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體違和多牽掛,頑劣阿哥求安和
福茂請了太醫匆匆趕往秋思齋,到了哪兒卻被雨兒擋在外面。雨兒說道:“四格格正在午睡,下令不可打擾。”
福茂是領了永璇的命來的不敢就這麼回去,而且格格身上不舒服他自己也甚爲擔心。於是他對雨兒說道:“格格身上不舒服,八阿哥憂心至甚,特命奴才請了太醫來瞧瞧。若就這麼回去了恐難覆命,況格格無端慵懶定有緣由,還是讓太醫把把脈的好。勞姐姐通報,就說是八阿哥遣奴才的,好歹有個定論纔是。”
雨兒也擔心主子的身體,便答應了。於是進屋去通報,朗秋睡得不是很沉早已聽到外頭有人說話,待到雨兒進來稟明後便懶懶的說道:“既然是八哥哥特地傳人來看,那就看看吧。”
雨兒出來引着福茂和太醫進去,走到內苑格格的閨房門口兒福茂便駐足了,他知道格格不喜歡太監進內苑更何況進到閨房之內?於是就站在門口等候。過了一會兒,太醫就出來了。福茂忙問道:“大人,四格格是什麼病?”
太醫摸了摸鬍子說道:“春季乃是肝氣所主之季,肝氣旺盛,肝勝脾、木克土。脾胃運化水溼不良,易引發水溼內困。加上近日春雨綿綿,外溼困阻脾胃陽氣,引致氣血運行不暢,經脈不通,故而導致疲乏、嗜睡。此等症狀並不能稱之爲病,也不用開藥,只要用膳食調理便可。”太醫把一張剛寫好的方子拿了出來說道:“我已開了三副藥膳粥,山藥胡桃粥、芪精大棗湯和二米紅棗粥。我已抄錄一份,勞公公交由膳房爲格格熬煮服用,不出幾日便可緩解。”
福茂接過方子小心的放在懷裡,拱手說道:“謝大人,小的送大人回去。”
“福茂,等一等!”福茂剛要送太醫走,雨兒就出來叫住了他。“格格讓你進去呢。”
太醫聽了便道:“小公公不必相送,我自行離去便是。”說着就走了。
福茂跟着雨兒進了屋,一進門就聞到一陣淡淡的脂粉香,福茂畢竟也是十八歲的男子,聞到這樣的女兒香心裡也不免一陣躁動。他忙低頭,眼視己足,不敢多看。“奴才章福茂,叩請格格金安,望格格玉體康泰。”說着就跪地請安。
朗秋靠在牀上輕聲道:“起來回話兒。”
“嗻。”福茂站了起來,從眼角的餘光可以看到格格的牀前垂着紗帳,那面容若隱若現看不真切。但可以看到格格的頭髮披着,只穿着簡單的服飾,不像以往那樣正式。福茂第一次進來女兒的閨房,這裡的脂粉香已經喚起了他內心男兒的本性,再加上這若隱若現的美人兒,更加是讓福茂有些心潮起伏。他忙把視線移開,再深呼吸好讓自己漸漸冷靜下來。
朗秋隔着紗帳也看不清福茂此刻的表情,她問道:“福茂,你回去替我謝謝八哥哥。就說我沒事,讓他放心。”
“嗻。”福茂應道。這個時候他就希望公主能早些讓他走,再呆下去他的心就會更加的狂亂。公主是他心裡的大恩人,在福茂看來他對公主有窺視之圖已經是莫大的罪過了。
朗秋沒有立刻叫福茂走,她輕輕的嘆了口氣說道:“你跑來跑去的,也費心了。雨兒,拿些碎銀子賞給福茂吧。”
“主子身子骨不適,奴才跑個腿也是應該,怎能收格格的賞銀呢?”福茂躬身說道。
“你是我八哥哥的奴才,並非我的奴才。八哥哥因爲我的事兒沒讓你少費心費力的。”朗秋微微一笑說道:“叫你拿就拿着吧。”
這時候雨兒也拿了幾兩碎銀子過來交給福茂,福茂捧在手心裡跪下謝了賞。朗秋說要小憩一下,他就退了出來。一出門,春風拂面,福茂就像是在做夢一樣。他看看手心裡的銀子,心道:章福茂,以後萬萬不可再進女子的閨房了。說着他用手捂了捂兩腮只感覺有些微燙,他慢慢的往回走,好讓迎面吹來的春風吹醒自己有些迷亂的心情。
回到萬春亭,永璇和永瑆已經下了三局棋了。永璇看看福茂問道:“怎麼樣?太醫怎麼說啊?”福茂便把太醫的話照樣兒說了一遍,然後把太醫抄錄的藥膳方子遞給了永璇。永璇接過方子一看,便笑道:“嗯,這個太醫不錯。知道是藥三分毒的道理,用膳食給四妹妹調理。福茂,回去記得提醒我打賞他。”說着便把方子交給福茂說道:“你一會兒去御膳房,就說是我說的,讓他們好好照着方子上的藥膳做給格格吃。若是怠慢了……”
“八哥,他們如果聽到是你交代的,哪會怠慢呀?”永瑆手裡把玩着幾顆棋子笑着說道。
永璇嘴角一翹說道:“那就算他們識相,”說着就放下了一顆棋子兒。
“哈哈,我贏了!”永瑆在永璇放下那顆棋子兒後迅速在要害部位放了一顆棋子兒。
永璇看看棋局,笑着搖了搖頭說道:“啊呀,光顧着問福茂話了。可見下棋要專心哪!”
