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奧迪那瑞和戈萊斯結束兩人私密交談的時候,突然發覺自己走錯了方向,原來先驅部隊跟隨着“乖寶寶”直衝到城區中心以後,猛然拐了個彎,朝着建築羣旁的一片平地而去。

這塊空曠之地是爲了zì yóu貿易市場的各項大型活動所預留的,每年風之季和秋之季必定舉行的新年祭和豐收祭,間隔數年定期的市場管理委員會成員選舉以及由商戶贊助的各類非定期活動都在這塊場地上舉辦。

不過此刻,原本的空場上彩旗飄蕩,布幔疊起,十數個巨大的帳篷把整個場地變成了人聲鼎沸的熱鬧海洋。不斷見到喜氣洋洋的人流如游魚一般穿梭於其間,其中還有市場區內極少出現的孩童,他們個個都拿着玩偶或者糖果,爲這個平rì裡充斥着金錢交易的市儈之地帶來了一陣清新的活力,再遠處,時不時響起的歡鬧聲,連片的鑼鼓喧天,還有此起彼伏的野獸嘶鳴意示着此地正舉辦着一場大型的馬戲表演。

贊助舉辦各類表演是富商們招攬客戶和人氣的手段,也是他們之間鬥富最卓見成效的方法,對於普通市民來說,他們也樂於在閒暇時間內鬆弛一下被工作折騰得緊繃的jīng神。

馬戲團是相當受市民歡迎的團體,不過此時他們卻陷入了意外的困境之中,威脅就來自巨型山熊乖寶寶。

幾個奇裝異服的傢伙正神sè緊張地組成臨時人牆擋在了馬戲團的入口處,對峙着由乖寶寶帶頭的冒險團前隊,不過除了山熊,其他人似乎都站在了對方的立場上。

兩位女士非常拉風地阻擋着山熊的前進道路,與只敢吆喝卻不真正動手的外強中乾的馬戲團演員形成了強烈的反差。莉亞斯出身屠龍世家,連最強的魔獸之王都不會怯懦,哪裡會對一隻山林野獸發怵,她正手持藏着屠龍劍的巨大盾牌死死地頂在山熊的身前。雖然以體型而論,女騎士簡直就好象寵物一樣渺小,但是得益於以龍族殘骸打造的魔法武器之威,以似有若無的龍之氣息很輕易就阻止了山熊。對比這勇敢阻止暴虐野獸的英雄形象,以至於跟在乖寶寶身後的黯jīng靈女牧師更好象是馬戲團馴獸師。維洛妮斯又騎上了山熊的脊背,隨時可能釋放強大電流的神器就抵在野獸的前額,鎮壓着其蠢蠢yù動的同,糅合了黯jīng靈和以及冒險經歷中耳聞目染的種種折磨手段輪番在乖寶寶的身體上上演。只能乖乖受氣卻不敢反抗的山熊老實地趴在地上任人欺凌,儘管只是小小的懲戒手段,但是因爲女牧師的怪力加成,連猛獸利爪都能無視的山熊卻被折騰得擺出好似呲牙咧嘴的怪相,並不時以前肢做抱頭狀,彷彿在苦苦哀求女牧師高擡貴手放自己一條生路。

不過進入成長期以後,黯jīng靈的思想就開始變得捉摸不定了,若是平rì裡也就打罵一陣,就會被乖寶寶討好似的動作給逗樂了,說不定被這野東西哄得開始一同胡鬧了。可是現在由於這頭野獸不服從表現,女牧師似乎反而被激得火起,懲戒手段愈發層出不窮,不過這些懲罰對於皮糙肉厚的山熊來說,不過就是撓癢,它真正懼怕的還是女牧師的怪力和神器之威。

儘管受到了阻擋和打壓,乖寶寶卻表現出前所未有的倔強,自這頭野獸跟隨冒險團隊起,它就是一個百分百順從的動物夥伴,不論受到欺負還是受到差使,只要冒險者下達指令,山熊就一定乖乖地受命而爲,決不敢敷衍半分。這一切都是不得已而爲止,因爲它知道這個小羣體中都是不能得罪的傢伙,無論哪個都擁有那麼一兩手可以把自己玩弄於股掌之中的手段,所以昔rì的叢林之王纔會偃旗息鼓,乖乖地成爲冒險團的寵物一樣的存在。

女人進入成熟期是多變的,正如戈萊斯所言,當女牧師間歇xìng衝動失控爆發的時刻,也就代表着她將成長爲真正的女人,黯jīng靈族的女人,不論是生理還是心理狀況都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脫去了未成年期的稚氣,女牧師突然顯現出一種獨特的魅力。若是說之前她的天然惑魅固然是針對心志薄弱之人的勾魂利器,但卻透露出一絲似有若無矯揉造作的意味,只要時刻戒備着緊守心神收斂,總還可以抵擋得住她的誘惑。但是進入成長期之後,這種天賦異能就好象隨之進階了一樣,變得渾然天成,根本就無跡可循。只要維洛妮斯未刻意收斂,同時也沒有提前預備拮抗的手段,就很容易被她那舉手投足間的風情所魅惑,甚至連心神都被其奪去,變成黯jīng靈的jīng神奴隸。

