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興攙扶着受傷的天君,見到躺在門口的關洋,對後面跟着一人道:“弓堂,去看看。”
弓堂對身旁的人點點頭,二人迅疾來到關洋身前,見到關洋胸口那模糊的血洞,鮮血已經停止了,他的身體都浸泡在自己的鮮血中。
“軍師,死了!”
天君眉頭緊皺,推開賈興,牽動大腿的傷口,悶哼一聲道:“人呢?還不開門檢查。”
二人對着門鎖開了數槍,擡腿踢開房門。
弓堂對其餘幾人道:“你們守着門口!”
天君看着空蕩的房間,擄回來的徐依佳已不見蹤影,房間裡大牀不遠處躺着一人,一張破碎的椅子和滿地的碎玻璃片,窗臺還繫着一條牀單。
弓堂俯下身子,見躺着的人正是關洋手下的小弟,摸了摸他的頸動脈,回頭道:“還有氣。”
賈興見狀,說道:“弄醒他!”同時讓人給天君搬了張椅子,
弓堂狠狠給了暈倒的萬秋一幾巴掌,終於把他打醒,“老大要問你話。”
“人呢?”天君恨不能將眼前這傢伙生吞活剝,兩個大男人竟然看不住一個弱女子,這種人養着有什麼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萬秋一還是暈乎乎,沒能反應過來,加上身上的傷痛,讓他精神有些恍惚,哪裡還能回答天君。
氣急的天君提起那隻未受傷的腳,一腳將萬秋一踹開,罵道:“廢物!”
人質已不見蹤影,天君高大的身影似乎比先前更加淒涼了幾分,原本充滿霸氣的眼神,如今已蒙上了一層灰暗。他唯一可以依仗的東西——白虎幫,也在今天灰飛煙滅,就連最後一絲復仇的希望都已不復存在。剛剛擄獲的徐依佳,莫名失蹤,他還拿什麼去要挾齊家家主。
“砰……砰……”
隨着又一陣激烈的對射,天君最後的幾位手下撲倒在門口。他現在就剩下身旁的賈興和弓堂二人,還有這地上那沒用的廢物。
弓堂持槍要衝出去拼命,被天君攔下了。
“大哥!”弓堂看看賈興,又看看天君。
“算了,你爲我做的夠了,不枉我倆兄弟一場。”天君示意弓堂站在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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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展鵬耍弄着手中的小刀,這把小刀是他侄女送他的禮物,他膝下無兒無女,視他三哥的女兒爲己出,她送的禮物更是從不離身。齊英偉、齊文軒、齊正方和齊展鵬都是親兄弟,不同的是齊英偉和齊文軒是同一個母親,剩下二人又是另外一個母親生的。現在有人竟然敢綁架他齊展鵬的侄女,他哪裡還能坐的住,親自出馬。
剛開始接到匿名信,說有人要劫持齊紫霜,他和他大哥齊正方還不信,但還沒等他們去核查,就又收到那個“保鏢之星”蕭良遇襲的情報,而齊紫霜和徐依佳當時都在醫院。
緊接着他們又收到同樣的匿名消息,這次的信息告訴他們,擄獲齊紫霜的是青州市餘孽白虎幫,還有他們現在的詳細地址。
這還了得,過氣的小幫派竟然膽敢擄獲他侄女,齊展鵬頓時火冒三丈。齊正方雖還有些擔心這消息真實性,但料想有自己坐鎮齊家,加上墨雲,
倒也不會出什麼大簍子,只是讓二弟齊展鵬點起手下精銳,只恨自己這個女兒太不聽話,好端端的跑去醫院幹嘛。
齊展鵬雖然衝動,卻不魯莽,今晚這一戰他勝的極爲漂亮,當然,雙方實力懸殊也是一個原因。
邁着大步走進房子,見到坐在椅子上的天君正咬牙切齒地盯着自己。
“痛快把我侄女交出來,保你全屍。”齊展鵬豪不畏懼天君那殺人的眼神,他自己原本就是一個殺神。
“哈哈哈,又是你!狗眼看人低,我要個全屍又有什麼用,只恨今生不能將你碎屍萬段,我無臉黃泉下見故人。”天君死死的按着自己的傷處,回道。
齊展鵬見天君如此,不禁皺眉道:“江湖事,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既然踏上這條路,就該做好準備,不然人人都像你般,還不如回家抱孩子。不錯,我把你白虎幫趕出青州市,你要如此記恨我,我也沒話可說,可這次是你先動我侄女,該問罪的應當是我。”
“道貌岸然!你也配講江湖事,罪不及家人,你做到了?”天君以傷處的痛來壓制心中的疼。
“罪不及家人,你出賣自己兄弟,你還有資格談這個?”齊展鵬身後蹦出一名漢字,身形高大,比起天君還要粗壯幾分,只是不知什麼緣由,他的左手被一塊白布包住。
賈興覺的這個身影有些熟悉,上前兩步,仔細打量,忽然叫道:“你是猛虎。”
“不錯,我是猛虎,我今天就要殺這個出賣自己兄弟的混蛋。”猛虎舉起自己的左手,緩緩解下那塊白布。當日在福門市,被醫生救醒後,趁警衛不注意,偷偷溜回了青州市,後來不知通過什麼途徑投在齊展鵬門下。
“那一晚,我在這條手上插了一刀,我一直都不讓它好,每過一段時間,我會在傷口補上一刀,我時刻提醒着自己還有一個人要去殺。天君,是你出賣了我們十幾位弟兄,你還有資格跟人說什麼‘罪不及家人’的屁話。”
天君一瞬間似乎老了很多,良久,道:“你說的沒錯,我也沒有資格,你要殺我,我無話可說,動手吧!” Wωω _ttκǎ n _℃O
“大哥!”弓堂橫在天君身前,“猛虎,大哥出賣你們,你以爲他就好過嗎?這些天他一直唸叨着的就是你們幾人,可是不如此,大哥又如何能夠爲大嫂報仇,你忘了,我們也曾一起許過誓,要爲大嫂報仇的。只可惜,最終還是功虧一簣。你要殺大哥,就先殺了我,這條命我替大哥給。”
“讓開!”猛虎怒吼道。
“你當真要殺大哥?我不讓。可是,我有句話我不得不說,那就是你也沒有資格殺大哥。”弓堂任憑猛虎把槍舉在自己額頭,絲毫不退。
“哈哈哈……我沒資格?你說我沒資格?”猛虎氣急反笑。
“不錯,你確實沒有資格。”賈興擡頭,挺起胸膛,同樣立在天君的身前,他膽小了一輩子,但此刻他也覺自己不能連弓堂都不如。
“你起誓此生要爲大嫂報仇,此刻你爲殺大哥,卻又投降殺害大嫂的兇手,你認爲自己還有資格殺大哥嗎?”
