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謝過太子,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太子又叫住了他:“你心心念唸的這個人,她的真實身份是陵國公的女兒……只怕也是……四弟的人。”
原本聽到太子的話,百里端欣喜之情溢於言表,可是聽說是百里越的人之後,百里端臉上那股欣喜便漸漸淡了下來,瞪着太子道:“大哥……是什麼意思?”
太子擡起手笑了笑道:“你自己問她吧!”
*近日來沒什麼事情,皇帝醒來之後將太子送回了東宮,說是讓他思過,不過犯了這樣大的錯,大概太子也知道自己復起無望了,如今皇帝還真是念着一點父子情分纔沒有對他做什麼。
奇怪的是太子從回到東宮之後就沒有見過*,也沒有叫她過去問話,*心裡少不得有些忐忑。
畢竟當初太子將那封信給她,*拿去臨摹之後沒有再還給太子,而是直接給了百里越。皇上大怒的緣故也是因爲百里越給皇帝先看了那封原來的信。
所以皇帝並不是生氣太子參與當初謀逆一事,真正生氣的是因爲太子欺騙了皇帝,所以才讓他動怒。
太子人就算是再蠢,過了這麼多天大概也猜到事情的來龍去脈了,*的身份也就隨之暴露,卻沒有對她做什麼,想必是因爲顧及秦王——或者齊王。
*手裡縫了一件衣服,卻怔怔的坐着,心裡想的就是這些不相干的事情,直到百里端從外面進來,纔將她喚回了這個現實的世界:“橋橋——”
*擡起頭一看,正是百里端,一年多不見,百里端似乎黑了許多,原本眉目間那股子青澀的氣息也蕩然無存,轉而成了一種經歷過風霜的成熟穩重。
百里端向*伸出了手,*便下意識的噙着一股笑意,同他抱了一下,對於*來說僅僅是久未相見的老友之間的擁抱,但在百里端看來卻有了不同的含義。
*鬆開了百里端,欣喜道:“前些日子就聽說殿下大勝回朝,還想着什麼時候到京城呢,想不到今日就見到殿下了……”
百里端對*笑了笑道:“總要安頓好了外頭才行……”說着頓了頓,看了一眼*道:“橋橋,你真是……真是陵國公的女兒?”
*有一絲遲疑,看向了百里端,稍微有些猶豫道:“殿下……殿下怎麼知道的?”
百里端抓住了*的手道:“大哥告訴我的,大哥這次的事情,你是不是也有參與其中,你是不是……”
不等百里端說完,*便打斷了他,擰眉道:“殿下,我本意只是想爲父親翻案罷了,至於其他的並不是我能控制的,至於太子殿下,這朝中有人要拿這件事情藉機大做文章的人多了,說到底,還是因爲殿下當年的確是犯了大錯。”
百里端聽了*的話,閉口不言,也的確知道是太子自己的緣故,他這位大哥心地寬厚卻智勇不足,做一個運籌帷幄執掌天下的人,的確有些不太夠格。
是以便撂開了這件事情道:“我帶了你三哥回來,你要不要見見他。”
*當然要見,齊王歸來之後京城中局勢突變,這位新晉的陵國公也成了衆人巴結的對象,*作爲齊淵如今唯一的妹妹,兩人是世上最親近的人,*當然不會不見齊淵。
只是心裡到底有些緊張,聽到百里端的話,先是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卻又遲疑道:“不知道三哥……齊大人如今是個什麼樣的人?”
百里端興奮道:“子澄爲人十分豪邁爽朗,你是他的親妹妹,他見到了一定喜歡,你就放心吧。‘
說着又凝目看了一眼*道:“要說你們是兄妹,才發現眉眼之間還真有相似之處。”
*在見了齊淵之後才明白百里端所說的相似之處是什麼,兩個人果然十分相像,齊淵除了比*高些、黑些,兩個人長相幾乎如出一轍。
*一早就知道這個家庭的遺傳基因不差,可也沒想到會這麼好,兩兄妹站到一起,只要眼不瞎都能看出兩人的血緣關係,且齊淵雖然和*長得像,卻並沒有那種女子的柔美。
西北的日子早就將齊淵磨礪成一個鐵血的漢子,這一樣的長相凸顯了兩個人完全不同的氣質。
*甚至開始懷疑兩個人是不是雙生兄妹了,不過年齡在那兒擺着,也沒有差三歲的孿生兄妹。
齊淵在看到*的時候和*的反應大概是一樣的,兩個人俱是愣了一下,只是隔着不遠看着對方,卻並沒有上前。
還是百里端在一旁笑了笑道:“子澄兄,早就聽你一直說起家中小妹,原以爲她早就不在人世,而今見了,怎麼又不敢認了呢?”
*的腦海中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回憶起兒時的光景,或許是因爲這回憶太深刻,儘管現在的*並沒有親身經歷過,卻仍舊感同身受。
齊淵終於上前一步,彷彿覺得眼前的人並不真實一般,輕輕的喚了一聲:“橋橋?是你嗎?”
*這纔像是發泄出來一般“哇”的一聲,大哭了出來,撲到了齊淵的懷中道:“三哥——真的是你啊三哥,我以爲當年所有人都葬身火海了,只有我一個人,我以爲爹孃都不要我了,三哥也不要我了……”
這些話並不是*故意假惺惺的說出來的,而是心底真實感情的流露,好像真的走失的小孩子回到了家人身邊。*又覺得自己已經抽離這具身體,站在高處俯瞰這一切一般,她心頭猛然一股想法略過,難不成真正的*在齊淵回來的時候,也已經迴歸了自己的身體,而現在的她只不過是一縷遊魂?
當這個想法在心頭浮現的時候,*猛然一驚,才發現齊淵正拍着自己的肩膀撫慰自己:“橋橋,是三哥,是三哥回來了,三哥怎麼會不要你了呢?橋橋,三哥帶你回家。”
三人仍舊是在宮裡見面的,*如今還是東宮的女官,還是那個太原縣丞的女兒。所以當齊淵說要帶*回家的時候,*才幡然醒悟過來,一下子掙脫了齊淵的手道:“不、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