黯jīng靈是可怕的生物,具有天然惑魅天賦的黯jīng靈更是足以擾亂世界的禍根——從一開始,戈萊斯對這個具有血緣關係的近親就懷有深深的戒心確實不無道理。

好在維洛妮斯也不是個喜好惹事的人,再者dì dū是人類帝國的首都,也是人類主權的象徵,在這座巨型城市中隱居着多少能人異士,根本就沒有人能夠清數,指不定這其中就藏着黯jīng靈的剋星,一念之下說不準就跑出來斬妖除魔了,所以維洛妮斯一直受到年輕發誓的告誡,始終注意着收斂惑魅天賦的影響,所以直到如今還未引發大sāo動。但是這種剋制僅僅對那些心神堅定的人才具明顯的效用,若是普通民衆則極易被黯jīng靈的魅力所傾倒,故此如果非是迫不得已,維洛妮斯始終足不出戶,隱居在冒險者的駐地之中,就算非要出門也一定象今天那樣全副武裝,從頭到腳將自己的外貌完全掩蓋住。但即便如此,這種天賦異能的威力還是出乎冒險者的意料之外,一開始,衝過來的馬戲團成員還只把狂亂的野獸作爲主要的目標,但是當事態被冒險團的兩位女士遏制並逐漸朝着平穩的方向發展之後,這些無能爲力實際上也不曾有實際行動的傢伙卻把注意力轉移到做出駭人之舉的兩位女士身上。雖說這兩位都裹在厚實的裝甲之中,開始依舊掩飾不了她倆引人注目的風韻。

一個風姿颯爽,一個風情萬種,不論走到哪裡都能成爲獨特的風景線。

“坐下!”奧迪那瑞拍着山熊輕聲說道,然而就是這輕描淡寫的一記卻讓這巨型野獸彷彿被抽空了渾身的力氣,一下子就趴在了地上,與之前被怪力女牧師壓制時不同,居然完全失去了抵抗的念頭,整個身軀持續着一種怪異的動作。

這大傢伙竟然在簌簌顫抖!

非常如此,圍觀的人羣也似乎受到了驚嚇一轟而散,一瞬間居然就清場了。

“真是狼狽,居然逼着我使用了這個新特殊技,也不知道會不會太惹人注意了?”年輕法師又狠狠地拍了下山熊的屁股,這下重擊驚得這大傢伙一激靈,慌亂地爬起身來,“帶這冒失的傢伙快點走,剩下的事情由我來處理,天知道剛纔那一下會驚來多少隱世高人。”

“是不是惹人注意還未清楚,但是至少裡面的畜生們都嚇破了膽。嘿嘿,你是不會知道的,此刻場地中心是怎樣的風聲鶴唳的場面。”側耳傾聽了片刻,半jīng靈露出狡黠的笑容,“真想不到,你居然偷偷就領悟出這樣強大的技能,就在剛纔那一刻,似乎某個兇獸從虛無中衝出來,彷彿差點吞噬掉我的思想和靈魂。這是龍之力的jīng神攻擊?”

“被龍王血脈的詛咒折磨了許多時rì,不收點利息怎麼能心甘。這是模擬龍威力量的技能,也就是因爲血脈中融合了赤火龍王之血,只要稍微釋放出一些,就能製造出彷彿巨龍降臨的驚人效果。不過這個技能只是衝擊目標jīng神意志的手段,並不能製造實際的傷害效果,與所謂的頂級法術相比,還差得遠呢。傳說在七百年前那場決定帝國命運的討逆之戰中,曾經出現過名爲‘龍息’的強力魔法,據傳,這個魔法能夠製造出一個與身體分離的龍頭幻象,並且以成年龍的力量吐出噴息,可以將目標震倒吹飛的同時,還能夠製造出相當巨大的、與其屬xìng相同的元素傷害效果。儘管是以這古魔法爲藍本模擬出來的成果,但是與正牌相比簡直不值一提,我的目標就是將其逐步改良成爲類似強大的魔法。而且正是因爲龍血已經完全融合,要再將其氣息釋放出來就需要消耗海量的jīng神力量,所以此特技只能堅持極短的時間。看來想要隨心所yù地釋放高階魔法,還需要更加刻苦的修煉。”

