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仙劍派呢?
看似沒有任何損失,但實際上對於越州大大小小宗門的安撫與補償,根本就是不計其數。
他們有心想要找魔生門討回公道,可姚老闆卻一腳皮球,直接甩鍋給了商山陵和那些鬼知道的上仙們。
加上天衛尊主蘇無遮有意穩住九州局勢,他們是啞巴吃黃連,哦不,應該說是啞巴吃黃翔,噁心又倒黴。
清虛天死了個即將踏入歸靈後期的長老,靜慈天除了姚夢尋和有限的幾名核心弟子外全部死絕,絕仙門更是就只剩下已然瘋癲的江流兒一人。
這麼算來,三天四派以及兩大魔門中,似乎只有靜觀其變的幾家中庸之輩,方纔是不是贏家的贏家啊!
特別是神華天宗主吳仁覆,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盡心竭力照顧一直重傷未愈的愛徒之時,還受到了來自天衛城使者莊君悟的探望。
其在與莊君悟一番促膝長談以及友好切磋之後,更是收穫了不少自蘇尊委託帶來的禮物,堪稱人生贏家。
而小秘境中的異獸們,乃至如風騅幾名真上的後續嘛,咱們這裡暫且不提,以後青雲會有機會再臨新三十三界一探究竟。
現在的小爺,正仔細的觀察着這次穿梭虛空與往日的不同之處。
古劍藏鋒非常神異,若說其通靈,它平日裡卻一直跟個死物似得,哪怕青雲不斷同這唯一的夥伴自言自語,它也從未回覆過。
可若說其真是個死物,與之心神相連後,藏鋒卻能非常完整的知曉青雲的意思,就好比現在,它完美的構築了一條自越州五花山,直達梁州一仞山的空間隧道。
這條隧道不似使用傳送陣時那般的美麗安穩,周遭的無形牆壁全都隱隱透着一股殷紅之色,青雲明白,這多半是小七口中以煞氣驅動的空間之力。
同時肉眼可見的,藏鋒劍身上的血色正飛速的減少,似是不到一刻鐘的功夫便已然有些黢黑。
按照青雲的估算,以劍內現有的煞氣,頂多就只夠藏鋒再次施展一次。
而這煞氣又不似靈力,看不見摸不着,小爺也無法以具體的量來估測等價的威力,不過按照修士中歸靈鏡之上才能動用空間之力的說法,藏鋒實際上應該非常牛掰。
“可這黑疙瘩咋的品階看起來咋這麼低呢?也好,免得招搖過市惹人眼饞,且其一直於我體內鎮壓吸收血煞業力,慢雖慢點,聊勝於無。”
讓小爺有些詫異的是,從越州中部到梁州最南部的一仞山,這段距離在過去或許不算很遠。
但在時空之力混亂,越來越多的傳送陣開始失效的如今,藏鋒竟只用了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遠比單純使用傳送陣要快上數十倍!
空間隧道的盡頭陽光刺眼,混雜着青草香味的泥土氣息撲面而來,讓青雲原本哀傷淒涼的心,溫熱了一些。
終於,他回家了。
雖然眼前只是一處焦黑、風化,寂靜到沒有任何生機的廢墟。
“咦?”
兩仞村的遺址外,青雲劍眉緊蹙的輕咦了一聲,並沒有直接踏足。
“怎好像有人來過?”
不論是曾經的記憶,還是在三十三界中的夢迴故里,所有的鄉親們包括燕兩山,都是他親手埋葬的。
儘管十多年過去,有人來過這裡亦屬正常,但讓他覺得奇怪的是,這裡雖是廢墟,可卻很明顯被人打理過,而且原本鄉親們較爲簡單的土墳也被人重新規整,安葬。
“會是誰呢?”
青雲小心翼翼的入村查探,望着不能說整齊劃一,至少排列有序的一排排空碑,他的心中是疑惑不已。
“是阿蓮?”
青雲第一時間便想到了破禁而出的小狐狸。
不過轉念一想,按照阿蓮的脾性,她在發現屍堆裡沒有自己之後,能不將鄉親們暴屍荒野就不錯了,指望她修葺墳碑根本就是白日做夢。
“難道是那尊上?”
青雲第二個想到的便是那混沌臉的白衣男修,畢竟在幻境中他與此人相見的地方,正是兩仞村!
不過對方實力深不可測,用心與目的更是無法揣度,若說是在利用自己,青雲自忖螻蟻如他,應該還夠不上成爲大佬棋子的資格。
更別說這種級別的大佬,應該不會閒着沒事兒給這些凡人來掃墓吧?
可若不是此人,那又會是誰呢?
突然的,小爺靈光一閃,想起了當初見到阿蓮的時候,小狐狸似是跟他提及過,清虛天乾鍾城的駐守修士王清泉,似乎一直在關注兩仞村血案的真相。
而他本人好像也猜到了弈青死於非命!
