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回 進退兩難(5)

花蝴蝶吩咐下人着手去準備定親用的東西,整個紅顏教裡忙的不可開交,由於時間倉促,很多東西準備不齊全,一時間大夥都慌亂了手腳,下人們在教外集市上買了些大紅綢子,自己動手疊成了大紅花,掛在了教裡每一個門頭上。

花雨夢迴到閨房整理妝容,幾個丫鬟忙前忙後的幫忙打理,花雨夢總是覺得她們弄得不夠漂亮,氣急敗壞的嚷嚷着,花蝴蝶在旁不禁發笑,道:“我的寶貝女兒,你是着急出嫁了吧,已經夠漂亮的了,你就算罵死她們也整不出花來啊。”

花雨夢嬌嗔說道:“娘,定親可是大事啊,一定要好好打扮打扮,要不出去成何體統啊。”

花蝴蝶笑道:“我說女兒,這麼好的機會,你怎麼不直接成親,怎麼還先來個定親呢?”

花雨夢嘆道:“劍南他說還有好多事情沒有解決完,咱們不適合成親,還說了好多道理,我想也是,所以就答應他先定親了。”

“我看這小子根本沒心情跟你成親,這分明就是緩兵之計。”花蝴蝶冷冷說道。

“不會吧?”花雨夢大驚,躊躇說道:“難道他是在騙我,哼,定了親,就算是有了媒妁之言,他想反悔都不可能了,他不是個正人君子嗎,我看他將來如何面對大衆的言論。”

花蝴蝶嘆道:“就怕他不等到今晚定親,人就已經跑了。”

“那娘你還不快去看着他,你想毀了女兒的終身幸福啊。”花雨夢急切說道。

“放心吧,我早就看出來這小子不老實了,爲娘早有準備,他是跑步掉的,無論如何,今晚必須定親成功。”花蝴蝶胸有成竹,冷冷一笑。

花雨夢唏噓一下,緩緩說道:“那就好,沈劍南鐵定是我的人,我一定要栓住他。”

“能不能栓住他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爲孃的只能幫你到這了,他也是個風流浪子,外面有很多女人啊,將來讓我替你操心就行了。”花蝴蝶懶懶說道。

花雨夢起身,對着鏡子仔細的欣賞自己的妝容,回頭笑道:“娘,你看看我現在好看嗎,有沒有哪裡不適合?”

花蝴蝶掃了一眼,笑道:“漂亮,不愧是我花蝴蝶的女兒,像個天仙,什麼楊初羣,柳月殘,根本沒法跟你比啊。”

“是嗎?”花雨夢本來沒有自信,聽母親這樣一說,心中高興極了。

“當然了。”花蝴蝶斬釘截鐵。

“那我去大廳找沈劍南去了。”花雨夢興致沖沖的,滿面歡喜。

沈劍南還滯留在大廳裡,等待着花雨夢與其他教裡的人前來會宴,周公義嘆道:“四哥,看樣子花蝴蝶是下了決心了,我已經四周打探過了,每個出口都有很多侍衛把手,我想回去找大哥他們過來救你都難了。”

沈劍南嘆道:“是啊,爲了能拖延時間我才決定定親,先穩住她們,再另尋計策脫身。”

周公義躊躇道:“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了親,就表示你和花雨夢已經算是未婚夫妻了,你可曾想過楊姑娘怎麼辦啊?”

沈劍南沉默良久,淡淡說道:“雖然定親,也沒有做實,我想初羣是能理解我的,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凌煙妹妹還在花蝴蝶手裡,如果我不這麼做,那就害了凌煙妹妹,我絕對不能對不起曲叔叔。”

周公義躊躇道:“我們應該想個辦法,把曲姑娘救出來,花蝴蝶沒有了人質,就拿咱們沒有辦法了。”

沈劍南道:“花蝴蝶早就料到咱們會有動靜,肯定已經把守的非常嚴密,救人談何容易啊。”

周公義尋思道:“不如.....。。”

“劍南,你們怎麼光站着啊,其他人呢?”花雨夢緩緩走了過來,打斷了周公義的話,兩人同時把目光投向了花雨夢,都知道她去打扮了,出於好奇心,此刻正想看看花雨夢是個什麼模樣。

花雨夢嬌滴滴的走了過來,顯得很靦腆,一反常態,跟以前的舉止大不相同,雖然不是成親,但也身穿大紅霞帔,頭戴鳳冠,臉上香粉暗紅,朱脣碧玉,兩隻眼睛滴溜溜的,水汪汪的,面呈瑕韻,妝得一副柔婉動人,每一個舉止婀娜多姿。

兩人看着她目瞪口呆,盡皆愣了神,周公義暗自嘆道:“以前花小姐從不打扮,總是隨隨便便的,今日粉墨登場,到是人家仙子般,當真美豔絕倫,羞煞旁人了。”