“八哥,三局兩勝!我贏了,你可別忘了答應我的事兒哦!”永瑆笑呵呵的說道。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你說吧,想要我答應你什麼?”永璇放下手裡剩餘的棋子兒。
永瑆本來和永璇面對面坐着,這會兒便挪了個位子坐到他身邊兒,笑呵呵的低聲說道:“八哥,我想讓你帶我出宮。”
“啊?出宮?”永璇一聽便皺了皺眉說道:“你自己不是能出宮嗎?爲什麼要我帶?”乾隆爺對那些成年的皇子們也算寬鬆,允許他們在有隨從的保護下出宮走走,但嚴禁他們出宮做一些出格的事兒。
“八哥是聰明人,怎能不明白我的意思?你是跟我裝糊塗罷了。”永瑆又靠近永璇一點兒,說道:“我想去你和元祺一起去的地方。你可是答應過我的,不許耍賴啊!”
永璇早就明白了永瑆的意思,他也知道永瑆現在才十七歲,不能出入那些地方。雖然他自己十七歲的時候早就和元祺去過,但對弟弟他還是較爲謹慎的。“十一弟,你可不要爲難八哥。”永璇搖頭說道:“你要我做什麼都行,唯獨這個不行!”他的態度很堅決。
永瑆聽了便不悅起來,“八哥,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去的是什麼地方。你不帶我去,我自己也會去!”他耍起了小孩子脾氣。
永璇一聽便心道:與其讓他自己出去亂闖亂撞鬧出事情,還不如自己帶着去也好看管。於是便笑着點頭道:“好好!我帶你去便是了。不過這幾日宮裡正爲皇額孃的壽辰忙碌,等過了這一陣兒再說。”
“好!”永瑆笑道:“那就一言爲定!”
和永瑆下完棋,永璇便回到阿哥所。元祺捧着兩個錦盒過來找永璇,永璇一見到他就生氣的問道:“元祺!是不是你對永瑆說起過咱們出宮的事兒?”
元祺眨了眨眼睛,點頭道:“提到過,怎麼啦?”
“唉~~他纏着我也要去!”永璇搖搖頭責怪道:“你怎麼能跟他說呢?他還小呢。”
“嘿嘿,八阿哥。您不也是十七歲的時候……”元祺笑着說道:“十一阿哥也不小了。”
永璇看看元祺說道:“現在你說都說了,還能怎麼辦?只能帶着他去了,難道讓他一個人出去胡闖啊?萬一出了事兒,皇阿瑪又會拿我撒氣兒了。”
“啊呀,八阿哥擔心什麼?咱們又不是出去宿娼?只是喝喝花酒罷了。世家子弟哪兒有不去的?”元祺不在乎的說道。“別說這些了,來看看我預備的賀禮吧。”他拉着永璇走到兩個錦盒前打開之後是一尊白玉觀音像和一對夜光杯,元祺笑着說道:“我尋了好久了,不知道合不合八阿哥的心意?”
永璇拿起那尊白玉觀音像看了看後便放了下來,又拿起那對夜光杯對着陽光端詳。“有什麼合不合心意的,每年都是如此。有心意也變得沒心意了。這對夜光杯就算是我送的,那尊觀音像就算是四妹妹送的吧。”說着便把夜光杯放進錦盒。
“八阿哥每年都爲四格格準備送給皇后娘娘的禮物,真是有心啊!”元祺收好兩件禮物,交給了一旁的福茂。福茂小心的將兩件禮物放了起來。
永璇坐回座位上,喝了口茶說道:“四妹妹向來不喜歡皇額娘,而且她性格倔強決計不會親自張羅禮物。我這個做哥哥的不替她準備,難道要看着皇額娘藉此發難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省得鬧得皇額娘跟四妹妹不開心,然後皇阿瑪又和皇額娘不開心。煩都煩死了!”