“是了,應該是他。”
緩步入村,青雲喃喃自語道。
輕輕撫摸着一連排空碑,石頭的質地早已因風化而變得粗糙不堪,本想祭拜一番燕兩山的他,也分不清下面埋的究竟是誰了。
於是只得衝着這片荒冢默默的跪下,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
蕭洛一的死,讓青雲的淚水變得稀少與珍貴,他不是忘記了仇恨,甚至一度以仇恨而活。
可一次次面對強大到如同天威的對手也讓青雲愈發明瞭,仇恨和眼淚不會開花結果,一切,還需自己親手。
“聽說王清泉是凝神境巔峰的修士,也罷,晚些時候去乾鍾城轉轉,看能否見到此人。”
足踏記憶中的羊腸山道,青雲並沒有先行回家。
他一直記得大姐當初的推測,有空再回一仞山時,可以去尋那被弈青圈禁的海岱樓,還有當初自己救下阿蓮的那神秘洞府。
不過弈青當初並沒有將海岱樓被關押的位置告訴他們,且這裡山頭林立,自己生活了那麼多年也沒跑過多少犄角旮旯,若是挨個尋找,真不知得找到什麼時候。
一番搜尋無果之後,青雲便打消了這個念頭,畢竟十多年過去,加上父親身故,海岱樓說不定早就脫困而出了。
接着青雲便輕車熟路的來到了當初救下阿蓮的那個洞府,現在正值初春,洞府外的池塘雖然冰消溶解,但依舊不復夏日菡萏盛開的生機勃勃。
小爺撇嘴猶豫了一番,自洞府外撿了幾顆小石子,也學着蕭洛一那時的模樣,甩手接連三枚飛射。
嗖嗖嗖,砰砰砰。
聽聲音,三顆小石子應該是嵌入了洞內的牆壁之中,又等了半天還沒什麼異狀出現,青雲這才緩緩靠近。
擡腳踏入時,他還有些擔心自己又跟幻境中一樣靈力盡失,不過待得站定其內,青雲這才發現,此地與夢迴故里時相比根本沒有半點變化。
是的,沒有半點變化。
因爲他在洞內的牆壁之上,居然發現了蕭洛一射在上面的一柄暗器!
暗器已然被青雲當初的掌力深深震入了牆壁之中,只留下了丁點尾部的精鐵露在外面,讓小爺心中既是震撼,又是懷念。
“那靈鏡祭所裡的一切,究竟是幻夢還是真實呢?”
若說是幻夢,可他爲何能記得諸天幻劍,大姐又爲何能獲得爹爹贈予的仙氣?
可若說是真實,這世上又怎麼可能會有歲月重現,時光倒流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呢?
當然了,他更希望靈鏡祭所內歷經的,並不是所謂的夢迴故里,而是如今日一般,真正回家。
愣了好一會兒,他這才從回憶中抽出神來,繼而輕輕摩挲了暗器半晌,終是沒有將其自石壁內取出。
“歸宿,一切都會有歸宿,只是你的歸宿並不是我,哎。”
待得小爺回到了半山腰的小木屋前,春陽已經略有西斜。
院前的結界彷彿有着靈性一般,青雲的手不過剛剛靠近,金色的壁罩波光粼粼,一條蜿蜒裂縫驟然打開,小爺輕鬆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家裡。
院內的石桌上積滿了落葉與灰塵,青雲隨手一拂,記憶中父母經常對弈的棋盤便熠熠如新。
“爹爹好像從未贏過孃親。”
打他記事起,青雲便常聽爹爹稱呼孃親作常勝將軍,不過自孃親過世以後,他也再未見父親與人下過棋。
回憶這種東西,溫馨與傷感並存,青雲已經失去了所能失去的一切,於是變得不敢再去思念。
他並未先進屋,而是繞到了後院父母的墓前,接着取出了一些自清水鎮得來的香燭紙錢打算祭拜一番。
指尖靈焰剛剛燃起,青雲卻想到了爹爹似乎非常不喜俗套的祭祀之禮,孃親好像也隨爹爹從不搞這些,便又將其收了起來轉而直接跪拜叩首。
“爹,娘,雲兒回家了。”
爹孃這兩個字,青雲沙啞着嗓音,似用盡了畢生的力氣。
“爹爹,雲兒沒用,沒能保護好洛一。”
額頭再次重重落下,他彷彿是在同弈青告罪。
“孃親,雲兒真的好難過,雲兒好想你,好想爹爹,想大姐,想阿蓮…”
“爹爹,雲兒不孝,不僅大姐身故,連您的落霞青劍也被賊人搶去了,不過您放心,雲兒現在也有元化境的修爲了,遲早能將斷劍給奪回來並報那一掌之仇!”
“對了孃親,洛一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我平日都喊她大姐,哎,我一定會想辦法救活她的,就是雲兒不想再讓她跟着我受苦了,所以如果有可能,雲兒應該不會帶她來看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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