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禮要的‘難度’來了,可以預見這絕對不會是他喜歡的那種難度。
總之現在海棠很生氣,正在擡腳對着那秋神的冠冕猛踩,同時說道:“白露姐姐,我知道你聽得到的,這一定就是你留着復活的後手吧?快點給妾身起來,好好說說這‘眷者’是什麼意思!”
那名爲‘秋日角鬥場’的冠冕一丁點反應都沒有。
但是無論如何,蘇禮就感覺這是一件燙手的山芋……於是他隨手向自己的弟子身上一塞,然後自言自語道:“別誤會,我只是幫他拿一下而已。”
弟子在什麼時候最有用?
顯而易見,當然是背鍋的時候用啊!
而且這是當一個女神的眷者,怎麼看也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
關鍵是,這個女神還司職殺伐,怎麼好像和北光這個應劫者的身份很搭?
但是這場面一度極其尷尬……
造成這尷尬的原因,卻是先前無論海棠怎麼鬧騰都是什麼反應都沒有的秋神冠冕終於有反應了……
“雖然這孩子連續七次十連勝的確是更好的選擇……但是小子,本君就這麼招你討厭嗎?”
所以說,這個‘秋日角鬥場’中果然還是存在着這位白露大神的意念啊……海棠說這是白露捲土重來的後手……果然如此。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北光腳邊那其貌不揚也毫無存在感的小土狗也忽然插嘴了:“白露丫頭,事實上北光這孩子也是老夫的眷者,你還是再換一個人選吧。”
蘇禮和北光師徒兩交換了一個蛋疼的眼神,就覺得這事麻煩極了……
不過從這三尊神靈之間的交談可以看出,論輩分肯定是麒麟最高,然後秋神白露和春神椿應該是一輩裡的人,只是白露應該更強大並且成道更早。
只見三方之間似乎有他們所不瞭解的方式進行這交流,蘇禮就感覺自己的周圍有一道道神力波紋在交互往來……顯然三位神靈是在進行不爲人知的溝通。
氣氛一時緊張極了,彷彿隨時會出現大問題。
但是蘇禮覺得這能有什麼事啊?總覺得這‘秋日角鬥場’中的白露大神彷彿是空有龐大的神力,卻是無根浮萍一般。
這很奇怪,既然是秋神,那麼神靈來源必然是無窮無盡。爲何會有這種虛弱的感覺?
他懶得去理會這羣大神的想法和狀態,他就覺得只要別來煩他就行了。
於是他偷偷地從這三位大神之間的交鋒中抽身,然後心神佩中詢問:“教主他們人呢?”
忽然間心神佩的通訊網絡中插入了一個冰冷高潔的聲音:“我們正在九天之上與乾荒大教的六名真仙交手……放心,贏定了。”
是玄素的迴應。
能夠抽空回個信息,這在真仙級別的交手中就意味着讓對方一隻手……以五敵六還能夠抽空回信息,只能說劍崖五老劍當真是好風采。
而乾荒大教竟然還有六名真仙存世……這種實力和底蘊着實是令蘇禮吃驚。
但是他仔細想了一下,這乾荒大教畢竟也算是有上界傳承,一方天庭鎮壓氣運的大教。
雖然貿然放棄了祖地成爲了他們的取死之道。
可是他們也因此橫跨東洲、極北以及中洲三片地區,等於是匯聚了三地氣運。
再加上這‘秋日角鬥場’此前竟然落在乾荒大教的手裡……這是否說明先前乾荒大教也算是借用了秋神乃至西方天庭的氣運?
如此一番大發展,當真是如同烈火烹油,瞬間爆發出了令人震驚的發展。
只是這乾荒大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衰落下去的呢?
蘇禮忽然意識到,當年興之所至的遊歷極北之地,然後意外地攻破了乾荒大教的極北祖地便是一切的轉折點。
事實上當初他們如果將祖地與中洲的真仙集合起來,哪怕五老劍練就了大五行劍陣,這也是難以匹敵的……不算北海冰原上的那尊冰雕,那是整整九名真仙啊!
可是他們沒辦法聚在一起。
中洲的重要性使得他們對極北祖地的保護少之又少,對東洲的攻略也只是派了一兩個真仙在幕後攪動風雨……畢竟在乾荒人眼中,東洲的修真界可是太貧瘠了。
從此乾荒大教的真仙被劍崖教衆人一路無腦莽的過程中,還沒來得及聚集起來就被各個擊破了……如果以上帝視角回過頭去看這一切的話,那麼就是劍崖教以弱勢之力打了一個完美的時間差,以局部優勢將乾荒大教的真仙強者一個個給圍剿掉了。
直至如今,雙方優劣之勢已經完全逆轉。
“順,真是太順了。”蘇禮感嘆這……誰讓這乾荒大教背景來頭再大,也比不上劍崖內蹲着一位活着的大神呢?
