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巧雲問起山寨裡衆人的生活,那老者倒是也不隱瞞,很直接的就說了出來。“老奴會一些功夫,這些年教導着他們,也多少的都會兩下子。要是風聲不緊,也帶着他們乾點兒打家劫舍的勾當,不過都是對付那些爲富不仁的。”
“這兩年風聲緊了,我們就藏在山裡,墾荒種地,打獵捕魚的,日子倒是也能混的下去。唉,沒辦法,我們這些人裡,好些都沒有身份文牒,哪裡都去不得。只能隱藏在這山裡,混一口飯吃,不餓肚子就行了。”
那老者也是有些無奈,他出身於宮廷,從小就在宮中伺候主子,哪裡懂那些經營之道?也就是仗着有一身的功夫,這些年摸爬滾打的,纔沒有讓底下人餓着。至於說過得好,那也是不太可能,只能說是混個溫飽而已。
“這一次也是巧了,咱們城裡的人手傳回來消息,說是有個大主僱想要找人做件事。夫人也知道,山寨裡不容易,那邊給的價錢不低,只是讓抓一個人,我這頭就答應下來了。結果等到那邊把要抓的人身份傳來,老奴才知道,這些人要對付的,竟然是夫人。”
“老奴一想啊,要是我們這邊不接,就怕是被別人接去,那樣對夫人更不利。正好,也藉着這個機會,跟夫人見一面,這纔有了今天的事情。”那老者知道巧雲不喜歡他稱呼巧雲公主,於是便改口稱呼夫人。
其實巧雲也看得出來,這些人穿的衣裳並不算好,即便是那個二當家,一個花樣年華的女子,身上穿的衣衫也普通。此地離着京城那麼近,就算是出去打劫,也不容易,一個不小心就引來官兵了,所以這些人的日子,肯定過的一般。
“老丈,我有個提議,不知道你肯不肯?”一個念頭忽然冒出來,巧雲覺得可行,於是就說道。“老丈帶着人跟我下山,我想辦法安置這些人,給你們一個正經的身份,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外面行走。另外,也可以讓你們過的比現在好一些,如何?”
自從進京之後,巧雲深深感覺到,手裡沒人真的辦事不方便。這京城裡頭風雲詭譎,最重要的就是消息靈通,手頭有辦事跑腿的人。雖然楚睿風撥給巧雲了不少護衛,也都是楚睿風精心培養出來的,但是巧雲總覺得,還應該再另外培養一些自己的人手。
巧雲如今手頭上有銀子使,就想在京城弄幾處鋪子買賣,不爲了掙錢,只爲了打探消息辦事方便。山寨裡這些人雖然是功夫未必特別好,不過這些人也都有自己的本事,五行八作的肯定都有些能耐。不然的話,這山寨離着京城這麼近,要是沒有點兒能耐,早就被官府剿滅了。
這些人收攏在手裡,肯定有大用處。再一個,那老者既然知道巧雲的身份,就更是不能讓他被別人所用。最好就是都籠絡過來,巧雲可以多了得力的助手,也可以給這些人一個富足的生活。
“怎麼樣,老丈,你覺得我這個提議如何?可否能讓你心動?”巧雲看着眼前這個老者,很有自信的問道。
那老者還真是沒想到,巧雲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來,對於他來說,這分明就是夢寐以求的啊。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小主子,不管對方承認不承認,他都認定了對方的身份。這樣的好機會,他如何肯錯過?
“真的,夫人真的肯收下我們這些人?”那老者有些激動,眼睛裡泛起了水光。“老奴千盼萬盼,盼的就是這一天,只要夫人不嫌棄,老奴自然是願意的。”
那老者說着,便扭頭去看旁邊的那些人,“都沒聽見麼?夫人肯收下我們了,快,趕快給夫人見禮。從今往後,夫人就是咱們的主子了。”
老者旁邊站着的大當家二當家這時也有些發愣,他們也沒想到,事情會這樣進展。這些人大多數都是那老者收留的孤兒或者落難之人,老者對他們不光有救命之恩,更是悉心教導。所以他們都把老者的話奉若圭皋,不管老者讓他們做什麼,他們也都願意。
更不要說,他們早就知道了眼前人的身份,這可是堂堂定國公府楚家的人。鎮海侯的妻子,皇帝親封一品榮華夫人,能夠在這樣的人身邊效力,那是旁人幾輩子都求不來的。如今這機會就在眼前,他們要是不抓住了,那就是傻子。
他們這些人早就厭煩了躲在深山老林裡的日子,如果能有個機會,光明正大的在城市裡生活,衣食豐足,體體面面的,誰還不高興啊?
雖然這些人也明白,如果要投靠眼前人,怕是少不得要籤賣身契。不過,相比之下,也比他們沒有正常身份強多了啊。他們這樣成天躲躲藏藏的,比起那些大戶人家的奴才,不知道要差了多少去。
故而,那老者一開口,這些人也就明白過來,衆人連忙來到了巧雲面前,盡數跪在地上,“我等願意跟隨夫人,爲夫人效力,從今往後,生死都聽從夫人差遣。”衆人齊聲說道。
巧雲點點頭,“行,都起來吧,放心,跟着我,不會讓你們吃虧的。這樣,最近幾天,我會讓人給你們安排適合的身份,等着所有事情都預備妥當了,你們再下山。”既然打算收攬這些人,就得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再說。不說別的,這山寨裡一百多口人的吃住,就得最先解決了。
巧雲怎麼安排,那些人都沒有異議,老者更是連連點頭,“都好都好,只要夫人肯留下我們就好了。對了,夫人,今天的事情,您看要如何解決?那邊的僱主跟咱們的人只見了一面,說實話,老奴這頭也不知道僱主的身份。他們要對付夫人,絕對不能輕易放過了啊。”
說來說去,總算說到了正經事上面,巧雲想了想,然後才問道,“老丈,那些人要求你們把我送到哪裡?不如,咱們再來一次順藤摸瓜如何?我依舊假裝昏迷,你們把我送到地方,暗中派人保護,咱們爭取,將人抓住。”
巧雲自然是不肯放過幕後主使之人,這些人想要殺了她,那就要付出血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