的?我已經算是很好了,心裡就只她一個,就算外邊有多少女人,她始終是我心裡的唯一。
朗秋走出園子就看到永瑆、福茂和雨兒都等在外邊。“走吧。”說着兀自往前走。
“姐姐,談完啦?”永瑆快步趕上,“元祺都說了些什麼啊?是不是甜言蜜語哄你啊?”
朗秋突然停住了腳步轉過臉來看着永瑆嚴肅的說道:“以後不許再帶幫他,聽到沒?”
永瑆見朗秋生氣,便點頭道:“哦,我知道了。”朗秋轉身便走,永瑆怏怏的跟在後邊。到了延禧宮快要進去的時候永瑆叫住了朗秋,“四姐姐。”
“做什麼?”朗秋轉過頭問道。
“我知道錯了,你不要生我的氣了好不好?以後我不再幫着元祺來氣你了。”永瑆求道。
朗秋本來就不是和永瑆生氣,她嘆了口氣說道:“你呀!以後要在正經事兒用功,少和元祺在一塊兒。”
“嗯。”永瑆笑道:“姐姐,笑一笑啊!一會兒見了額娘,若看到您板着臉,又要多問了。”
朗秋微微的笑了一下,說道:“你呀!還是跟個孩子似的。進去吧,額娘等着呢。”
姐弟倆見了額娘後嘉貴妃就問道:“你們派人去見過永璇了是嗎?他還好吧?”
“額娘放心,八哥在那裡雖然清苦些,但還算好。”朗秋說着便看了一眼一旁的永瑆。
永瑆忙附和着說道:“是啊!額娘您放心吧,我和四姐姐隔三差五的送東西過去呢。”
嘉貴妃點了點頭,然後對着侍女說道:“去把東西拿出來。”侍女去了,一會兒拿了一個錢袋出來遞給朗秋,嘉貴妃說道:“你們在永璇這事兒上也使了不少銀子,永瑆尚未有一官半職,朗秋你的月銀也有限。這裡有二三百兩銀子,你們先拿去使着吧。”
“額娘,這些都是您的貼己銀子,您自己個兒留着用吧。我們身邊兒有銀子使。”朗秋道。說着又看了一眼永瑆。
永瑆連忙說道:“是啊!額娘!皇阿瑪賞兒子的東西很多,夠用的了。”
“讓你們拿着就拿着吧。”嘉貴妃嘆了口氣說道:“昨兒你們皇阿瑪來這兒,我又提起永璇的事兒了。你們皇阿瑪還是很生氣,看樣子永璇一時半會兒也放不出來。今後使銀子的地方還多着呢,你們就拿着吧。”
朗秋聽了不免心頭一涼,看到額娘一臉愁容的樣子她也心疼起來。她雙手接過銀子來說道:“額娘您放心,我們會讓人好好照顧八哥的。您看您這幾天都消瘦了不少。”
嘉貴妃深深地嘆了口氣,道:“養兒一百歲常憂九十九。他們兄弟仨就讓我操了半輩子的心,幸好有你這個閨女,才讓我稍有安慰哪。”
福茂站在殿外等候,心裡一直嘀咕着剛纔元祺會和朗秋說什麼話。朗秋從園子裡出來的時候明顯很不高興,福茂看到朗秋皺眉一顆心就會跟着沉下去。
雨兒在一旁看着天色,“喲,這天兒看來要下雨。”她看了看一旁的福茂,只見他低着頭不作聲,於是就推了他一下說道:“喂!跟你說話呢,你在想些什麼?想得如此入神?”
