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玉醉馬上要炸毛的時候,應無聲突然從自己的袖子裡拿出一粒丹藥,遞給玉醉,說道:“這就是那個能遮蔽氣息的東西,你吃下去,你師兄就不會隨隨便便的發現你了。”
玉醉沒有任何懷疑,一口嚥下,長長嘆了一口氣:“哎,你還沒回答我,你和我師兄究竟是什麼關係呢?”
“恩……”應無聲眼裡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芒,沉吟半晌,纔開口說道,“勉強算是朋友吧。點頭之交罷了。”
“點頭之交……”玉醉半知半解的點點頭,“你對人類的文化,看上去好像非常瞭解,你在人間待了有多長時間了?”
“……”應無聲低頭一笑,不知道爲什麼,聲音有些低了下去,好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太好的回憶,就連玉醉都有些察覺出來,在心裡琢磨着他是不是遇到過什麼傷心事。
“很久了,”他說,“久到,我都已經忘記究竟有多久了。”
氣氛有些沉重。
玉醉輕輕咳嗽了聲,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叫玉醉,你呢?我怎麼叫你?”
“應無聲。”應無聲眯了眯眼,“你聽過一句詩嗎?此時無聲勝有聲。這個名字是我自己取的。”
“聽上去真的挺好聽的……”玉醉笑眯眯的看向他,“你能給我的名字想一句詩嗎?”
“還真當我是一個人類了?”應無聲挑了挑眉,看向她。
“我還真以爲你每樣東西都能夠十全十美呢。”玉醉吐了吐舌頭。
應無聲聽出話語中哂笑的意思,也不搭理她,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說道:“咱們去京城吧。京城那裡,美食、美人、美景,都有。”
“誒,我不是跟你說了不要隨便摸我頭嗎!”玉醉擡起手捋了捋剛纔被他弄亂了的幾根頭髮,瞪眼看他。
應無聲挑眉一笑,這次沒答應也沒拒絕,就只是看着她笑。
京城……路九久微微眯眼,覺得自個兒現在所處的這個地方,自個兒壓根就不知道究竟是哪裡,既然他們倆要去這麼個有標誌性的地方,那當然不能放過大好的時機,路九久忙在腦海裡叫了符生的名兒,符生像是一直等着她一樣,很快就開口應了她。
“他們的目的地是京城,你們去京城等我吧,我猜應該要不了多長時間就能跟你們匯合了。”路九久說道。
“路九久,”符生突然叫了她一聲,“這一路上你一定要小心,這裡的情況……非常詭異。”
“詭異?”路九久微微蹙眉,有些不太能理解,至少就目前她所瞭解到的情況來說,壓根沒有任何危險。
“具體我現在也說不太清楚,總之你一切小心。對了……剛剛你有聽出什麼特殊的情況嗎?”符生問道。
路九久覺得依照自個兒的智商估計也發現不了什麼,就覺得這兩個人之間曖昧得緊,便把兩人剛剛聊天談話的內容大致的說了一遍給他聽,符生沉吟了半晌,突然開口說道:“應無聲突然出現的理由絕對沒有這麼簡單,你一定要避開他們,千萬不要被發現。”
路九久應了聲,心裡卻並沒有太放在心上,只覺得肯定是那柳孚又跟他說了些什麼,害的他有些過度的敏感了。
路九久本以爲玉醉與應無聲去京城最多不超過十天,沒有想到這一路居然萬過去整整玩了快一個月。而玉醉去京城這一路,可算是體會到了什麼纔是真真正正的玩,不由得鄙視自己之前在人間遊歷的那十年過得都是些什麼日子啊,每天除了吃東西和睡覺,就是發呆無聊,哪像跟在應無聲的身邊這麼有意思。
也是跟在應無聲身邊玩了之後,玉醉才發現人類其實過得遠比妖怪要快活得多了,因爲他們的娛樂活動特別多,吃的有各地佳餚、品種豐富,玩的有花燈船舶、小舟泛湖,看的有山山水水、紅花綠葉,比起來,在妖族的日子,簡直就跟苦行僧一樣。
比之玉醉和應無聲,路九久就顯得遭殃多了,每天風吹雨淋的,整個人瘦了一大圈不說,還黑了不少,不過精緻的五官擺在那裡,只是如今換成了個黑美人罷了。
終於,當看到碩大的“京城”二字的時候,路九久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終於到了!
