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崔建是一名普通便衣,也算是老相識,加之時風和艾莉也被羈押在這警局內,便衣肯定這件事不簡單。警局希望有人趕緊把艾莉和時風帶走,但每當有人來領人,就會有其他人阻止。
便衣公事公辦,問崔建問題,表示還要扣押漁船一週時間,到時候電話通知,崔建直接去指定碼頭領取即可。
兩人結束公務,小聊了幾句後準備結束筆錄,戶外傳來跑步聲和吆喝聲。兩人開門一看,一隊全副武裝的戰警奔跑路過,把一名制服文員警員卷倒在地,制服警員一臉懵圈。隨後這棟四層高的警局陷入更大的混亂,詢問才知道,一名重要犯人從羈押室逃走。
崔建還想多瞭解,卻被便衣攬了肩膀送回筆錄室,便衣表示剛纔筆錄損毀,要重新做筆錄。他認爲崔建一來,犯人就逃,說不定有聯繫,在上面有命令之前,他不能放走崔建。
得知情況的崔建不太確定艾莉和時風誰越獄。時風有能力越獄,但是他在人脈和資源等方面可以稱得上枯竭,沒有接應他跑不遠,跑遠了也不知道去哪。艾莉沒有時風的短板,但是崔建不太瞭解艾莉的越獄能力,不知道她有沒有這個水平。
半小時後,崔建被送到警局外,便衣目送崔建開車離開才鬆口氣。至今崔建也沒有從他口中打聽出是哪位重要犯人越獄。
萬萬沒想到,在回到別墅半小時後,崔建被戴上手銬,坐警車回到了警局,並且到警局直接被送進審訊室。對此崔建一頭霧水,然後他看見了警局停車場的監控。
自己開車到警局停車,進入警局報警,期間有一個口罩人從自己汽車後備箱出來,打開了附近一輛白色轎車坐進去。大約十分鐘左右,時風鑽進白車等待。在發現時風逃走,警局騷動時,白車和其他車輛一樣,拉響警笛,一起開出警局停車場。
我去!崔建看視頻震驚,自己來警局時去了一趟超市,買了些水果,沒想到有賊人趁這時鑽了自己的後備箱。
重要的是爲什麼?你不能自己開車來嗎?不會開車你不會走路嗎?警局停車場是公共場地,沒有人檢查,爲什麼要鑽自己的後備箱?
看視頻,顯然這輛白色轎車是壞人提早安排的,壞人完全不需要藉助自己的後備箱。難道壞人躲藏在後備箱的目的是想吸自己身體的氣味?誰能如此迷戀自己?
崔建第N次回答便衣的問題:“我不知道,我沒有,不關我事。”
墨大律師所派來的律師一臉懵圈,要求和崔建私下交談。崔建對律師明確回答,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再次被審問,崔建靈光一閃,要求借電話,打開免提撥打端木電話,單刀直入:“是不是你乾的?”
端木並不否認:“最近外面比較亂,你先在裡面住幾天。”
崔建:“人是你接走的?”
端木否認:“沒有。再見。”掛斷電話。
崔建明白了,端木並不是在意自己的安全,說什麼外面比較亂都是屁話。端木是考慮到時風的朋友只有崔建這半個,此外餘明調查人可能會重新找上崔建。於是釜底抽薪,把崔建這位活閻王送到警局去。
這是不是說明人是端木接走的?崔建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太夠用。邏輯上來看應該是端木接走了時風,但崔建對這個判斷並不自信。原本崔建不着急,但是管家那邊已經說明,七殺對時風很感興趣,並且開闢了一條離開韓城的通道,還派遣了兩殺一犬隨時支援本次行動。
交通規則只說要繞車走一圈,怎麼沒說要打開後備箱檢查呢?
崔建強烈要求查看超市停車場監控,以自證清白。
便衣告訴崔建三件事。第一件事:超市停車場監控雪花。第二件事:即使有監控,拍攝到口罩男鑽進崔建汽車後備箱,也不能說明此事和崔建無關。第三件事:上面交代,要將崔建扣押滿48個小時。
行吧,既然都打明牌,崔建也只能接受安排,打了電話給李然,佔線,打電話給依依,告知自己要被捲入時風越獄事件中,會被羈押48小時。依依心中有數,轉而聯繫管家,通過電子眼搜尋時風的下落。
羈押室環境比拘留室要強的多,雖然面積不大,但也是一人一間,還配備有洗手間。爲避免自殺,沒有淋浴設備,需要洗澡在規定時間前往公共淋浴間。至於隱私,那基本上是沒有的,連洗手間都沒有門,只有一截短簾子,即使全拉上,外面也可以看見如廁之人的小腿。
崔建所在羈押室對面是艾莉的羈押室,中間相隔兩道鐵柵欄和一條走廊。艾莉的精神狀態很不好,一改往日活潑外向的性格,更多時間是坐在板凳上發呆。板凳固定在地上,非睡眠時間不得坐牀。當然,也可以坐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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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內有四間羈押室,兩間有人,有專職制服警員站立在一邊,別說語言,即使有過多的眼神交流也會被喝止。想來是時風逃出去之後,特別加強的管束。
晚上七點,第一名訪客到羈押處,帶人來的局長讓值班警察離開,留下訪客。訪客是崔建的熟人:國刑冰刺主管愛德華。他是來說服艾莉,只要艾莉交出所有副本照片,他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艾莉問:“時風呢?準備怎麼處理他呢?”
