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將那些能要人命的東西給大嫂的父母前，我其實見過大嫂的。我請大嫂幫我做一件事。只要大嫂幫忙，我保證不會對她父母還有她做什麼。”
喬伊靈水眸一冷，“請？你這是明晃晃的威脅吧！祁昊何必將你的強盜行爲說得那麼好聽。你的爲人真是叫人我噁心！”
祁昊倒是不爲喬伊靈的話所生氣，只是默默點頭，“這話倒是也沒錯。我的確是在威脅大嫂。不過何必將這威脅直接說出來呢。直接說出來那就不好聽了不是嗎？
好了，是威脅還是請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嫂後來拒絕了。這纔是最重要的。
太孫妃，其實我還是很羨慕你的。你說你交的朋友雖然不多，可是這一個兩個的都能爲了你連命都不要，對你可真是沒的說。”
“祁昊你少說廢話！你到底逼梅姐姐爲你做什麼！”喬伊靈的語氣裡是壓抑不住的憤懣。
祁昊挑挑眉，“其實我也沒請大嫂幫我做什麼難事。我請大嫂做的事情其實很簡單。我希望大嫂能幫我弄死魏老夫人而已。”
弄死魏老夫人而已？喬伊靈知道祁昊變態，要是祁昊不變態，他怎麼可能將自己的親妹妹嫁給斯木裡。但是越跟祁昊接觸，喬伊靈就越知道祁昊何止是變態！他已經變態的完全不是一個人了！
“那時候是什麼時候呢？正好是太孫妃你生了一對龍鳳胎的時候。龍鳳胎啊！這寓意多好啊，那時候的太孫和太孫妃一定是非常得意吧。
我當時在廬州聽到消息，第一件想的事情就是我不想太孫和太孫妃繼續得意下去。這喜事太大了，不得用點白事中和一下嗎？”
“祁昊你還算人嗎？我外祖母跟你有什麼仇有什麼怨，你——”
“她是你喬伊靈的外祖母，這就是最大的仇最大的怨了！足夠嗎？這個理由非常足夠了。我是很想親自對魏老夫人動手的。不過我的處境也不是多好，我身邊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祁然啊。
要是我動手了，祁然萬一抓住我的把柄，那該如何是好？況且魏老夫人那兒——想動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其實我第一個考慮的還真不是大嫂，而是我的那小妾，也就是太孫妃你的二表姐魏雅柔。
可惜魏雅柔早就動過一次手，她還失敗了。所以我很確定，魏雅柔是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的。於是我想啊想，就將主意打到大嫂的身上了。
大嫂真是愚蠢啊，魏老夫人跟她有什麼關係，毫無關係的一個人。頂天了，魏老夫人不過是太孫妃你的外祖母。而太孫妃你只是大嫂的好友罷了。”
如果眼神能夠殺人，喬伊靈已經用目光將祁昊給殺了千百遍了！如此畜生的話，祁昊是怎麼說出口的！
“我拿大嫂父母的性命威脅她，但是大嫂還是不爲所動。可能大嫂是覺得我不能對她的父母怎麼樣吧。大嫂怎麼就不信我的話呢，我既然說了，那就肯定會做。
在大嫂拒絕後，大嫂就忙不迭地給她父母送信，讓他們小心，她甚至想讓父母離開。我就在一旁冷眼看着這一切。因爲我知道大嫂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的，都是沒有用的。
太孫妃應該知道貓抓老鼠吧。貓抓到老鼠後其實並不急着一口氣吃掉，貓總是喜歡將老鼠給逗弄給徹底，然後再一口吃掉老鼠！我也享受那樣的過程啊！我就看着大嫂子在那裡做無用功，每天戰戰兢兢的，生怕什麼時候倒黴。
不過有件事我真是不能不提一句，大嫂真的是很愚蠢啊。大嫂如果將事情告訴祁然，指不定我想得手還真不是那麼容易。但是大嫂不願意將事情告訴祁然，大嫂真是人如其名，整個人是如梅花般高傲啊！可惜高傲的女子下場並不好。
後面的事情太孫妃就知道了。我耍夠了大嫂，也想給大嫂一個痛快，就直接將那些要人命的東西給了大嫂的父母，然後透點口風給父王。事關祁然的岳父和岳母，父王不出意料的果然是選擇了祁然處理這件事。
祁然在權勢和心愛的女人之間，選擇的是權勢。大嫂也是性子剛烈啊，她父母一去世，大嫂就選擇死亡。”
“祁昊，你不是人，你會得到報應的。”喬伊靈氣得渾身發抖。
“我不是人？太孫妃其實是想說我是個畜生吧！我就算是畜生，那是誰逼我的呢？”