等到玉醉和應無聲終於找到了一個客棧住下,路九久才聯繫到了符生,忙把自個兒的地址告訴符生,不知道爲什麼,竟然有些緊張接下來的見面。
而就在路九久等待的這段時間,玉醉把自己整個人都放到了牀上,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其實這一個月以來,玉醉也算是真真正正的把之前對應無聲的那點旖旎小心思,發展成了明目張膽的喜歡他,現在應無聲身邊但凡有點野花野草,她都會吃一下醋。
而應無聲的態度卻不怎麼明朗,從來不與她討論情情愛愛方面的事情,卻又總是在她吃醋的時候把身邊的那些野花野草給趕走,然後再來哄她,弄得玉醉也不太能搞得懂他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所以說糾結得整個人都是懵的。
特別是到了京城之後,心裡的着急就更加明顯了。
因爲之前應無聲與她說的,就是來京城玩,那麼來京城玩了之後呢?是不是他與她就要分道揚鑣,你走你的陽光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了?
所以玉醉最近的情緒可謂是異常的低落。
就連愚鈍如路九久都察覺到了玉醉心情的低落,大概也能猜測到她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了,甚至好幾次都想上去安慰她一下,再一想自個兒現在的身份,覺得自己還是保持沉默比較好。
路九久察覺到,應無聲怎麼可能察覺不到她這種情緒的低落?其實應無聲心裡也清楚她究竟在想些什麼,正好碰上了元宵佳節,應無聲索性跟她說了晚上去逛燈會,便自顧自的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玉醉倒是在房間裡鼓搗自己鼓搗了好半晌,一會兒換這件衣服覺得太豔了,一會兒換那件衣服又覺得太淡了,總之折騰到應無聲事情都辦完了回來找她,她才勉勉強強選了一件還算比較滿意的跟他一起出門了。
不過應無聲看上去倒像是有心事一樣,壓根就沒有注意到玉醉這個小妮子一身精心的打扮。
路九久等到玉醉和應無聲出門,正焦急着怎麼那羣人還不來的時候,出門一看發現不遠處一堆人正站在那裡等着她呢,一種見到親人的情緒頓時涌上心頭。
雖然說在裡面的世界,外面的時間根本不會流逝,可好歹也是實打實的看着玉醉度過了這麼長的時間,之前一直沉浸在八卦當中,路九久完全沒有感受到,現在看到這羣朋友,眼睛一酸差點哭出來。
路九久忙奔上去,一個一個挨着抱了一圈,最後到了符生與柳孚那裡,直接忽視掉,符生二丈和尚摸不着頭腦,可如今要事要緊,倒也沒有多說些什麼。
“你們怎麼會落到其他地方的?”路九久把眼淚憋回去,終於扯到了正事上面。
“甭提了,我當時一掉進來,整個人都懵了,你知道我落到哪裡去了嗎?我居然落到了一片荒漠當中,你在玉醉身邊待着的這麼多年,我光在荒漠裡面耗費光陰了,如果不是我和凝凝之間有信物,指不定我現在都還在荒漠裡面晃盪着呢。”小萌一個白眼幾乎快要翻到天上去了。
路九久聽得直笑:“合着我還算運氣好的。”
“你運氣算好也不算好。”應無聲笑道,“但小萌的運氣肯定是最差的,我和凝凝落到了一起,符生和柳孚落到了一起,就你和小萌落了單。”
路九久不想讓自己注意應無聲那句話,可還是被“符生和柳孚”落到了一起這句話吸引了注意力,餘光不由自主的在符生的臉上劃過,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可是爲什麼我就偏偏落到了玉醉身邊?”路九久微微皺眉,把自己心裡那些心思全都拋在腦後,開始研究正經事。
“這也是我們懷疑的地方。”寧子玉說到正事,表情也嚴肅起來,“按理說,玉醉封鎖記憶的這種方法,如果有人進來的話,那肯定所有人都會跟隨在主人公的身邊,這是一種禁錮,可是我們卻掉在了不同的地方,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
寧子玉微微一頓,符生長長嘆出一口氣:“地水在玉醉交給我們之前,已經被人動過手腳了。按理來說,等到回憶到了盡頭的時候,回憶自己就會把我們送出去,可是現在……我們都不太確定我們會不會被送出去了。”
路九久一愣,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也就是說,這……從一開始就是爲我們準備好的一場陰謀?”
符生點點頭:“準確的說,是爲了你而準備的。因爲,他可能也沒有預料到,我們會跟着一起進來。”
寧子玉接着說道:“既然是爲你,那麼目的就非常明顯了。”
“神使之力!”
小萌、凝凝,還有路九久,三個人齊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