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顏鬆回到自己的房間,無心玄修,他倒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覺,滿腦子盡是迷團。他不明白,堂堂盤龍劍院的排名比式,最高層的院長和長老們爲何會想出這種下三爛的手段,將一些仙器派發給能力強的學生,讓他們都去對付一個人。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前任院長的女兒,龍若兮。
他們爲什麼要對付龍若兮,如果龍若兮回來是報復,報復不可能,如果真是報復,她幹嗎還要參加正規的比式?按之前得之的消息推測,她回來有一個重要的目的,那就是將她的母親救出,不想讓自己的母親被長年關押,可是這和她參加比式又有什麼關係?難不成,這比式背後,還有什麼不爲人知的規定,關係着痞子院長和九大長老的切身利益?
顏鬆想得迷迷糊糊,終究想不出個所以然,他都不曉得自己什麼時候睡去。第二天早早地醒來,他開始打起精神,不在考慮其他事情,安心玄修護體劍光。今天他們晉級前二百五十名的學生都不用參加比式,出於公平公正的原則,劍院讓那些之前戰敗失去資格的學生再比一次,從中選出前五十名。
因爲之前失敗的人也許並不是本身實力弱,而是遇上了更加強絕的對手,而有些晉級的人,只是很幸運的遇上了比他們還要弱的對手,劍院年年比式,不乏這種可能,因此採取了篩選、挑戰等種種措施。
一天的安心玄修,少年的護體劍光進步很快,他感覺,離着步入中止之境已經不遠了。到時候只是站着,不用動作,同等級的對手也無法撼動自己分毫,一想到這種場景,少年的心裡就止不住的興奮,然後便更加忘我的玄修。
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清晨,顏鬆和秦壽一起去了劍院,這一次參加比式的人,除了之前晉級的二百五十人外,還有昨天剛剛入選的五十人,一共是三百人。按照他們昨晚隨機抽籤,這一次,兩人依舊沒有分在一個地方,走入劍院之後,便分了開來。秦壽去了低級演武場,顏鬆則直奔高級演武場。
這一次,因爲人數從兩千縮到三百,每個演武場上的比式臺也從之前的十個減爲五個,每個臺上安排十組比式,時間和空間一下子變得十分寬鬆起來,但高臺周圍的觀衆卻有增無減,大有將三大演武場圍的水泄不通之勢。
顏鬆擠入圍觀人羣,來到自己要比式的地方,眼睛一掃比式名單,見自己這一次被安排在第十場,當下感覺有些不爽,心說這之前的時間怎麼辦,回家去玄修,卻又不曉得什麼時候比完,在這裡乾等着,那也真是浪費時間。就在矛盾之時,他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轉頭一看,卻是劉雲,他不禁疑惑道:“你怎麼來了,”說着,瞅瞅周圍,見並沒有別人,於是猜測道,“來給我加油麼?”
劉雲也不說話,走上前,在名單上“狠狠”地一指,顏鬆乍一看下了一跳,他剛纔只顧找自己的名字,沒有細看,原來劉雲的名字也在上面,而且就在他的斜上方。“你這是……”顏鬆莫名其妙劉雲明明輸給了自己,怎麼又有資格比式,見劉雲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他登時明白了,“你在昨天的篩選中勝出了對不對!嘿嘿……”他忽然十分怪異地一笑,把劉雲嚇了一跳,只聽他繼續說道,“雲姐,你第九場比式,我第十場,要不,我先去樹蔭下歇會兒,一會你比完了,喊我一聲?”
劉雲平靜地看着顏鬆,剛要點頭,忽又想起了拜託顏鬆的事情,於是問道:“對了,小薇如何,檢查了麼?”
“呃……”顏鬆一拍腦門,然後輕咬着嘴脣,埋怨自己道,“你瞧我這腦子,又忘了!這幾天只想着比式了,怎麼老忘!”
“忘就忘吧,我只是隨便一問,要不等比式完了,我跟你一塊去看看。”劉雲無聊地看向高臺上已經開始打鬥的人。
顏鬆聞言,一邊點頭一邊道:“那也好,比式完咱一塊去。要不雲姐,我先去歇一會兒?嘿嘿……”見劉雲白了自己一眼,顏鬆登時向對方一抱拳,然後向演武場邊緣走去。他剛走出人羣,便看到劉雲也從後面跟了出來,說什麼現在離她比式還早着呢,先出來透口氣,然後便和顏鬆一起向演武場旁邊的樹蔭下走去。
“誒?你看,那邊最遠的那個高臺上好像是龍若兮在比式吧,周圍圍了好多人,我們去看看?”劉雲指着兩百米之外,演武場另一邊的一處最遠的高臺說道。
顏鬆遙望了一眼,只看到臺下人羣簇擁,根本看不清檯上是誰,再說他還要趁這個空當玄修,也沒心思去看什麼龍若兮,於是便一撩手,腳步不停,繼續向樹蔭處走去。劉雲見此,便一個人向人羣處走去。
少年來到演武場邊緣的樹蔭下,盤坐於石椅之上,進入藍色卷軸,他這一坐,就坐了一個上午,劉雲喚醒他時,日頭已經偏西。“輪到我了?”他趕忙跳下石椅。劉雲不慌不慢,一邊說下一場是她的比式,一邊和顏鬆說他不去看龍若兮的比式一定會後悔,說什麼場上出現了雙重武魂,以及龍若兮在十招之內將對手打敗之類的事情。顏鬆對“雙重武魂”比較敏感,下意識又將心思轉到痞子院長和幾大長老那裡,然後隨着劉雲擠入人羣,等待着接下來劉雲的比式。
很快,高臺上的比式便宣告結束,然後便是劉雲上場,她的對手同樣是個女生,而且身手不凡,依告一套精妙的劍術和三階玄師的實力一度讓劉雲且避且退,但慢慢地,劉雲像是洞察了對方的路數,竟一點一點地將形勢扭轉過來,直到後來壓制住對手……最後中年師傅宣佈劉雲獲勝。
因爲劉雲是昨天篩選之後,重又晉級的,所以很多人意識到她之前打輸過,而這次她的對手卻是一路過關斬將直接晉級來的,兩相比較,大多都將注押給了她的對手,結果卻是劉雲獲勝,高臺周圍讚歎聲之餘,更多的是嘆息聲……
劉雲表情平淡,輕輕跳下高臺,然後微笑地看着顏鬆:“怎麼樣,還行吧?”