喬伊靈冷笑，“你是不是想說一切都是我逼你的！一切都是我害你的！祁昊，你別忘了，當初最先想要悔婚的人是你們豫王府。別把自己說的有多高尚多委屈，你的行爲簡直是叫我作嘔！你自己就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作嘔？喬伊靈你更讓我作嘔！你的三從四德，你的《女戒》還有《女則》你都學到哪兒去了？難道你都學到狗肚子裡了？你明知道你當時是我祁昊的未婚妻，你卻跟祁雲勾勾搭搭，糾纏不清，你這等水性楊花的女子有什麼資格說我？”
一直以來祁昊都是淡淡的，嘴角邊總是掛着漫不經心的才嘲諷笑容，直到此刻他才終於撕下了臉上的僞裝，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哪怕祁雲非常生氣，但他也只是雙眸中流露出點生氣的神色，總體而言，整個人還是淡淡的。
“祁昊，你給我聽清楚了，我跟太孫不是你想的那樣。”喬伊靈敢說她沒有給祁昊戴什麼綠帽子，一直到她要跟祁昊解除婚約時，喬伊靈才認真考慮過她和祁雲之間的關係。
喬伊靈接受祁雲，也用了不少的時間，她真不懂祁昊是憑什麼來指責他！明明是祁昊嫌棄喬家落魄想要退婚，他又憑什麼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真真是令人作嘔！
“哼。”祁昊冷哼一聲，顯然是沒將喬伊靈的話放在心上。
“是我傻了，我現在跟你說這些有什麼用。你祁昊認定的事情，我想就是八匹馬都拉不回來吧。祁昊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我只送你一句話。我一定會爲梅姐姐報仇的，還有我絕對不會允許你再傷害我任何一個親人！我絕對不會再給你這個機會！”
“那我就等着太孫妃了，希望太孫妃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好了，要說的話全都說完了，我也就不在這裡繼續打擾太孫妃了。”
祁昊離開後，喬伊靈的心情仍然久久無法平復。等到祁雲回來後，喬伊靈將祁昊來過的事情告訴他，並且將她和祁昊的對話都說了。
“你說現在的祁昊是不是一個瘋子？不，不止是瘋子。現在的祁昊他媽的就是一個神經病！祁昊覺得被戴綠帽子，覺得被侮辱了，他都衝着我們來啊！他衝梅姐姐做什麼？還有我外祖母，等等——我外祖母，祁昊那瘋子一次沒成功，他會不會第二次，第三次動手，不行，我外祖母——”
之前還沒感覺，現在見過了祁昊那瘋子，還有知道祁昊打算對魏老夫人下手，喬伊靈的心就沒有辦法平靜下來。
“靈兒，你冷靜一點。你以爲祁昊跟你說這些，真的是要對魏老夫人下手嗎？”
祁雲的聲音帶着一種令人平靜的奇異力量，不知不覺，喬伊靈的心倏地平靜下來。
“你什麼意思？”
祁雲輕笑一聲，“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靈兒你是身在局中，所以看不清祁昊的目的。祁昊其實當時根本不是威脅你梅姐姐，他也沒想對魏老夫人動手。
祁昊知道你梅姐姐是什麼樣的人，也知道你梅姐姐是不可能同意對你外祖母下手。”
“那祁昊爲什麼要找梅姐姐，他——”
喬伊靈的聲音頓時戛然而止，她明白了。祁昊是故意的，他知道無論他如何說，如何威脅梅姐姐，她都不可能答應的。但是祁昊還是做了，這是爲什麼？理由很簡單，祁昊是故意的，他是想看梅思思的掙扎絕望。從一開始，祁昊的目標就是梅思思！他是想讓梅思思痛苦，以此來報復喬伊靈！
至於爲什麼牽出魏老夫人，理由更簡單了，讓喬伊靈擔驚受怕，這不是很好嗎？虛虛實實，真真假假，誰能說得清呢？
“祁昊變了，以前的祁昊還能叫人看清他內心想的是什麼。可是現在的祁昊，已經叫人完全看不清他心裡想的是什麼了。不行，還是得派人通知我外祖母。祁昊可能是在耍人，也有可能他真的會對外祖母動手。如果祁昊真的動手了，那代價是我承受不起的。”
祁雲點點頭，“好，我派人去廬州通知外祖母。”
“我現在真是巴不得世上沒祁昊這人！祁昊這人已經完全瘋了，完完全全就就是一個變態了！他會做出什麼，真是讓任何人都想不到！可是我身邊有那麼的親人和朋友，我真不知道祁昊會拿誰下手，這種等待恐懼的滋味兒真是太難受了。”
喬伊靈不怕祁昊直接針對她，有什麼手段只管衝着她來。喬伊靈只害怕一點，那就是她身邊的親人會受到傷害。