“別矯情了,龍王之血的詛咒雖然致命,但同時也能得到相當級數的獲利。藉助龍血之力就能使用如此強力技能,我都忍不住要嫉妒了。你可不要小看這只是純jīng神衝擊的技能,但是在關鍵時刻卻能一舉定鼎之功。”戈萊斯欣喜地說道,“持續時間短又如何,如果善加利用,整個團隊的實力起碼提升一個等級。剛纔也幸虧纔是一忽兒的工夫,若是時間再延長些,只怕我也要被這龍威之術折騰得jīng神失常了。”

“別再糾纏這些瑣事了,還是先完成眼前的任務。乖寶寶是不能繼續呆在這兒了,先送回軍事研究院,院裡的委託就由我和兩位女士去做吧。”

“不必了,既然已經到了這裡,也不差那麼點時間。”維洛妮斯突然說道,“其實依照我的看法,事實就在眼前,而且還與我之前的猜測極其吻合。”

“我是怕乖寶寶闖禍。剛纔一路走來,已經看到因爲它的鹵莽而導致街面上的商鋪受到破壞,不過還好這傢伙習慣在寬闊的地面上奔跑,基本上行走在道路的zhōng yāng,所以至多不過擦着了商鋪的招牌或者房檐。這點小損傷,我們只要賠付點修理金,也就沒人會多計較了。但是這裡不同,馬戲團演出場所中多是無辜的民衆,要是這闖禍胚子發狂衝了進去,引發的sāo亂足以導致一場災難,到時候追究責任,我們誰都擔負不起。儘管有軍事研究院撐腰,但是民衆問責紛至沓來,任誰也擔待不起啊。所以最安全的策略還是先將山熊帶回去再說。”

這一朝的帝皇還算賢明,執政方針以民生爲根本,若是在dì dū惹出大亂子,非得被政務部門連番審訊問案。別的不提,自己還真丟不起這臉面。

“哼!有我在,這傢伙敢亂動?”女牧師冷冷威喝一聲,順手把雷霆之錘擱在了山熊的脊背上,又把剛剛站立起來的野獸壓趴了下來。

戰神的神器,本就是大力士的專屬武器,當然純以重量而言,決不會令山熊做出如此激烈的反應,最重要的是,在這頭野獸的心目中,錘子是因爲會釋放出令其感覺強烈痛楚並且同時能禁錮其活動的強大力量的可怕玩意。況且就算忽視這件兇器,錘子的主人也是隨隨便便就能擱倒自己的怪物,前有皮肉之苦的慘痛教訓,它哪裡還敢隨意放肆。

不過山熊雖然不敢亂動,但是卻阻止不了其傳遞信息,突然間高亢的嘶吼聲從它的喉嚨裡噴薄而出,響徹雲霄。

不過轉眼的工夫,馬戲團的營地裡也傳出同類的聲音,開始還只是稀疏的幾聲,但很快就熱鬧起來,有委婉,有咆哮,此起彼伏與乖寶寶的吼叫相應和。

“對了,馬戲團裡也有熊,原來是乖寶寶想見它的同類了。”年輕法師恍然大悟。

“只怕沒這麼簡單。”半jīng靈做沉思狀,“這傢伙在叫chūn呢,不知不覺中它也長大了啊。”

“這可不行!”奧迪那瑞急道,“千萬不能放它衝進去,馬戲團的熊怎經受得住山熊的折騰。若是出了岔子,他們全體演員非要同我拼命不可。”

“它敢!”女牧師使力將錘子壓了一壓,這看起來輕描淡寫的一記卻叫乖寶寶求饒似的直哼哼,聲音之悽楚,連馬戲團裡的熊都以爲同類遭受了莫大的不幸,呼應的嚎叫也變得悲悲切切。

“算了,既然原因已經找到,那麼我們也能向研究院做交代了。戈萊斯,你先帶着乖寶寶回去,我來處理善後事宜。等會兒若是被好奇的人羣圍觀起來,就不好收場了。難不成還要皇宮裡的那位至交出來給你擺平?”法師不懷好意地笑道。

半jīng靈公主對戈萊斯心存好感是冒險團衆人皆知的秘密,被皇族成員青睞本來是無上的光榮,可奈何身邊還有個彪悍的未婚妻守着,即便德魯依對這樁由長輩決定的婚姻頗有微詞,但是在還沒有徹底整理清楚兩人間的關係之前,戈萊斯哪裡好意思製造新的戀情。就算是被同伴嘲笑的這種朦朧的情感也是不被允許的。森林jīng靈是專情的一族,在這一點上與他們的血親黯jīng靈形成了強烈的反差,自小受到森林jīng靈式教育,戈萊斯從本能出發就牴觸這種不道德的事,也反感於同伴抓住這點痛腳大做文章。

可是,對於法師的小小調侃,半jīng靈又找不到反擊的理由,只得生着悶氣驅趕山熊返程。

“兩位女士,你們是願意同我一起遊覽這個dì dū最繁華的市場呢,還是先回家休整已經勞累的身心呢?”奧迪那瑞又殷勤地詢問另兩個同伴。

“算了吧,你這是去道歉賠禮,難道還想要女人陪着一同受罪麼?”黯jīng靈拉着屠龍世家的女騎士轉身就溜,“再說了,進入發情期的野獸脾氣難測,我怕戈萊斯一人制服不了它,還是跟去比較保險。”

“哼,沒義氣啊。不就是個花錢賠的手續麼。”奧迪那瑞獨自一人咕囔,“不過,要是這筆開銷讓斯爾這傢伙知道了,一定會心疼得睡不着吧。”

“嘿,嘿!那邊那個,等一下!”背後突然轉來意外的呼喝。

“誰?”

