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是個年紀約三十左右的中年男子,頭戴錦綸,身穿緊身月牙長袍,信步走來,面帶微笑。
站在衆人面前,開了一句簡短的開場白:“在下雲陽,不才,受地方官程大人之託,前來主持題詩會事宜。若有不周的地方,還望各位海涵。”
雲陽深深施禮,既不過分乖張,也不顯輕慢,讓臺下的人叫了聲好。
緊接着就有幾個小廝端着巨大的矮桌走上臺來,矮桌上蓋着紅布,顯然是極爲重要的東西。
雲陽走到這矮桌旁,對臺下注視的人笑道:“各位,這,就是此次題詩會的獎賞。若哪位公子小姐學識淵博脫穎而出,即可獲得此物。”
抓住紅布一角,用力掀開,一朵玉雕的琉璃花樽出現在衆人眼前,衆人譁然。
此物乃一全玉,精雕細琢,上青下綠,花樽更是鬼斧神工,價值連城。
此物一出,立刻引得無數人議論紛紛。
往年的題詩會也不曾有過這般價值連城的獎賞,爲何今年卻如此大手筆?
雲陽上前一步,對衆人解釋說道:“各位,此次題詩會得到了多方友人的贊助,更有甚者出資購下了這頂花樽,用來作爲題詩會最後的獎賞。現在題詩會受到多方關注,還望各位不吝文采,也讓題詩會增添加光啊!”
下面的人立刻附和,隨後雲陽宣佈了此次題詩會的主體:以戎雪爲題,技壓羣雄者,勝出!
不過在這之前,衆人可以參與題詩會其他的活動,也可獲得相應的獎賞。
可惜有了這頂琉璃花樽的出現,足足的吸引了衆人的視線,那裡還肯把其他物件放在眼裡。
褚曼彤看着臺上兵丁把守的琉璃花樽,忍不住發出讚歎:“我從來沒有看到這麼漂亮的花樽!姐姐,你說這頂花樽價值幾何啊?”
褚汐汐笑而不語,反而是一旁的莫雙,好似玩笑的對褚曼彤說:“四小姐若想聽個比方,若是用這頂花樽來換元寶的話,可以換來十車以上的重量!”
莫雙保守估計,這頂花樽至少價值千兩。若換成銀元寶的話,當真有十車呢!
“居然有這麼多啊?這次題詩會的獎賞好豐厚啊!也難怪這麼多才子佳人都要爭破了頭想要展露頭角,有了這頂花樽,足足可以置辦好幾垧良田了。還用得着辛苦的去趕考幹嘛?”褚曼彤天性可愛,這算法的確讓人無言以對。
“四小姐此言差矣,這良田再多,也是市井平庸之輩,科考功名那是光宗耀祖的事情,比不得的!”柴天翰是時候表現自己,提醒褚曼彤這兩者之間的差別。
“難怪好多人有了錢還是要去科考,原來如此啊!”褚曼彤恍然大悟。
“這是自然,如果能考中三甲,那可是光耀門楣的喜事,不是一頂琉璃花樽可比!”柴天翰也是大家出身,這琉璃花樽對尋常百姓來說是個稀罕物件,但對他和莫雙來說,不過是尋常之物罷了。
“不過我倒是聽說,這雲陽可不是尋常的私塾先生。聽聞他早些年間曾參加科考,進了三甲,卻因爲一些事情沒有進京赴任,一直留在了小小私塾裡面做起了私塾先生。聽聞他學富五車,滿腹經綸,是當地有名的文人儒士。沒想到程大人居然能請得動他來做這次題詩會的主持,可見這程大人手段頗高啊!”
柴天翰是時候在一旁說出自己提前打探來的消息,爲的自然是能在褚汐汐面前賣弄一下。
反而是褚汐汐,她對於雲陽的出身來歷不甚好奇,不過卻依然對雲陽的彬彬有禮甚是欣賞。
“這個,我倒是曾經道聽途說一些。早年間雲陽家中窮困,父親早逝。是老私塾先生一直援助他們母子。雲陽進京科考,他母親病重,生怕影響了他的科考,沒有通知他。都是那私塾老先生幫忙照料。等着雲陽轉回家中,母親已經病逝。並且是老先生出資購了壽材,讓老人家入土爲安。雲陽感激老先生大恩,這纔在老先生的私塾裡面做起了教書先生。曾經還有一些大戶人家想邀請他進府受教,不過都被他婉言謝絕了。可見這雲陽,是個重情重義之人。”
莫雙將雲陽的故事娓娓道來,反觀柴天翰,臉色微青,沉默不言。
“原來是這樣啊,那這個雲陽可真是重情重義。考進了三甲居然都能放棄,真是可惜了。”褚曼彤附和道。
“的確如此。若是當初雲陽進入官途,現在只怕也是一地方父母官了。”莫雙也由衷嘆息。
“道不同不相爲謀,這雲陽放棄官途,肯定不僅僅是因爲感恩這麼簡單吧!我也是聽人提起過雲陽這個人,今日還真是第一次見着,着實有些本事。”柴天翰輕言,似乎有些嘲諷的意味。
莫雙看他,並未說話,不過和褚汐汐交換眼神之後,雙雙將視線放在了比試臺上。
此時已經有不少的大家閨秀豪門少爺上去提詞,不過雲陽都沒什麼表示,看過之後叫下一撥人上來。
這些題詩的紙卷會被送到後臺贊助友人的手中,一一觀看之後,會選中自己中意的。若前方沒有出現雲陽滿意的詩詞,最終的勝者會在這些人當中產生。
已經過了一個時辰,雲陽還是沒有看到任何滿意的詩詞。
在衆參賽者中游走,嘆息多過側目。
眼見此次題詩會無緣奪魁,衆人開始參加其他的比試,已經有一些才子佳人得到了獎賞。
可惜那些俗物與這琉璃花樽相比,着實相形見絀。
見時辰差不多了,柴天翰深吸口氣,回頭見褚汐汐注視着臺上,忍不住靠近兩步。
“三小姐文采過人,可有興趣一試?說不準三小姐就可以一舉奪魁,名震帝京呢。”柴天翰站在褚汐汐的面前,與之平視,可惜褚汐汐卻心不在此。
“柴少爺高看了,小女子不過是鄉野丫頭,識得幾個字罷了。”褚汐汐溫然一笑,絲毫不降柴天翰的殷勤放在眼裡。
在褚汐汐那裡碰了壁,柴天翰尷尬一笑,隨後望着臺上的琉璃花樽。
“三小姐可否喜歡這琉璃花樽?若是喜歡,我贏來送與三小姐可好?”柴天翰胸有成竹,儼然一副已經勝券在握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