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下旬,山蠶已經全部都結繭了,這個時候,家家戶戶都開始上山收穫自家的山蠶。齊家歷年來都是巧雲自己往回收山蠶的,今年也是不例外,於是六月二十二這天一早,巧雲就帶着工具上山了。
山蠶結繭是在柞樹葉子下面吐絲,所以想要找到蠶繭倒是也不難,哪個葉子捲曲了,裡面就肯定有蠶繭。齊家這片林子的柞樹不算特別高,正是養山蠶最好的高度,所以收穫起來,倒是也不算特別麻煩。
巧雲手裡一根長杆子,上頭幫着鐮刀,那些高處的樹枝,就用鐮刀勾住,然後再把上頭的蠶繭摘下來即可。這個活其實也不輕快,尤其是今年巧雲養的山蠶存活率很高,一棵樹上有不下百十個蠶繭,所以這速度可就不算很快。
巧雲一棵樹一棵樹的慢慢找過去,一個蠶繭都不能落下,這樣一天其實也收不了幾棵樹的。幸好有青雷和小石頭來幫忙,幹活還能快一些,即便如此,這一天也不過是收了幾十棵樹。
由於今年山蠶的存活率高,加上這山蠶的蠶繭比較大,即便是幾十棵樹,這一天也收穫了不少的蠶繭呢。地上擺了好些個圓形的大擡筐,裡面裝的都是蠶繭。齊家村家家戶戶都有這種筐,就是用來裝蠶繭的。
黃昏時分,一天的工作結束了,巧雲看着地上擺着的那六七個大筐,便讓小石頭去齊家喊人。這一筐分量不輕呢,她一個人弄不動,需要倆人用扁擔擡着才行,所以必須得齊天魁和齊永元過來。
“大哥,你先回去吧,今天一天你也幫了我不少。要是讓齊家那些人看見你在這兒,怕是明天他們都不肯來運蠶繭了。這東西賣了錢我也得不到,沒道理還要大哥多出力。”巧雲瞧見青雷想要動手搬那些筐,於是就攔下青雷,並且勸青雷離開。
青雷想了想也是,齊家這些人實在是太懶了,自己是看在巧雲的面子上幫忙,可沒那個義務給齊家幹活。“那好吧,你在這看着就行了,他們愛來不來。我看着這兩天怕是要有雨,他們要是不來收走蠶繭,乾脆就爛在山上算了。”青雷對齊家人這樣的態度也是十分生氣。
巧雲笑笑,“大哥,這好歹是我辛辛苦苦養出來的呢,要是真的被雨水澆壞了,說實話我還挺心疼的。沒事,晚上我會跟他們說,明天讓齊家人都上山來幹活。明天大哥就不用過來了,不然這些人有了指望,會更懶的。”
青雷點點頭,“行,明天我正好要去鎮上一趟,還真是沒工夫過來幫忙呢。那你自己當心點兒,別累壞了。齊家的東西跟你也沒啥關係,他們要是不來,你也不用管了。”青雷又囑咐了幾句,這才走了。
青雷剛走了沒多會兒,齊天魁和齊永元就來了,齊天魁還有些不太高興,一邊走一邊嘟嘟囔囔的。“巧雲你怎麼就那麼懶啊,這點兒活還值當喊我們上來的?這麼點兒蠶繭,你拿扁擔挑回去就是唄。”
結果,等齊天魁走到跟前,看到眼前這六七個大筐裡滿滿的蠶繭時,也被嚇了一跳。“怎麼這麼多啊?你今天把所有的蠶繭都摘下來了?”往常年所有的蠶繭都收穫了,也不過就是這些罷了,齊天魁還以爲巧雲把所有的蠶繭都摘下來了呢。
“爹,今年咱們家的山蠶長的好,留下來的也多,我看着大概能留下六成多呢。趕緊弄回家去吧,別留在山上丟了。”說起來,巧雲倒是也頗爲自豪。不管這些東西收穫了有沒有她的收益,好歹也是她辛苦倆月得來的,如今收穫巨大,她也跟着高興。
齊天魁看着地上這些大筐裡的蠶繭,不由得眉開眼笑。這些可都是錢呢,照着巧雲這麼說,今年的收穫估計能有往年的兩倍了。“來,永元,咱們爺倆趕緊把筐擡回家去,今年收的蠶繭多,等着賣了錢,就能給你說媳婦了。”齊天魁非常高興,這會兒也不抱怨了。
就這樣,齊天魁和齊永元倆人擡着筐往回走,巧雲留在山上看着。直到把這六七筐的蠶繭都弄回家,巧雲這才放心了。
齊家,劉氏看着地上這六七筐的蠶繭,也是眉開眼笑。剛剛她可是聽說了,這才收了不到一半兒呢。也就是說,今年的蠶繭,除了留作種繭的,剩下還得有往年的兩倍。這樣算下來,今年的收穫可就是不小了呢。
“娘,明天家裡人都得跟我上山去收蠶繭,今天是袁大哥看我一個人忙不開,領着小石頭幫忙的。也不能總讓人家幫忙,咱自家的事情,沒道理指着旁人。”巧雲看見劉氏那高興的樣子,就故意潑冷水。
劉氏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啥?都去山上收蠶繭?往年不是都你一個人幹活麼?這咋今年還得大傢伙一起了呢?”劉氏早就習慣了家裡活巧雲一手包辦,她那一身的懶骨頭,哪裡願意動彈?
“就是啊,既然姓袁的小子能幫忙,那就讓他幹唄,咱們在家等着就行了。”繡美那頭也接話道。
巧雲瞪了一眼繡美,“袁大哥好心幫一天,已經不錯了,人家就沒有自己的事情?明天袁大哥要去鎮上,沒時間來幫忙了。這是齊家的東西,又不是袁家的,難不成人家幫着摘下來還能拿到袁家去?那樣你們能願意?”
“我可是看了,這天氣不太穩當,有可能要變天的,弄不好明晚就要下雨。要是蠶繭收不回來在山上被雨水泡了,爛不爛的且不說,過了雨水的蠶繭即便是還能用,抽出來的蠶絲髮黑沒有光澤,到時候也賣不出錢來。”
“爹,娘,你們看着辦啊,我一個人可是收不回來那麼多。你們要是覺得蠶繭瞎了不可惜的話,那就隨便,我管不着。”巧雲很是不客氣的說道。“再說了,我要是總在山上收蠶繭,家裡就沒人織布了,到時候供應不上布莊那頭需要的,你們拿錢去賠,跟我無關。”
巧雲噼裡啪啦的說了一通,那頭齊天魁和劉氏不免有些傻眼。好不容易今年能多收穫一系蠶繭,他們也捨不得全都扔在山上被雨水泡了啊。“得,都聽你的,明天都去上山。”齊天魁發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