法師是自衛能力最弱的職業,被任何敵人偷襲都十分危險,尤其是遠離了同伴的守護,更容易演變成一場悲劇。

所以儘管身處dì dū這個號稱是人類帝國最安全的城市,年輕法師依舊保持着強烈的jǐng戒心,這一聲似乎就在身側傳來,倒是把他狠狠地驚嚇了一回。

被別人偷摸到身邊而不自知絕對不是個合格冒險者可以饒恕的疏忽。奧迪那瑞快速地將身體轉向聲音的來源,就算暫時未發生危險的跡象,他也不願意把自己的軟肋曝露在不知名的目標前。

只是無論如何仔細尋找,年輕法師驚詫地發現除了周圍特別豔麗的帳篷布幔之外,根本找不到任何顯現異常徵兆的東西。

“不必白費氣力了,事實上除了某些大師級的特殊偵察搜尋技能之外,還真沒有多少方法能夠破除我的僞裝。請原諒我的特別小心,畢竟對我來說,這個世界上還是存在着許多致命的威脅。”

由各種五顏六sè布片拼合起來的幔帳彷彿如投下石子的水面,突然如同漣漪盪漾,以至於上面的圖案都開始模糊不清了。

奧迪那瑞使勁地揉着眼睛,這才發現原來就在那片發生異常的區域上,似乎被覆蓋了一層透明薄膜般的東西,就是因爲它將光線扭曲纔會導致如此詭異的現象。

“好厲害,卻不知道是什麼手段,似乎任何魔法書錄上都不曾記載類似這樣的隱形方法。難道說,這個傢伙展示的是一種嶄新的隱形技術麼?”

只在說話間,奧迪那瑞已經習慣xìng地偷偷釋放了“真實視域”,他所學會的最高等級的探測魔法。理論上,這個6階法術可以解除施法者所處地域周圍一定範圍內所有幻象系和魅影系法術——包括各種隱形術、幻影術和擬形術。然而令年輕法師感到詫異的是,他的魔法並未產生任何成效,神秘人物使用的技能要麼是因爲等階太高,以至於解除魔法的能量不足以破除它的僞裝,要麼就是這項技能是dú lì於已知各種僞裝術體系之外的一種全新成果。

能夠親眼見到這種新奇少見的演繹,本身就足以令奧迪那瑞興奮起來。

至少以目前的情形而論,來者並無惡意,所以年輕法師很樂意就這異能進行探討。

“這位先生,您找我有什麼事情?”奧迪那瑞很客氣地詢問道,對於值得自己學習的高人,他向來都是表達恰到好處的敬意。

“我喜歡直白,所以就長話短說了。依照約定,我來討取一件事物,不過看情形,似乎它並不在你的身上。”

“約定?我們欠你什麼了?”奧迪那瑞感覺非常奇怪。因爲牽涉到許多隱秘,冒險團秉着低調的原則,一貫不喜好顯山露水,自然不可能建立起廣泛的交際網,遍尋有限的熟人名錄,年輕法師一時間居然找不到具有債務關係的目標。

“你應該明白的。放心,只要你把它交給我,我是不會吝嗇給予豐厚的回報的。就是那種你們非常熱衷收集的閃亮的金屬片,到等待你們到來的過程中,我和我的同伴已經收集到了相當大筆的數目,應該能夠讓你和你的朋友滿意。”

“抱歉,我不喜歡與不受信任的人交易。”法師冷冰冰地說道。

始終藏頭露尾的人絕對不會得到他人的尊重。儘管一開始,奧迪那瑞因爲對方的神奇表演而被其深深吸引,但是此刻也已被他的無禮行爲所激怒。

法師的理念準則中,交易必須在雙方平等的條件下進行,如果連對方的真面目都不知道,何以而談公平呢?

“其實我怎麼做是爲了避免給你帶來更多的麻煩,但是既然你堅持,那麼我就滿足你的條件。”

似乎感受到奧迪那瑞的怨氣,對方終於放棄了防護僞裝,花哨的馬戲團幕帳之外,一個同樣sè彩和花紋着裝的人影魔術般突兀地顯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