天君哈哈大笑,道:“賈興、弓堂,你們跟錯了我,我不是個好老大,讓開吧,他要殺我,就讓他殺好了,我確實欠他。只可恨……哈哈哈!”
猛虎的槍口對準天君,可他此刻卻扣不下扳機,自己真的沒有資格嗎?
“你們的家事我沒興趣,可你們剛纔說女人是誰?跟我又有什麼關係。”齊展鵬稀裡糊塗的聽了這麼久,還是不知道他們說的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猛虎一把掉轉槍口,“你閉嘴,要不是你害了大嫂,我的兄弟也不會死,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爲你。”
齊展鵬卻更加迷惑了,“天君,我碰過的女人不少,但絕對沒動過你的女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一羣大男人,爲了個臭女人弄的頭破血流,兄弟反目,我早就說過,女人沒一個是好東西。不錯,他確實沒碰過你的女人。”萬秋一漸漸恢復神志,聽到這幫人的對話,漸漸明白怎麼回事,想不到自己弄死一個女人,竟然又有這麼多人爲了這個女人而死,忍不住的得意地指着天君道。
“閉嘴!廢物!”弓堂一腳踢在萬秋一的胸口。
萬秋一哼了幾聲,又爬了起來道:“天君,你的女人是不是左腿有顆紅痣。”
天君一震,瘸着腿衝到萬秋一的身旁,提起他的衣領道:“你怎麼知道?你怎麼知道?快說,你怎麼知道的?”
萬秋一任憑他動作,笑道:“你是不明白,還是不願意明白。想不到吧,煞費苦心要報仇,卻連仇人都分不清,你這種人有什麼用?是我萬秋一做的,那晚在酒吧,叫什麼來着,是叫君悅吧,就是那個被他糾纏過的女人?是我做的。”
萬秋一說的有點亂,但是在場的人都聽明白了,也都愣住了。
房間裡只剩下萬秋一的怪笑聲,萬秋一能記得那個女人,是因爲那個女人差點就把他殺了。
“砰!”怪笑聲嘎然而止,萬秋一倒地,結束了他那罪惡的一生。
徐依佳被這發生的一切所嚇怕,雙手抱在胸前,緊緊的貼着古逸晨的身子。
古逸晨暗自搖頭,剛纔所發生的一切,他都聽到了,伸手攬住了身子發抖的徐依佳,他知道徐依佳在害怕什麼。這萬秋一以虐殺女性爲樂,今天才死已經是便宜他了,好在自己趕上了。
“我給大嫂報仇了,現在該你了。”猛虎一槍轟爛了萬秋一的腦袋,轉頭對天君道。
“你們不準攔他!”天君頓了頓,接着道:“這是命令!”
賈興和弓堂不甘,卻又無可奈何,天君心灰意冷,一心求死。
“砰!”天君死了,但他總算是在臨死前爲自己的妻子報了仇。
猛虎看着賈興和弓堂,擡起槍指着自己的太陽穴,道:“兄弟之仇不可不報,但你們說的沒錯,我也沒資格,所以我該死。”
“砰!”
猛虎瞬間連殺三人,三人中包括了他自己,衆人久久未能平靜下來。
齊展鵬揮了揮手,對賈興和弓堂道:“你們也算是條漢子,這事我不追究了,你們兩個走吧!”
賈興和弓堂對望一眼,相視而笑,舉起手中的槍朝着對方腦門扣動了扳機。他們沒有勇氣自殺,自殺是一種逃避,他們不想逃避,也許這樣做,不算是逃避吧!
“大哥,還有十分鐘!車子已經準備好了,不過,並沒有找到小姐。”一男子進來彙報道。
齊展鵬點頭,警察還有十分鐘就會趕到。
齊展鵬看着幾人的屍體,噓出一口氣道:“好一個白虎幫!”
“走!”齊展鵬想了想,從天君等人的情形來看,霜兒應該是已經逃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