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焱自然是交給陳媽照顧,安排好南瑾的房間,他們就回房洗漱休息。
熱辣辣的水煮魚吃起來的確很爽,但重口味的後果就是口乾舌燥。睡到半夜,葉世勳忽然覺得口渴,就到廚房找水。
打開冰箱,先看到的是架子上那一排擺放整齊的玻璃瓶酸奶。從前家裡的酸奶都是超市的盒裝奶,因爲蘇子焱喜歡瓶裝的,從此就都換成了瓶裝。即便她現在已經搬回公寓,陳媽依舊還保持着這個習慣。
葉世勳原本已經伸向酸奶的手,最終還是落在下排的純淨水上。
“秋末冬初,尤其還是半夜,冷飲對身體不利。”南瑾的聲音輕輕的響起,即便是在寂靜的夜裡也似不能對人造成驚嚇的柔軟幅度。
她搖曳着纖細的腰身來到冰箱旁邊,藕臂穿過葉世勳的腰間,奪下他手中的水放回冰箱裡,那動作像是要從後面抱住葉世勳。她的下巴枕在他的肩頭,繼續用柔軟的聲音撫弄着他的心絃,“我給你泡杯熱牛奶,好不好?”
葉世勳沒有說話,但轉身去了餐桌邊等候。
南瑾穿着蠶絲的睡衣,露出半截白皙的小腿,每走一步,蠶絲便在燈下泛着冷光。留意到葉世勳正看着自己的腿,她又刻意的將裙襬提的更高一些,“好看嗎?”
她並沒有刻意的挑逗,但聲音裡流露出的是自然的撩騷。葉世勳想起第一次見到蘇子焱的情形,如果說那是刻意僞裝得撩,南瑾就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騷。
他冰冷的移開目光,“我只是在想你爲什麼不覺得冷?”
“你在關心我嗎?”她輕輕的笑着,俯身將泡好的熱奶放在她的面前,屈身的角度和領口敞開的寬度,足以讓葉世勳看清她胸前的無限春光。
這姿勢像極了蘇子焱第一次在辦公室跟他表達愛慕的時候,他也能從領口看見她胸前的溝壑。可蘇子焱是自然隨性的失誤,她卻是精心策劃的算計。
葉世勳端起牛奶嗅了一口又放下,撥開南瑾站起了起來,“我想還是純水更適合我。”
明明吃飯的時候,他還在溫柔的給自己夾菜;明明自己只是踉蹌了一步,他就主動帶自己回別墅。不過是洗個澡換身衣服,所有的一切都退回到原點嗎?
她不甘心!
打開的冰箱門再次被她關上,她背靠在冰箱門上,一動不動的看着葉世勳的眼睛,“十年了,你就對我沒有一點動心嗎?”
葉世勳沒有說話,淡漠的轉身朝着客廳而去。他記得,陳媽經常會在茶几上放一壺涼開水。
清冷的月光透過落地玻璃照進客廳,即便沒有開燈,葉世勳也能看清房間裡的一切。
在他喝下第一杯水之後,南瑾在他面前解開了衣帶。絲質的外衣滑落,露出半透明吊帶裙包裹得身材。
清冷的月輝給她光潔肩膀鍍上一層輕紗似的白光,葉世勳只看了一眼便移開目光,“穿起來。”
他淡漠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比寒冬的霜雪還要冷上幾分。南瑾脫掉鞋,赤腳踩在地毯上,一步步走到葉世勳的身邊,伸出開始發冷的手勾住他的脖子,“世
勳,我好冷。你能像吃飯時那樣溫柔的看看我?抱抱我嗎?”
她楚楚可憐的望着他,婆娑的雙眼中已有淚意。葉世勳終究是不忍,拿起沙發上的薄毯替她蓋住身子,“我希望你還是當初的那個南瑾。”
那時候的南瑾抗拒所有男人,包括葉世勳。而葉世勳也正好抗拒女人,所以他們才能勉強相看不厭。
但是這麼多年過去,她的心意早已經改變,如何還能回到當初?
她拉着葉世勳的手,按在發冷的胸口,“你摸摸我的心,難道你一點都感覺不到嗎?”
感覺到又怎麼樣?他沒有精神也沒有興趣去牽扯這些情情愛愛的事情。
在他的沉默中,南瑾憤然的站起來,“既然你對我完全沒有感覺,又什麼要在吃飯的時候跟我做出恩愛的樣子?又爲什麼要帶我回別墅?”
“既然你們費盡心思給我安排好角色,我又怎麼能辜負你們的一番心意?”
“你,你都知道了?”
