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着姜氏的大漢們紛紛對視,難道方纔給他們出主意的那個竟然是褚府的三小姐嗎?
正準備出門的褚太平聽到門口喧譁,面無表情的問着大夫人怎麼回事。大夫人聽到姜氏嘴裡的那些話,生怕褚太平知道,趕緊跑過去瞧瞧,褚汐汐的生母四姨娘也連忙跑過去看。
姜氏見大夫人和四姨娘來了,就有希望了,其實,這麼多年來,四姨娘也曾偷偷派人給褚汐汐送些銀子去,可都被姜氏拿去賭了,四姨娘也知道姜氏好賭,可是沒有辦法,她在褚府人微言輕,並不能把褚汐汐接回去,又不能自己出府去看望自己的女兒,只能多拿些銀子給姜氏,不求姜氏能全部花在褚汐汐身上,但起碼會被褚汐汐好點。
然而事實上,褚汐汐全不知情,那些銀子幾乎是四姨娘的所有家當,卻都被姜氏拿去賭光了,偶爾贏回來的也是花在她自個兒的女兒馮錦身上,就爲了能把馮錦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以後能嫁個好人家。
大夫人一到門口,姜氏就不敢再吼,大夫人怒氣滔天的指着姜氏罵道:“你個村婦,可謹慎着說話,你可知道這裡是哪裡?這裡可不是你一個鄉野村婦和一羣地痞流氓能撒野的地方。”
姜氏是極怕大夫人的,她可知道她的手段,她娘在她好小的時候,都盡拿她的那些事蹟當故事說給她聽呢,所以姜氏還算是瞭解大夫人的,通常跟她作對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從走出來的四姨娘就能夠看的出來。
四姨娘臉色蒼白,應該是常年多病,身子又瘦弱,彷彿一陣兒風就能吹倒,身上的衣服也是樸素的緊,還不如大夫人身旁的丫鬟穿的華麗。
相反大夫人則是穿金戴銀,打扮的雍容華貴,氣色也是白裡透紅,保養的好的實在不行,這纔是豪門夫人的樣子。
姜氏見大夫人放出狠話來,連忙打着哈哈說道:“大夫人啊,您大慈大悲救救命吧,汐汐那死丫頭啊,年紀輕輕竟然學會的賭博啊,哎呀,可把我給害的啊,前兩天她到賭坊把我輸的可是傾家蕩產不說,還欠了一屁股的債,今日賭坊的人找上門來,說她要是再不還錢,就把她綁咯賣去青樓,那丫頭一定說人家要賣了她,就讓人把我綁了說來你們府上要錢呢。”
押着姜氏的幾個大漢真是佩服的姜氏不行,這顛倒黑白的功夫真是無恥之極。
大夫人聽見姜氏話鋒這麼一轉,也順着她的話茬子往下接下去。
“哎喲…那個死妮子,當初生下來她就體質弱,我們讓她到鄉下生活也是爲了她好啊,誰曾想她竟這般的不成器啊,年紀小小就不學好啊!!——”
說完又用帕子甩在四姨娘臉上:“你看你這生的是個什麼孩子啊,哪裡有我們褚府小姐的半點兒儀態啊,你自個兒瞧瞧,咱們府上哪個姨娘的兒女像你的女兒那般不成器啊!!——”
當初本是四姨娘最受褚太平歡喜,大夫人心恨的牙直癢癢,見四姨娘又生產,褚太平更是陪在四姨娘身邊,生下的女兒也可愛的緊,大夫人趕緊想出辦法,命人在褚汐汐的飲食裡動些手腳。
果然,那時的褚汐汐總是上吐下瀉,怎麼治都不好,一時間身子虛的不行。
大夫人便乘機將褚汐汐攆了出去,美其名曰在鄉下養大的孩子能夠更加好樣且長命,四姨娘雖不捨得,卻也沒有別的辦法。褚太平也不再理會,自打那以後,四姨娘的精神是越來越不好,而大夫人卻是將褚太平的心又重新挽回了身邊。
而如今,從未受過良好教育,也未有個良好環境的褚汐汐長大了,大夫人話鋒一轉,就又把所有責任都推到了自己身上,四姨娘的心簡直是痛的不能自抑,都怪她自己太過軟弱,非但保護不好自己,更沒能照顧得了自己的女兒。
“銀子嘛,我給是給你,只是,你給好好看管着那丫頭,要是再有下次,我可就不管了,咱們褚府可沒有這樣不成器的小姐。你要是下次還敢來叫門,你就是叫破喉嚨,也沒人會來理睬你了……”
說着,就命丫鬟將一袋兒銀子遞給了一個大漢,姜氏也連連點頭。
四姨娘本想跟着姜氏一起回去看看褚汐汐,卻被大夫人攔了下來。
“去看了又怎麼樣?我們府上不養閒人,有你這麼個駐米蟲就算了,你還想把那個沒有教養的野丫頭帶回來嗎?”
“我就是想去看看她,看看她如今多大了……”
“多大了你不知道啊,看也沒用,趕緊關門兒。”
大夫人命趕緊將門關上,看着四姨娘痛苦的表情,大夫人彎脣一笑,顯得格外開心。一直以來她將褚汐汐放在外面,就是爲了這樣折磨着四姨娘,教她有女兒卻見不着,四姨娘也正是被她這樣折磨的日漸消瘦,身體逐日孱弱,更無心邀寵。哪怕偶爾四姨娘上街買些東西派人給褚汐汐送去,也會被大夫人安插在四姨娘身邊的眼線給偷偷扔掉。
姜氏回去後,馮錦正在門口瞪着兩個滴溜溜的圓眼睛等着她回來,姜氏倒是心頭一熱,牽了馮錦回去。
看到正在晾曬着衣服的褚汐汐立即就氣不打一處來。
“好啊,你個死蹄子!行啊你,本事啊,竟然三言兩語就誑的那幫人把我給綁了去,要不是姑奶奶我機智,我今兒還真不一定能回來呢,到那時你就開心了是吧?你看我今天非整死你不可。”
“不要啊孃親,姐姐是知道褚府會給錢才叫你去的,不然他們就要把女兒給帶走啊娘。娘,你別踢姐姐了,爹爹走了……”
馮錦一邊哭,一邊擦着眼淚道。
“什麼?”
姜氏在原地楞了片刻,隨即有些失魂落魄的哭了起來。
“這個死沒良心的啊,我嫁給你我落什麼好了啊我,怎麼有點事情,就說走就走了啊!!——”
姜氏越說越傷心的哭着,惹得馮錦也哭的停不下來。
褚汐汐繼續晾着自己的衣服,渾身上下的傷口還一直疼着,根本沒有消停過片刻,正是這種痛,令她時時刻刻都謹記着,她爲什麼會這麼慘,都是拜誰所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