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個時候,皇帝要是再不配合,那不就是找死了麼?“好,好,只要你放開朕,朕馬上就寫。”
巧雲想了想,這才鬆開皇帝,往後退了一步,“好,那就信你一次,我警告你,別想耍什麼花樣。我能擒住你一次,就能再抓住你兩次三次,別以爲我好糊弄。”巧雲依舊是不客氣,在她心裡,眼前這人根本不配做皇帝,也不值得她尊敬。
皇帝聽了這話,心裡也是直抽抽,這個死丫頭還真是天不怕地不怕,這樣膽大包天,着實是可恨。皇帝剛剛真是有心要反悔,然而此刻卻又改變了主意。他帶來的人太少了,而楚家父子又都在眼前,此刻若真是動手,他這邊根本就不是對手。到那個時候,可就真的性命難逃了。
“拿紙筆來,朕一言九鼎,哪能說話不算?”思來想去,皇帝還是覺得目前不宜輕舉妄動,還是老老實實的擬旨脫身吧。
當下,真的有下人去取來筆墨,長公主也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塊黃絹。皇帝就在這黃絹之上,刷刷點點,寫了一道聖旨。他出宮不可能帶着玉璽,不過皇帝都有隨身的小印,也是同樣有效力的,於是蓋上了小印,這聖旨就算是寫完了。
“拿着吧,朕絕對不會出爾反爾的。你這丫頭果真是個暴脾氣,隨意一個玩笑,竟然還能動了刀子。沒意思,朕走了。”皇帝將聖旨寫好,隨即扔下筆,頭也不回的就往外走。“皇后,還不跟隨朕回宮?”
皇后此也纔回過神來,長嘆一口氣之後,領人跟在皇帝身後,一同出宮去了。帝后出了楚家大門,分別上了車輦,便一路疾行回了皇宮。
一到明光殿,皇帝回頭就甩了皇后一記耳光。“賤婦,你這樣吃裡扒外,是何居心?”皇帝可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氣沒地方發泄呢,這時便全都衝着皇后去了。他是皇帝,九五之尊,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屈辱?皇帝氣的眼睛都紅了,發了瘋一樣的朝着皇后嘶吼着。
“賤婦,枉費朕這麼多年敬你愛你,封你爲後統領後宮,你就是這樣回報朕的?你跟外人勾結,擅自做主,你眼中還有朕麼?賤婦,今天朕就廢了你,看你還如何聯合外人來逼迫朕?”皇帝這會兒就像瘋狗一樣,恨不得把皇后撕成兩半,擡腳又去踹皇后。
皇后剛開始沒防備,這才被皇帝打了一巴掌,這一巴掌,也算是打碎了他們的夫妻情。皇后捂着臉,盯着皇帝那氣急敗壞的臉,也是滿心的憤恨。這些年她從不過問皇帝的事情,任由他隨意往後宮劃拉女人也從未說過什麼。沒想到,只是一個巧雲,竟然就讓皇帝這樣,皇后的心,被皇帝今天的舉動給傷透了。
皇后伸手捂着臉頰,閃身避開了皇帝的拳腳,“這是你咎由自取,若不是你心懷不軌,想要染指巧雲,又怎麼會惹來今日的羞辱?那是你外甥的未婚妻,你竟然對人家動了不該有的心思,這就是上天對你的告誡。”
皇帝的心思雖然衆人都心知肚明,可是沒有一個人敢說出來,就連皇帝自己,也是找了別的藉口去遮掩。然而此刻,被自己的妻子一口揭破事情真相,皇帝的臉上哪裡能掛的住?
“胡說,你少在這兒血口噴人,分明是你眼中沒有朕,越權處事,還敢污衊朕?朕今天就廢了你這惡毒的女人。”皇帝惱羞成怒,氣的張牙舞爪,叫囂着要處置皇后。
皇后卻是冷笑不已,“好啊,陛下儘管下旨廢后便是。臣妾倒是要看看,旨意傳到草原上,那些部落的那顏們,會不會答應?哦,不對,此刻京城中就有無數那顏在呢,陛下若是不信,就儘管試試好了。”
那顏,是草原上部落首領的稱呼。大遼崛起於草原,屬於遊牧民族,得了天下之後,許多生活上的習慣也是沒有改變太多,各個部落依舊保持着舊日的風俗。當然,也有一些新的變化。
比如說,皇帝會在每年的三四月份,帶着後宮嬪妃以及部分臣子北上,回上都居住避暑。而到了每年的八月末九月初,又會帶着人返回京都。隨同皇帝回來的,還有不少部落的那顏和那曲,因爲草原的冬天實在是太冷了,這些貴族們到了冬天都會到京都來過冬。
此時正是新年,各部落的那顏還都在京城,初一的大朝會,那顏們也都參加的。他們都要等到三四月份,在跟着皇帝返回草原,就這樣冬來春回,往返於京都和草原之間。
皇后的兄長,還有妹妹妹夫等人,此時都在京都,那可是草原上數一數二的部落了。若是皇后被廢的消息傳出去,這兩個部落肯定會聯合許多部落的首領,一同反抗皇帝。那樣,皇帝的處境,可就不怎麼美妙了。
果然,皇帝一聽見這話,當時臉色就變了。他身後的皇族雖然是大遼諸多部落中最強盛的,可是如今大多數人都在京都,而且這些年養尊處優的生活,讓那些皇族中人已經沒有在草原上的彪悍能幹。假如其他的部落真的鬧事,皇帝沒有得力的助手,結果可是很難預測。
皇帝被皇后的話驚醒,理智漸漸恢復,他看着皇后,心中仍有餘怒未消,但是卻不再動手了。“來人,將皇后帶回金鳳宮。皇后身體不好,接下來就讓她在金鳳宮中好生休養吧,宮中一切事務,交由貴妃和麗妃處理。”
皇帝的意思很明顯了,他不敢廢后,卻又不肯這麼放過皇后。乾脆將皇后先關起來,奪去她手中的權利,如同打入冷宮。這樣一來,外人並不知情,不會對朝政有太大的影響。
皇后對於皇帝的話,並不算多麼在意,她在後宮經營二十來年,又豈是皇帝一句話就能困住的?只要她想脫困,隨時都有辦法。此刻皇帝正在氣頭上,也沒必要跟他硬頂,等着她找了鐵穆爾進宮來,母子商議了再說。
明光殿外都是皇帝的心腹,此刻便有人進來。這些侍衛都是人精,自然是不敢得罪了皇后,於是上前行禮,“娘娘,還請不要難爲卑職。請娘娘回宮。”
皇后當然是沒必要跟一些奴才計較,於是一言不發,就這樣跟着那些侍衛,離開明光殿,回金鳳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