沈劍南心中波動未平,泛起漣漪,盪漾不絕,雙目已經發直,良久沒有挪動,直看得花雨夢有些羞澀,再者旁邊還有周公義在場,甚是尷尬,喃喃說道:“劍南,你幹什麼這樣看我,八弟都見笑了。”

沈劍南不覺失態,羞愧至極,一時無言以對,急忙低下頭,良久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周公義急忙打個圓場,調節尷尬氣氛,笑着說道:“花小姐今日如此美豔,就連我都忍不住多看上幾眼,何況四哥是你的未婚夫呢,他那是懂得欣賞你,花小姐應該高興纔是啊。”

“是嗎?劍南,你也絕對我今天很漂亮嗎?”花雨夢嬌羞的問道。

沈劍南急忙應道:“是,是,花小姐當真是這世上最漂亮的人了。”

花雨夢不知不覺中,被這兩人捧到了天上去了,自己也是美的不知所以然了,笑不攏嘴,挽着沈劍南的胳膊,歪頭倒在了他的肩膀上。

周公義不打擾他們的興致,急忙躲開,很識趣的說道:“四哥,花小姐,我去看看還有什麼需要準備的,一會宴會開始,我去叫花教主來主持。”

周公義出了門,便是四處張望,其實心中正是想脫身出來,看看四周動靜,順便打探一下曲凌煙被關的地方,趁着現在大家都在忙碌着定親,好趁機營救曲凌煙。

周公義正在找尋着營救路線,此事花蝴蝶正好趕來,笑着問道:“八當家這麼悠閒,怎麼不進去,在外面這是找什麼呢?”

周公義很機靈,隨即笑着說道:“哦,花教主,我看大廳裡還缺不少人呢,所以出來看看他們都忙什麼去了,定親儀式馬上開始了,我想催催他們快些。”

花蝴蝶暗道:“好聰明的小子,巧言搪塞,還是省省吧,你是沒機會救人的。”笑道:“八當家真是悉心周到,好了,不要等了,快隨我進去喝酒吧,今日大喜,本教主陪你多喝幾杯。”

兩人迎笑着進了大廳,後面跟着簇擁了一幫下人,端酒,端菜的無數,花蝴蝶走到中央正坐,坐下說道:“八當家,沈劍南親人都不在身邊,今日你在,你就權且做個見證人吧,請到主位來坐。”

周公義笑道:“豈敢,豈敢,在下何德何能,哪敢覬覦見證人的位置啊。”

花蝴蝶再三請求,周公義還是坐了下來,很是客氣,花蝴蝶有什麼事情問他,他都很謙虛的推諉,只是說到:“全憑花教主做主就是,我聽聽就可以了。”其實做在這裡坐臥不安,心不在焉,哪裡有什麼心情聽她講話,花蝴蝶說的什麼都沒有入耳,只好哼哈答應着。

花蝴蝶道:“今日大喜,是本教主女兒雨夢與沈劍南的定親之日,明日公佈江湖,讓普天同慶,來人,把定親酒端上來。”

下人端來了酒,沈劍南與花雨夢各執一杯,沈劍南看着酒杯,心中無限遐想,彷彿在酒中看見了楊出羣,頓時精神產生錯覺,只見楊初羣的面容倒影在酒杯中,朝着自己笑,不知不覺中,沈劍南嘴角咧起來,似乎兩人在暗送傳遞情感。

花雨夢見沈劍南笑了,頓感欣慰,自是以爲他是真的很高興,是真心的想跟自己定親了,此刻眼珠溼潤,被感到的心潮澎湃。

花蝴蝶看着兩個人的表情,感覺有些不對頭,沈劍南看着酒杯笑,花雨夢則看着沈劍南笑,而沈劍南笑的似乎很是蹊蹺,不知爲何,暗道:“我的傻丫頭,真是被愛他的心衝昏了頭腦。”隨即說道:“你們兩個把酒喝了吧,喝了酒,就算定親了,以後就是未婚夫婦,如果誰背棄了對方,將會遭到報應,你們兩個可想好了嗎?”

“我想好了,我不會離開劍南的。”花雨夢態度很堅決,信心滿滿,有種此志不渝的狀態。

沈劍南怔住良久,花蝴蝶問話過了好半天,也不曾回答,大家都驚住了,還以爲他要有什麼反悔的舉動,沈劍南雙目遊離,只是看着酒杯甜蜜似的笑容,周公義咳嗽兩聲,低聲提醒,道:“四哥,你倒是說話啊,花教主在問你呢。”

沈劍南猛然一怔,回過神來,沒有回答,直接舉杯將酒喝了下去。

這一舉動讓在場許多人都費解毅然,紛紛議論,花雨夢卻開心的不得了,認爲他是答應了,而且很爽快的答應了。

花蝴蝶心中如明鏡一般,知道他的原委,但是既然酒已經喝了,就不多說沒用的話了,隨即笑道:“好,禮成了,大家爲這喜事都乾杯吧,今晚可以肆無忌憚的喝,想喝多少就喝多少,本教主不會怪罪,今晚特赦,所有人不例外,盡情的歡唱吧。”