“不會，祁昊不會對任何人下手。”祁雲淡淡道。
“爲什麼？”喬伊靈不解問道。
“靈兒，你還不明白嗎？祁昊是恨你跟我，他是想要報仇。祁昊要報仇，他需要什麼？祁昊需要權勢地位！最起碼的，祁昊得先成爲豫王，否則他根本沒有能力來報仇！
祁昊的處境也沒好到哪裡去，他雖是豫王世子，但是豫王不止祁昊一個兒子，豫王還有一個器重的庶長子祁然！這一次與其說祁昊是爲了報復你，不如說這是祁昊爭權的一步。
祁昊怕是發現了祁然對你梅姐姐的一片真心——”
喬伊靈黑着臉打斷祁雲的話，“還一片真心？你別侮辱真心這兩個字！祁然先是逼迫梅姐姐嫁給他，又爲了權勢捨棄梅姐姐。祁然還真心？祁然的真心令人作嘔！”
祁雲也不跟喬伊靈爭辯，默默點頭，祁然的做法是很叫人噁心。
“反正祁昊就是看出了你梅姐姐對祁然的重要性，無論祁然怎麼選擇，到最後輸的都是祁然。所以——祁昊對你梅姐姐出手，那是因爲你梅姐姐就在豫王府，而且是祁然的妻子。天時地利人和，祁昊佔全了，所以祁昊對你梅姐姐出手了。其他人——
祁昊目前沒這個本事。喬家人要麼在京城要麼在安陽，離祁昊太遠。祁昊就是想做什麼，也是鞭長莫及，就算他真的部署了什麼，到時候我們也早就發現了，所以喬家人是不必擔心的。
只有魏家在廬州。祁昊對魏家下手的可能性也不大，應該說目前不大。因爲祁昊還沒掌權。祁昊目前也不敢有什麼太大的動作。”
“等他掌權了呢？我是真的不太敢想等祁然那人掌了權，他會做什麼？經過這次梅姐姐的事情，我是真的有些害怕祁昊了。”喬伊靈喃喃道。
“祁昊想掌權沒那麼容易，豫王還好好活着呢。先通知魏家小心吧。”
喬伊靈點點頭，心裡卻是悵惘一片，“你說什麼時候祁昊纔不是一個威脅呢？我想除非是祁昊死了吧。”
“靈兒，我不騙你，我也很想要祁昊的命。祁昊活着就是一個威脅。我不容許這世上有一個對你有威脅的人活着。但是我只是皇太孫，目前爲止我是不可能對祁昊做什麼。”也正如祁昊不能對他做什麼。
“我明白的。”喬伊靈也不是那種非要強人所難的人，她不可能逼迫祁雲一定要弄死祁昊，這壓根兒不現實不是。
就是要給祁昊什麼教訓——以現在的情況來說這也非常困難。怎麼給祁昊教訓，人家的親妹妹自願和親草原，這是多大的功勞啊！怎麼能在這時候對功臣下手，這不是寒了功臣的心嗎？
喬伊靈深吸一口氣。
不能不說，祁昊的帶來給喬伊靈的心上覆上了一層難以抹去的陰影。
至於祁昊，不緊不慢地在宮裡生活，沒有絲毫的異動。好像那一日找喬伊靈只是錯覺一般。
轉眼就到了斯木裡帶着媃嘉回草原的日子。祁昊和祁然也跟着一起離開。
不能不說，祁昊的離開，還是讓喬伊靈很開心的。喬伊靈實在是不怎麼想面對祁昊，這個人的變態神經病給予喬伊靈的壓力還是很不小的。
斯木裡一行人離開的那天，章平帝親自帶着皇室宗親還有一干文武大臣相送。
祁昊在臨去前，深深看了眼喬伊靈。那一眼似乎是恨，又像是在說，一切都還沒結束。
喬伊靈被祁昊看得心頭髮麻，她當初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運纔跟祁昊有了牽扯。
今日不止是斯木裡一行人離開的日子，同時也是衛迅昌帶着一家子要離開京城的日子。
雖說衛迅昌早就跟祁雲說了要離開京城，但是他是吏部尚書，需要交接的事情不少，這一交接就交接了好幾個月，更別提中間還夾着燕王叛亂的事情，其中牽涉到的官員更是不少。
要離開了，衛迅昌的心有種難言的落寞，因爲京城裡有個讓他放不下，或者說愧疚的人。
“我出去一趟。”衛迅昌忽然說道。
羅氏擡眸看了眼衛迅昌，“去見見她吧。要不是她，茵茵怕是沒機會回來。要是她願意跟我們一起離開京城，我願意——”
“你別瞎想。我去見她，不是你想的那樣。當初我離開京城時就沒跟她做一個交代。這個交代我欠了幾十年。如今我又要離開京城。今生怕是都沒有機會再見到她了，有些話是該說清楚了。咱們夫妻這麼多年，這個刺在你心裡就多少年。到了今天，你也該放下了。”
羅氏一愣，她都忘記有多久沒有跟丈夫能這麼心平氣和的說話了。這些話，衛迅昌其實也經常說，只是她從來不聽也不信。這會兒心境平和了，再聽這些話，好像——
“我沒多想什麼，你去吧。”羅氏柔聲道。
衛迅昌點點頭，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