只是鎮壓氣運的作用,就可以直接甩開幾條街啦。
“如此甚好……大家,去搜索一下這座冰城吧,看看是否有收穫。”蘇禮心神佩中吩咐,然後與北光心領神會地交換一下眼神,就各自散去了。
這裡大神們需要空間和時間,他們就不奉陪了吧……
這座冰城正是乾荒大教的總部,這總部當然不會這麼簡單脆弱……其實所謂的冰城,都是一種臨時營造的佈景,真正的總部核心卻在這冰城地下一處由重重陣法禁制包裹起來的空間內。
當然現在那裡陣法禁制再多也沒用,因爲剛纔的‘秋日角鬥場’有一個算一個,已經將這裡的人都給囊括了進去送到劍崖弟子的劍鋒之下了。
真是沒見過這麼送人頭的……
只是就在蘇禮悄悄地想要遠離那三個大神的時候,心神佩中忽然間傳來了孤棹子的驚呼聲……
“這裡怎麼還會有一個小姑娘在?!”
衆人都是好奇,只是有些人一邊探索一邊等待心神佩的‘直播’,另一些沒什麼事的人則是過去圍觀。
蘇禮也屬於圍觀羣衆之一……
他往孤棹子所在的那個方向走去,一路上九根獄鎖拽着九個‘法力電池’,一副大魔王出門遛彎的既視感。
周圍劍崖弟子紛紛避讓,在旁邊竊竊私語……
“聖子又放飛自我了……他就不怕被教主他們看見了然後發怒嗎?”
“我覺得聖子是不怕的,我就是比較擔心我們的那些前輩大能什麼時候會被他氣死……”
“這可怎麼行?要是五老劍氣死了,誰還能壓得住聖子啊……我們這些劍修現在被逼着要去煉丹、煉器已經很痛苦了……”
……蘇禮怎麼可能聽不到這種竊竊私語?問題是這種事情他發現自己都沒辦法去反駁。
他只能假裝自己沒聽到,同時抽出了自己的鎮魔劍,表示他還是用劍的……按照他對自家教內長輩們瞭解,這就夠給他們臺階下啦。
他假裝自己在很認真地研究這裡的情況……根據自己學來的那些陣法造詣和周圍崩壞的環境佈置,可以看出這應該是某個大陣的陣眼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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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心神佩中傳來了一個信息:蘅玉仙子也來了,正在處理孤棹子的發現。
蘇禮有些奇怪,什麼樣的發現需要自家師祖來處理?
而且這位師祖怎麼來了?不是正在劍崖那邊閉關嗎?
等等,該不是她假裝在閉關,實際上是把孩子丟給姬練帶着,而自己則可以趁機到處浪?
這一手操作,真是秀得蘇禮頭皮發麻。
只是當他看到自家師祖的時候,卻見這位剛生過孩子的‘辣媽’已經是完全恢復了身材,一身貼身的短衣顯得十分精神幹練,那精緻的面容也因爲有了孩子而多出了許多母性慈愛,從原本的偏向睿智而凌厲變成了溫柔慈和。
當然,這裡面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就不得而知了……作爲一個母親,竟然將自己剛出生的孩子丟給丈夫和舞陽……關鍵是丟給了舞陽,這樣真的好嗎?!
“總感覺你的眼神很失禮。”蘅玉仙子看到了蘇禮……沒辦法看不到,那一個人張揚地拽着九個大繭,好像個絕世大魔頭一樣的造型太顯眼了一些。
蘇禮趕緊收回了那帶着一丟丟鄙夷的眼神,然後看向蘅玉仙子懷裡的東西……
嗯?
他首先看到的是一抹冰藍的長髮。
隨後注意到自家師祖似乎是脫下了自己外面的道袍包裹住了人。
通過其輪廓大小判斷,應該是個五六歲小孩子一樣的身體。
只是那冰藍的長髮實在是有些太長了,彷彿比這身體還要長……這就絕對不是自然生長能夠達到的了。
“我們在這個陣法中樞的地方找到了她……難以置信,他們竟然拿這個孩子當陣眼來使用!”孤棹子在旁邊說道。
作爲破陣者,他是第一個看到這孩子的。
而且隨着以這孩子爲中樞的陣法破碎,周圍的天地元氣恢復的時候,那種極致冰寒的感覺也就散去了。
蘅玉仙子則是一邊摟着這孩子一邊掐指算着,同時嘴裡很是費解地嘀咕:“爲何在我的推算中,這孩子會是我的門下徒孫?”
這個聲音彷彿是觸動了蘇禮心靈的開關,他一下子心神震盪了一下,然後再看着包裹在蘅玉道袍中的小孩子居然非常蛋疼地有了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
他的眼睛都要瞪大了,怎麼會有這種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