又喝下一杯水,口中的乾渴終於得到緩解,葉世勳從沙發上站起來,“阿朗跟你說我情商低的時候,有沒有告訴你我的智商是200+。”
“因爲我正好也需要一場這樣的戲,所以自然的配合你們的演出。如果給你造成什麼誤會,我想應該是你沒擺好自己作爲一個演員的位置。”葉世勳伸手替她攏了攏毯子,“南瑾,我們的關係這十年都沒有變化,再過十年也不會變化。”
他轉身上樓。
南瑾伸手緊緊的抓住毯子,像是要抓住他給的、最後的溫暖。眼淚順着臉頰滑落,月光裡只剩下她低低的啜泣。
葉世朗躲在廊角靜靜的看完這一幕,頹然的回到房間。他和葉世勳,始終相差着很遠的距離,無論是生意,還是女人。
這一夜,除了蘇子焱,其他三個人都沒睡好。
“哇塞,我昨晚喝醉之後,你們是決戰到天亮了嗎?”當蘇子焱揉着一頭亂髮、打着呵欠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三隻頂着黑眼圈的熊貓。
葉世朗第一次對蘇子焱翻起白眼,“都是你說的冰火兩重天,害我拉了一晚上的肚子。”
南瑾和葉世勳都沒有說話,各自專注的吃着陳媽準備的麪包牛奶。
看到蘇子焱,陳媽立刻從廚房端出熱氣騰騰的雞湯麪,“酒品看人品,醉到不省人事還沒吐,陳媽服你。”
“論雞湯麪,我也只服你。”蘇子焱開心的在陳媽臉上親了一下,方纔擼起袖子開動。
嗅着香氣,葉世朗伸長脖子,“陳媽,我也要雞湯麪。”
“三少爺,你拉肚子,不能吃油膩的。白粥馬上就好,你再等兩分鐘啊!”陳媽抱歉的安撫着。四個人,三種早餐,她實在是忙不過來。
簡直是生無可戀,葉世朗一頭叩在桌子上,“冰啤一時爽,拉肚悔終生。”
一桌子人哄的笑起來,連葉世勳都禁不住扯了扯嘴角。
等蘇子焱洗漱好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客廳裡只剩下葉世勳。
“他們兩隻呢?”
什麼時候人的
單位變成“只”?
“阿朗回房間休息了,阿成送南瑾回去了。”葉世勳冷漠的聲音裡壓抑着一絲不耐煩,“準備好就走,我早上有會。”
這是嫌自己收拾的動作慢唄?但是宿醉之後應該要好好收拾一下,才能讓精神看上去不那麼差嘛!蘇子焱衝着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心裡腹誹着,“了不起就送你的南瑾去唄,要你等!哼!”
心裡說着不要,身體卻很誠實的跟上他的步伐。
“你昨天爲什麼去步行街?”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蘇子焱靠着椅背整個狀態介於半夢半醒之間,答案脫口而出,“捉姦唄!”
葉世勳一腳下去,車子立刻停在路邊。刺耳的剎車聲也讓蘇子焱清醒過來,“你,你幹什麼?你套我話還要謀殺我嗎?”
她縮在副駕駛裡,雙手交叉護住胸部,想做個狠一點的表情,最終卻只能在他的淫威下萎靡下去,“我,我不是故意的。”
“誰告訴你我和南瑾在那兒的?是阿朗嗎?”
“不是,是蘇雅麗。”
聞言,葉世勳又多看了她一眼。他原本是想給這對母女一點顏色,後來聽周成說,蘇子焱竟然贊成葉世朗賠些錢給蘇盛,他只好打消念頭。如此看來,這姐妹倆倒是忽然站在同一戰線了。
“她爲什麼幫你?”
“幫我?”這恐怕是全世界最無厘頭的笑話,蘇子焱翻了個白眼,“她踩我還不來不及,幫我?她是想請我坐雲霄飛車,看着我怎麼從頂點跌到谷底,摔得粉身碎骨,再也爬不起來!”
“那爲什麼看到我和南瑾在一起的時候,你選着避開而不是質問呢?”
能問出這種問題的人,不是情商太低,就是弱智!看着他是前者的份上,蘇子焱指了指駕駛臺上那個水晶擺件,“如果用棍子敲一下,它會不會碎?”
“當然!”這問題也是白癡得沒誰,葉世勳懷疑蘇子焱今早上出門的時候沒有給智商充值。
“那就是我的心,你和南瑾就是那根棍子,而蘇雅麗還想讓我自己來揮動棍子,我纔不會讓她如願呢!”
原本是那麼生氣難過的事情,她卻像說着別人的事情在講課。葉世勳認真的看着她的側臉,“所以,你的心還沒碎?”
那樣難過的事情,她好不容易纔喝醉忘記,爲什麼大清早他要拼命的提?
“你知不知道你很煩啊!”蘇子焱氣呼呼的側過身子,避開他的目光,“你自己揮的棍子,你忘了嗎?”
那麼,她看着自己和南瑾在一起的心情,應該和自己看見她和阿朗在一起的感覺一樣。在川菜館看見他們的那一刻,他其實是想避開的。所以在Freetime的落地窗外,她也是選擇匆匆離開。
葉世勳重新啓動車子,“蘇子焱,如果跟我在一起,會讓你萬劫不復,你還願意嗎?”
昨天才狠狠的打了一棍子,今天要給顆糖吃嗎?
迎着初升的朝陽,蘇子焱明媚而涼薄的笑起來。
葉世勳,從我決定出現在你身邊的那一刻,我的人生已經萬劫不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