“哦!沒什麼。”福茂說道:“我只是看剛纔四格格從園子裡出來的時候很不開心。”
“原來是爲了這個啊?”雨兒見怪不怪地說道:“啊呀,這是常事兒。自從萬歲爺把咱們家格格指婚給元祺少爺後,每次他們見面格格都不會有笑臉兒。”
“爲什麼?”福茂追問道。雖然他也知道其中的某些緣由,但他更加希望能打探到朗秋心裡真實的想法。
雨兒笑了笑說道:“這些事兒外人也是說不清道不明。元祺少爺這種官宦子弟難免沾染上一些貴族習氣,可咱家格格就是看不慣這些。”
“格格是金枝玉葉,元祺少爺能與格格婚配是他的福分,他不應該如此辜負格格。應該真心實意的對待格格。”福茂提朗秋不平。
雨兒笑道:“咦?沒想到你和咱主子想一塊兒去了。”雨兒悄聲道:“我看你老實,對主子也忠心,不妨就告訴你。有時候格格夜裡睡不着覺就會和我聊聊天兒,一次格格跟我說起過她心裡期望的未來夫婿呢。”福茂一聽便瞪大了眼睛豎起耳朵來,雨兒四下看看輕聲說道:“格格說她不求未來的夫婿能封王拜相,只希望能與他互相扶持,平平淡淡的過一生。格格還說,在宮廷裡看多了后妃爭寵的場面,格格的親生額娘也是因爲這個才香消玉殞。所以格格希望未來的夫婿能只有她一個妻子,一輩子真心真意的對她。”
福茂聽得認真還不斷的點頭,其實每個女人都希望自己的丈夫只愛自己一個,這點福茂雖然身爲太監但也很清楚,想想自己父親對母親的深情,福茂不由得心道:若是我能有這福分和格格長相廝守,我一定會像我爹對我娘一樣,一輩子心裡就她一個。福茂想到這裡不禁心中哀嘆:但是這輩子看來也是無望了,誰讓自己是太監呢?福茂從決定進宮的第一天起一直到現在,這是他第一次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
雨兒和福茂說着話,天空中漸漸落下雨滴來,不一會兒就颳起風下起大雨來。“啊呀!格格都沒有帶傘,而且穿的也單薄。”雨兒看着不斷落下的雨滴說道。
“不要緊,我這就回去給格格拿衣服。”福茂說着就往外跑,雨兒還來不及叫他就看他已經跑出了延禧宮。
這時候天色漸暗,濃密的烏雲遮蔽了天空。朗秋和永瑆走了出來,“喲,好大的雨呀。”永瑆說道。他的隨侍小豆子打着傘過來,永瑆轉過頭對朗秋說道:“四姐姐,那我先走了。”
“嗯,你先去吧。”朗秋點頭道,永瑆走後朗秋便問雨兒:“怎麼就你一個?福茂呢?”
雨兒笑道:“這個傻子,我就說天下雨了格格您穿得單薄,他就一下子跑了回去,說是給您拿衣服去呢。”
“這麼大的雨,他有沒有打傘?”朗秋關切地問道。
雨兒搖搖頭,“沒有。我還想阻攔他呢,可是還沒開口他就跑了。這傢伙真是傻。”
這會兒嘉貴妃的侍女拿着傘和衣服出來,道:“格格,娘娘說起風了,讓您多穿件衣服。”
朗秋擺了擺手說道:“不用了,我的人回去拿衣服去了。”她只是讓雨兒把傘拿了過來
在檐下站了一盞茶的功夫,就看到福茂打着傘懷裡緊緊揣着一包東西跑了過來。“格格,奴才給您取了衣裳來。”福茂雙手將包袱送上。
朗秋擡頭看他,福茂的衣衫盡溼、頭髮也溼漉漉的粘在光溜溜的額頭上。“瞧你溼的,冷不冷啊?”朗秋柔聲說道:“你也真是傻,這裡有的是衣裳,何必冒雨回去取?”
福茂一聽便拍了自己的腦門兒一下,“啊呀!奴才愚鈍!讓格格再次久候了。”
朗秋穿上了福茂送來的衣服笑道:“算了。咱們走吧。”雨兒便打起了傘。
“嗻。”福茂便走在朗秋的身後。
朗秋突然轉過來說道:“福茂,你到我身邊來。天雨路滑,讓我搭着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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