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別聽娘說,乾兒乖着呢,不會上房。”那頭正努力跟飯菜較勁的楚皓乾,在聽見母親的話之後,便趕忙開口反駁。他今天才跟父親見面呢,可不能任由母親抹黑,小傢伙放下手裡的碗筷,轉身摟住了父親的胳膊。
“乾兒保證,會乖乖聽話的,爹爹別生氣,爹爹要一直陪着乾兒。”在楚皓乾小小的世界裡,以前只有母親。好不容易父親出現了,他很珍惜和父親的相處,不想惹父親生氣,更害怕父親再次離開。
楚睿風低頭,看着眼前小小的人兒,此刻那一雙跟他十分相似的鳳眸之中,閃着些許哀求和希冀的光芒。小孩子的心思最純淨了,乾兒用他的話語和動作,表示了他對父親的依賴和崇敬。這樣純粹又直接的表達,背後則是長久未見父親所滋生的強烈渴望。
心頭一痛,楚睿風連忙抱起來兒子,放在膝蓋上,然後捧着兒子的小臉,父子兩個對視。“乾兒乖,爹爹從來都沒有生乾兒的氣,以前不會,以後也不會。爹爹只是太忙了,忙了很久很久,總算是有時間陪着乾兒。往後爹爹會盡量多抽出一些時間來陪着你,你也要體諒爹爹好麼?”
楚皓乾似懂非懂,不太明白父親所謂的忙究竟是什麼含義,不過他倒是聽懂了,父親說以後會經常陪着他。有這個就夠了,他只要能經常見到父親就好。以前總羨慕志遠和正平他們有爹爹陪,而他和躍陽哥哥、錦弘哥哥幾個。都見不到爹爹,如今他也有爹爹陪着,這就足夠了。
“好啊,爹爹有事情儘管去忙,乾兒只要爹爹不忙的時候陪陪我就好了。”見到了父親,小傢伙比以前更加開朗,也更加愛說話了。彷彿一下子就打開了另一扇門一般,突然之間,說話也比以前更溜,詞彙量也猛增了。
兒子如此懂事乖巧,惹得楚睿風的父愛一下子全都涌上來,抱着兒子,輕輕的親了親兒子嫩嫩的臉頰。“好,爹爹答應你,每天都儘量抽空給陪着你。爹爹要儘量參與乾兒的成長,帶着乾兒一起習文練武,帶着乾兒一起出去玩兒。”
儘管,被父親的胡茬扎的有些癢,可是楚皓乾依舊很高興,小傢伙高興的直拍手,“好啊好啊,當然好了,以後我也有爹爹陪着,太好了。”
巧雲坐在旁邊,看着眼前這一大一小的互動,看着兒子那興高采烈的模樣,心中也是有些酸楚。父愛和母愛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概念,根本無法互相替代,儘管她一直都非常用心的呵護兒子,但是有關父愛的那一方面,她真的是無法替代。
“那乾兒以後可要多用功了哦,你父親可是個很了不起的人呢。你要跟父親多學習,跟他習文練武,跟他學騎馬射箭,跟他學領兵打仗。父親好多好多本領呢,乾兒要不要都學來啊?”巧雲偷偷抹去眼角的淚水,朝着那父子倆笑着,一邊笑一邊問兒子。
楚皓乾睜大了眼睛,一臉興奮又期待的模樣,“要,要,當然要了,我要跟爹爹學的,我長大也要成爲爹爹那麼厲害的人。”在孩子的眼中,父親永遠是這個世界上最有本事的人,每一個孩子最初的夢想,都是成爲父親那樣的人,楚皓乾同樣也不例外。
此時此刻,楚睿風滿心都是感動,他伸出一隻手,摟住了身旁的巧雲,另一隻手緊緊摟住了兒子,一家三口靠在一起,“咱們一家三口總算團聚了,以後我會盡量多陪着你們母子的。”他不能允諾一直不離開,因爲他身上的職責在,肯定還會領兵出征,他只能許諾,儘量陪伴妻兒。
一家三口靠在一起,誰也不出聲,靜靜品味這溫馨的一刻。不知道過了多久,楚皓乾有點兒坐不住了,就在楚睿風腿上扭啊扭的。“爹,娘,我要去解手啦。”吃飯前喝了不少水,剛剛又喝了好些湯,這會兒小傢伙有點兒內急。
楚睿風連忙將兒子放下來,然後有丫頭領着楚皓乾往後面走去找地方如廁,至於楚睿風夫妻倆,則是相視一笑,千言萬語,盡在這一笑之中了。
“吃飯吧,剛剛纔吃了一半,就被乾兒這小東西給打斷了。多吃些,你比以前瘦了好些呢。”巧雲重新坐好,給楚睿風夾了不少的菜放到他碗裡。“等着這邊一切順過來,我幫你弄些補品,你需要好好補一補了。”
如今跟往常不同,楚睿風以後肯定要面對更加繁重的事務,好的身體是必須的,不然,根本沒辦法處理那麼多的事情。巧雲看着楚睿風消瘦的面頰,很是心疼,更是暗下決心,一定要好好照顧丈夫,給他慢慢調養回來。
“嗯,你也一樣,多吃飯。”楚睿風忍不住也給巧雲夾了好些個菜。
兩夫妻正說着話,楚皓乾蹬蹬跑了回來,然後小傢伙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端着碗繼續吃飯。剛剛他也沒吃飽呢,這會兒看見楚睿風夫妻都不說話了,於是他也默默地開始吃東西。
“乾兒,你洗手了麼?”巧雲生怕孩子解手之後忘記洗手,連忙問了句。
“洗了,紅菱姑姑剛剛領着我洗手了,娘,你看,我的手還沒幹呢。”小傢伙伸出白嫩嫩的小手,在巧雲面前晃了晃,然後繼續低頭跟眼前的飯菜較勁了。
巧雲這才放心,於是不再說話,靜靜地吃完了這頓飯。
三人用過晚飯,丫頭過來把桌子上的東西都收拾走,楚睿風則是一手扯着兒子一手扯着妻子,三人緩步來到了外面院子當中。此刻外面已經暗了下來,月亮倒是還沒有出現,不過紫宸宮中已經亮起了無數的宮燈,把院子裡各處都照亮了。
冬月的天氣,儘管是江南,也聽不見蟲兒的鳴叫了,四周寂靜一片,就如同此刻巧雲的心境。依偎在丈夫的身邊,享受着難得的平靜和溫馨,巧雲覺得,這一刻竟然是那樣的珍貴。“但願往後,都如同此刻一般,寧靜安詳,那該有多好?”巧雲輕嘆。
“會的,會有那麼一天,有你我二人的努力,那一天不會太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