愛德華回答:“他在法國涉嫌殺人和盜竊,又違反我們和他簽署的協議,他會被送回巴黎坐牢。”
艾莉道:“你的對話毫無誠意。”
愛德華道:“好吧,時風會死。”因爲時風知道照片裡面人的身份。
艾莉:“我也得死?”
愛德華笑道:“如果你只是國刑艾莉,那可能會死。你不相信我這位國刑的老闆,難道也不相信自己真正的老闆嗎?”
說完,愛德華轉頭對另外一邊做完一組俯臥撐的崔建道:“你好崔建,很抱歉把你捲到這件事來。”
崔建:“原來是你讓我坐牢,你給我小心點。”
愛德華:“不,是你好兄弟讓留在這裡。”
艾莉問:“什麼意思?”
愛德華道:“端木的人用崔建的名義,讓時風配合假崔建進行越獄。未了避免節外生枝,所以用了點小伎倆把崔建留在警局內。”
艾莉:“撒謊,如果是這樣,你就不會出現在這裡。”
愛德華:“你說的對,如果是這樣,我不會出現在這裡。只不過兩個小時前,時風已經落在另外一個人手上。時風說他有三枚內存卡,一枚在他公寓樓鄰居後門,一枚在某超市保管櫃之間的縫隙,還有一枚在你手上。以我對你的瞭解,你比他要聰明的多,肯定不會讓內存卡成爲死證據。”
艾莉沉吟片刻,回答:“沒錯,每隔七天如果我不能撥打指定電話,內存卡內容就會上傳網絡。我想大部分人不認爲內容有多少新奇,但是有心人能發現關鍵信息。”
愛德華道:“所以你纔有資格談判。想想吧,我等你答案。”
艾莉道:“我和時風進入美國法警保護系統,外加兩百萬美元。”美國法警保護系統會給被保護人提供新身份,在被保護人適應身份期間會派人進行保護。
愛德華道:“時風不行,我不信任他,他的年齡太小,不會滿足安穩的隱居生活。”
艾莉道:“我堅持,這也是我的底線。”
愛德華沉思片刻,轉頭看崔建:“你信嗎?艾莉會拼自己一條命保護時風?”
崔建:“我不知道。”
愛德華:“我知道,時風雖然由艾莉管控,但他們之間關係並不好。時風幾次行動都是被逼無奈而爲之。爲了避免時風逃跑,艾莉還管控了他的通訊,他的金錢,沒收了他的證件。除非他們一個有施虐傾向,一個有被虐傾向。”
愛德華說完,轉頭看艾莉:“還有一個可能是時風沒有說實話。他確實保留了一張內存卡,但和艾莉你無關。所以艾莉你必須帶上時風,才能拿到那張內存卡。”
愛德華眼神凌厲,艾莉不爲所動:“你的說法很符合邏輯,那就按你想的做,了不起我們一起死。”
愛德華內心遲疑。時風骨頭很軟,三兩下全招了。不過時風也算一個老江湖,他說的都是實話嗎?那張內存卡真的在艾莉控制下嗎?逼供就有這個缺點,逼供者需要一個答案,但是被逼供者可能提供錯誤的答案。
刑訊逼供就不會出現這樣的問題,其目的就是讓你認罪,他們需要一個他們認定的答案。
人是你殺的?不是,那就打,最後嫌疑犯只能供認是自己殺的人。
愛德華問的問題:人是誰殺的?這就存在胡扯的空間。
愛德華面臨選擇很多。第一個解法:別管時風有沒有撒謊,同意艾莉條件,給艾莉和時風自由與金錢。這樣做大概率能拿到內存卡。但是時風性格不喜歡被控,不可能能忍受長期的隱居生活,到時候瞎BB亂說話,自己拿到內存卡也沒有任何用處。畢竟很多人只需要答案,不需要證據。
最優解法是同意艾莉的條件,從艾莉處拿到內存卡,處理掉不穩定因素時風。但要面臨的問題在於時風哪句話是實話。
不過時風已經在自己老闆的人手上,因此愛德華並不着急,轉而和崔建解釋起來,似乎想借訴說來理清思路。沒想到自己說了個開頭,崔建就昏昏欲睡,不耐煩打斷:“閉嘴,老子不關心你們的屁事。管你什麼冰刺火刀,誰想動我,我就先殺他。”
艾莉則道:“崔建,他這麼公開和你說,擺明了想拉你入局,然後殺你滅口。”
崔建一聽,一雙眼睛看向愛德華,幾百條人命堆積出來的森冷殺意,讓見多識廣的愛德華也冷不住打寒顫,他強壓不適,微笑道:“我對你沒興趣,小心你的兄弟。”撇清自己,禍水東引,畢竟是端木把崔建困在這裡。