周公義起身拿着酒杯,來到沈劍南與花雨夢面前,敬杯說道:“四哥,恭喜你,花小姐,願你們舉案齊眉,在下敬你們一杯,我先乾爲敬。”

花雨夢笑道:“多謝周兄弟美言,我們一定會的,到時候還要請你喝成親酒呢。”

周公義笑道:“那可不要讓我等的太久啊,我這個人很饞酒的,我怕等時間長了我受不了啊。”

花雨夢道:“我相信不會很長,有我娘坐鎮,劍南的事情很快就會解決完的。”

周公義道:“我相信,你們忙,我去陪花教主喝兩杯。”說罷,回到座位上,與花蝴蝶推杯問盞。

花雨夢挽着沈劍南端着酒杯,逐個桌敬酒,給沈劍南引薦一下教中各個管事和堂口的負責人,沈劍南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過,酒勁上了頭,不覺腦袋迷糊,開始搖晃。

花雨夢見狀,勸道:“劍南,你已經醉了,不如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沈劍南淡淡的笑了笑,道:“沒事,我還能喝一點,今日高興,不能掃了大家興,我再多陪一會。”

花雨夢見他已經多了,東倒西歪的,便寸步不離的攙扶着他,生怕他有任何閃失,一直陪着他把酒敬萬,自己卻累的滿頭大汗,但也願意,總覺得這是幸福的開始,在心中滿滿的驕傲,就算是天天這樣的扶着也是心甘情願的。

喝着喝着,人越來越少了,有一部分人酒量不夠,就地睡着了,其餘人由於第二天還有正事要辦,便早早的回去休息了,花蝴蝶似乎微醉,淡淡笑道:“你們繼續喝酒,我不勝酒力,先回房休息了。”

沈劍南推開花雨夢,笑道:“雨夢,你也回去休息吧,已經很晚了,我與八弟已經好久沒有相聚了,讓我倆好好聊聊。”

花雨夢囑咐周公義道:“周兄弟,那就麻煩你照顧劍南了,不要讓他喝太多酒。”

周公義道:“花小姐請放心吧。”

待花雨夢走出大廳,周公義則將手中的酒杯散懶的扔在了地上,長吁一口氣,道:“木已成舟,一切都晚了。”

沈劍南霍地坐了下去,手中端着酒杯,癡癡的看着,良久沉吟不覺,過了半晌,冷冷一笑,起身撿起了周公義扔在地上的酒杯,遞還給周公義,說道:“八弟,陪我喝酒吧。”

周公義頓時茫然,遲疑問道:“四哥,你想開了?”

沈劍南嘆道:“世上本無事,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既然事已至此,何必讓自己徒添煩惱呢,今朝有酒今朝醉吧,誰也不知道明日會發生什麼事情,顧好眼前便是了。”

周公義甚是傷感,躊躇說道:“我真爲你惋惜啊,楊姑娘與你纔是真正的匹配,天造地設的一對好姻緣,怎麼就這樣被拆散了呢,我回去怎麼跟她說呢?”

沈劍南道:“沒法說就不要說了,今日我就算有負於她了,就讓他忘了我,另擇良伴吧。”

周公義冷笑道:“四哥你這是在寬自己的心吧,我知道其實你現在心中很難受對不對,你只是不想讓我看見替你擔心而已,我總是想不明白,你跟楊姑娘爲什麼會走到今天的地步呢?”

沈劍南嘆道:“嗨,世間不如意的事情太多了,有些事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凡事不要太較真了,聰明一半,糊塗一半最好了,其實我們之間誤會太多了,可能你也聽說了不少,柳姑娘與我的事情我都說不清楚,初羣在心中已經默認了,任憑我怎麼解釋也沒用啊,況且我也沒有證據說我沒做過啊。”

周公義道:“其實你們就是沒有好好的聊聊,你們在一起的時間太少,總是匆匆忙忙,這樣也拉遠了你們的關係,雖然說你娶誰與我們無關,但是我總覺得楊姑娘善解人意,宅心仁厚,纔是你最佳的選擇。”

沈劍南冷冷一笑,道:“或許這就是命,強求不來,但是我擔心初羣只知道這件事會接受不了,我還沒有機會回去跟他解釋,我希望兄弟們千萬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她,容我日後有了機會在向她說明。”

周公義道:“明日你的事情就是天下皆知,想瞞只怕不好瞞啊,我想你們親也定了,明日花蝴蝶會放我回去的,我爭取在楊姑娘知道之前回山,通知大家不要說吧。”

沈劍南唏噓道:“一切就擺脫你了,初羣的性格我是瞭解的,我怕她知道了會做出什麼傻事來,那樣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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