“你很有心計。”顏鬆平淡地說出這句話時,卻讓對面的劉雲身體微顫,顏鬆見此,微微一笑,“之前咱倆那場比式,於其說是你讓我,不如說是你想打得低調一點,你現在依然在保留實力,我說得對麼?”劉雲的臉色微變,眼神肅然,她剛要說話,卻見對面的少年衝他一笑,然後輕輕躍上高臺。劉雲在臺下若有所思地看着顏鬆,低語道:“看來,我還是小瞧他了。”
顏鬆不知道對面的對手是什麼實力,剛纔看了一眼名字,現在也忘了,不過他可以聽到高臺周圍很多人嘴裡喊着“杜良加油杜良加油”之類的話語,估計那杜良就是他的名字,而那些給他加油的人,多半便是押注給他的人。
“杜良加油!杜良加油!”
顏鬆忽然又聽到臺下傳來這個聲音,聲音極其熟悉,他腦門上頓時冒出幾條黑線,轉頭瞪向臺下之人,臺下那少年一手拿着紙一手拿着筆,一邊寫着什麼,一邊喊着剛纔的話語,乍一見顏鬆瞪着他,當即嘿嘿一笑,向顏鬆抱手道:“鬆哥也加油,兄弟精神上支持你!”說完,迅速擠出人羣。
孫凱一次又一次相激,雖然沒有惡意,但卻觸到了顏鬆的好勝心的尊言的一角,讓人不怒纔怪。這下,顏鬆直接將情緒轉移到了對面之人,他雖不曉得對面之人是什麼實力,觀其面色也沒什麼狂傲不羈欠扁霸道的意思,但他現在只想痛揍對方一頓,讓孫凱秦壽幾人知道他的厲害!
於是中年人剛宣佈比式開始,顏鬆便右臂一振,九根紫龍鬚直接破袖而出,化作九道閃電,極速衝向杜良。杜良下意識地溢出護體玄氣,同時揮起手中長劍去格擋顏鬆的暗器。結果二根紫龍鬚直接洞穿他的長劍,緊接着又穿透他的肩膀,另有三道紫光則穿透了他的小腿肚子,其餘四根,浮在空中,兩根指着杜良的眼睛,另有兩根,則指向杜良的心臟!
杜良因爲吃痛,身子不由一恍,但見那四根浮空的紫色神器也隨之一動,打眼的還在眼前,穿心的還在胸前,對面少年面清冷,右掌探出,好似他的手掌略微一動,這四根紫電便可以在瞬間結束杜良的性命。
杜良大驚失色,他修爲本來不低,也從沒有低估過對手,但卻根本沒料到對手這突如其來的第一招,便將自己的護體玄氣擊穿,瞬間傷及自己的四肢,而且他能感覺得到,對方有所保留,並沒有下狠,要不然,剛纔那四箭,完全可以致他於死地。臺下人更是大驚,他們張大嘴巴,看着白衣少年只此一招,便要結束比式,一個個驚訝的竟說不出話來,更別提什麼押注歡呼之類了!
劉雲也愣愣地看着顏鬆,心中有些後怕,紫龍鬚她不是沒見過,可之前見顏鬆使的時候對方還是五階玄士,而如今以初級玄師的力量使出來,簡直可以亮瞎衆人的眼睛。那九根紫色神器,看上去完全可以洞穿一切!而此時,剛剛走出人羣不遠的孫凱因爲忽然感覺背後喧譁的人羣沒有了聲音,也回頭張望,這一望直接讓他傻在那裡,手中的紙筆嘩的一聲掉落在地。
杜良木訥地張開嘴巴,慢慢地將雙手舉了起來,身體其餘部分一動都不敢動,良久,才結結巴巴地吐出幾個字來:“我、我認輸!”
中年人只顧着觀察顏鬆,聞言愣了愣,差點沒反應過來,他宣佈完顏鬆勝,但見少年右臂一捋,九根紫電悉數飛入袖中,然後一躍跳下高臺,擠出人羣,向遠處走去。反應過來的劉雲和趙凱緊緊地跟着他,良久之後,才聽到人羣中一片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