愛德華這類人還是比較畏懼崔建這類人。崔建這類人想法簡單粗暴,很難用嘴炮來說服他們,也不容易掉入陷阱。看似沒頭腦,但在殺人方面,他們又具備最聰慧的腦子。愛德華看過崔建當保鏢時槍戰所有視頻,發現崔建臨場戰鬥應變能力非常強,並且具備罕見的戰鬥感知能力。
和崔建這類人爲敵,最好一口氣摁死對方,否則就只能等着對方反撲。當然,說畏懼並非怕了崔建,只不過要對付崔建的成本很高,以崔建的身份來說,如此投入完全不值得。殺死崔建,不僅付出很高成本,而且無利可圖。甚至都不會有人爲崔建之死掉兩滴眼淚。
遇見這種難以對付的光腳之人,能不招惹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羈押室走廊出現腳步聲,警局局長走到大鐵門前,看向監控舉起左手,辨識之後,值班人員開啓鐵門。局長走到愛德華耳邊道:“端木來了,你看你是不是先離開?”
愛德華疑惑:“他憑什麼來?”
局長:“他和韓城市長關係很好,說自己朋友被羈押,想去探望他。市長給我打了電話。”
愛德華點頭,端木是藉口來探望崔建,而不是艾莉。
選舉制的城市,市長是市民選的,但是警局的局長則由市長任命,因此只要警察做的不好,市長就得背鍋。從這點可以看出,市長對警局老大有人事權。有意思的是,市長和局長對普通警察卻沒有人事權,當然他們可以通過穿小鞋等辦法來處理不聽話的警察,但無法平白無故處理某警察,畢竟還有警察工會保護警察的利益。
愛德華思索片刻:“讓他進來,一起聊聊。”
端木來了,先和崔建打招呼:“精神不錯。”
崔建怒氣衝衝問:“你坑我?”
端木一怔:“別胡說。”
崔建一指道:“他說的。”
端木轉而質問愛德華:“你胡說,你有什麼證據?”
愛德華沒想到端木也是慫蛋,敢做不敢認,但他也不想沒做就認,只能道:“難道不是你帶走了時風?”
端木:“時風在王八蛋手上。”
愛德華一時間無語,沒錯時風現在在他這個陣營的人手上,但也是從端木手上搶來的。從警局帶走,並且綁架時風的那兩個人他都不認識。目前得到消息,兩個人是白幫成員。早年在藍色妖姬中當個什麼哥,藍色妖姬被七殺滅門,他們因當天不在藍色妖姬周邊從而僥倖逃過一劫。後來成爲楚河手下的馬仔。伴隨着楚河死亡,他們被分到了財務公司,日常工作負責收賬。
誰僱傭他們?不知道,因爲突擊進入房間後,突擊隊員雷霆之勢直接把他們擊斃。
愛德華想到這裡,莫名感覺心慌,他看向端木,心想,難道一切是端木設套?端木回之微笑。愛德華一時間想不到端木這麼做爲了什麼?
如果是崔建,在獲取以上信息後,只會做出一個結論:端木故意把時風送給愛德華。
當愛德華他們論證了崔建的結論後,會產生一個想法,端木已經拿到他想要的東西。這東西一旦落在特勤隊長的手上,就沒有人能讓他主動吐出來,等同特勤隊抓住了某些把柄。
那端木真拿到東西了嗎?不知道,或許有,或許沒有,你可以賭,如果你輸得起的話。
這就是崔建從不把腦細胞用在這些事上的主要原因,彎彎繞繞實在太麻煩。
端木和崔建不同,端木不僅聰明,還能從折騰中獲得樂趣。折騰加倍,樂趣就加倍。
端木絕不可能只滿足一個特勤隊長的名頭。這樣的人,只要還有精力,他就會一步步走下去,最後的結局要麼毀滅,要麼成爲宇宙之王。生命不息,折騰不止,這是端木對人類短暫不足百年生命的理解。
“你們走的時候叫我。”崔建躺到了牀上,獄警不讓坐牀,更別說躺牀。
端木和愛德華這兩個沒有信用的東西臨走卻忘了這件事,最後還是回來上班的獄警叫醒了崔建,他態度很好,告知崔建,不能躺牀是羈押室的基本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