元祺笑了笑坐在永璇的身邊說道:“若不是八阿哥,我想四格格和皇后娘娘之間可沒現在這麼太平。可惜萬歲爺就是看不到八阿哥的這些好兒,光看見您的不好了。”
永璇豁然的笑道:“我不在乎這些,皇阿瑪自從二阿哥(永璉)和七阿哥(永琮)夭折之後,對咱們這些皇子都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特別是孝賢皇后過世之後,大阿哥(永璜)和三阿哥(永璋)可沒少受冤枉,最後都鬱鬱而終。”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說道:“四阿哥(永珹)出宮時就特地囑咐我,寧願沉溺酒色書畫也不要滿口豪言壯志。你越突出,皇阿瑪的疑心就越重。前朝的教訓還不夠慘嗎?我雖然齒序行八,但不願做另一個八爺。我還是寧願皇阿瑪說我留戀酒色、耽於詩畫,我還樂得清閒呢!”
“八阿哥大智大慧,才能參透其中。元祺佩服!”元祺作揖說道。他們兩個不想再談一些讓人乏味的政治,於是元祺便說道:“八阿哥,我給您和格格預備了禮物,也算是大功一件。您能不能行個方便,讓我見見四格格呀?”自從大家各自成年後,元祺就很少見到朗秋,雖然他們已經訂了婚,但這是宮裡的規矩。元祺掐指一算已經有個把月沒有見到朗秋了,心中不免思念。
“怎麼?想她啦?”永璇笑道:“你還當作是小時候啊?說見就見?瞧你那點兒出息!”
元祺“嘿嘿”憨笑道:“那我想她了嘛。”
永璇見元祺這番模樣不禁笑了起來。“不是我不讓你見,這幾日她身上不舒服,所以還是不要打擾的好。況且再過幾日就是皇額孃的千秋壽辰,你們家一定也會奉旨進宮,到時候不就見着了嘛?”
元祺聽了噘着嘴說道:“到時候也只能遠遠的見上一面,有什麼用?”
“哈哈~~”永璇大笑道:“是你的遲早是你的,你急個什麼勁兒啊?到時候娶回家看個夠也不遲啊!”
“唉~~我也盼着這一天呢!可萬歲爺就是不下旨,我能有啥法子?”元祺泄氣地說道。
永璇拍了拍他說道:“我告訴你,皇覺寺的住持說今年是朗秋的一個坎兒,估計過了今年皇阿瑪就會讓你們完婚了。”
“真的啊?”元祺充滿希望的看着永璇。
永璇微微點了點頭,笑道:“嗯,這是額娘告訴我的。你還不快趁這一年及時行樂?”
元祺聽到永璇這麼說,便笑着說道:“你別說我,你不也是有了瑞棟之女佟佳小姐了嗎?我看你也要及時行樂纔是啊!”元祺也笑起永璇來。(瑞棟之女佟佳氏,永璇十八歲時由乾隆指婚於八阿哥)
“哼!”永璇不在乎的一笑說道:“咱倆可不一樣,你可是額駙呀!”說着就笑着拍了拍元祺,其中的含義就讓元祺自己去理解了。
聽着他們兩人的閒話,一旁的福茂心中不由得暗自傷懷起來。他們都是正常的男子,將來也會有自己的妻室,而自己呢?唉~~這輩子都別想過正常男人的生活了。小時候還好,現在長大了,有些東西是難以剋制的。就像剛纔在四格格的屋裡……想到這裡福茂又突然一陣急速的心跳,他不由得擡頭看看元祺,心道:四格格將來便是這位貴族少爺的妻子呀。
很快就到了皇后的千秋壽辰,早幾日宮裡就開始熱鬧了。今天更是熱鬧非凡,永璇一早就穿着盛裝和永瑆一起去秋思齋找朗秋一塊兒去坤寧宮給皇后磕頭拜壽。一進朗秋的院子就看到朗秋身穿一件繡有芙蕖(蓮花)的湖藍色的蘇繡旗袍,帶着淡雅的素妝甚爲典雅,透着江南女子的清秀和水靈。
“啊呀!四妹妹真是漂亮呀!這樣一打扮把其他公主格格都比下去了呢!”永璇誇讚道。
永瑆也點頭道:“四姐姐好美,給人清新之感。”不過他又皺起眉來,“不過皇額娘不是已經給公主格格們預備了衣裳嗎?四姐姐不穿的話……”他看了看永璇。
朗秋“哼”一聲輕蔑地說道:“預備了又如何?我不喜歡,就不穿!今兒我還不想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