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之後我見時間不過十二點，便讓出租車司機把車開到公司去。
之前在飯桌上的時候，胡治就曾給我發過一條短信，告訴我關於孫老頭兩個兒子的所有資料都擺在我的辦公桌上了，反正回去也睡不着，不如去看看資料。
到了公司，裡邊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我推開自己辦公室的門，拿起桌上的文件夾，看到胡治蒐集整理的資料。
跟我之前預計的差不多，孫老頭的小兒子之前也就跟他哥哥差不多，和孫老頭之間關係不算特別融洽但是也不至於鬧成現在這樣。原本孫老頭的兒子也是個教師，前幾天兩所學校合併，教師就顯得多出來一些，於是教委那頭就安排一些年齡稍大一些的老師提前退休，待遇倒是跟正常退休一樣。因爲這些老教師裡不少都是多少有點兒權力在手上的，退下去後領導崗位就空出不少的位置來，年輕的無所謂，但是一些年齡中不溜丟的教師就活躍起來，資歷也夠了，機會也來了，誰也不想放棄。
這個小孫呢當年三十歲附近，想着這大概是個機會，也是想要升職的積極分子之一。大概是覺得自家的老爺子業內聲譽不錯，人面兒也廣，就讓自己孫老頭幫忙找人。可是孫老頭究底是不肯去幫小孫找後門，小孫就自己去找了一個區教育局的領導，這個領導當年跟孫老頭關係一直不錯。其實原本小孫就是那個學校教導主任的候選人之一，因此那個領導當時就說盡量幫忙。可是孫老頭知道之後，立刻跑去找了他們學校的校長，說無論如何不能讓小孫當這個教導主任，他不想讓小孫用這樣的方式獲得這樣的職位。最後的結果就是小孫沒升職，還是一個小教師，和孫老頭的關係也瀕臨死亡，跟孫老頭大吵一架之後，五年了，一點兒來往都沒有，連回去看望母親都事先打個電話確定孫老頭不在家纔去。後來一氣之下乾脆辭職了，現在在某公司裡混的也不得志。
看到這樣的資料，我的嘴角輕輕揚起一絲微笑……
想必孫老頭嘴雖硬，但是心裡多少會因此有些難受以及愧疚吧？特別是當他後來知道自己的小兒子本來就是候選人之一。
至於大孫的情況，簡單一些，的確就是孫老頭該幫忙不幫忙，但是也沒使什麼絆子。
也就是一瞬間，我已經知道了針對孫氏兄弟應該做點兒什麼……
雖然我對於孫老頭可能產生的反應有了充分預計，但是卻沒想到他如此性情剛烈快刀斬亂麻。根據胡楓林告訴我的，他找了個機會召開了一次校委會，會上提出重新研究分校的事情。原本想着孫老頭至少也要照顧一下明擺着已經與他背道而馳的其餘人等的情緒，卻沒曾想他一聽是這個事情，大手一揮，直接說了一句，“你們得了那個小流氓多少好處我不管，但是這事兒在我這邊沒商量！”說完，轉身就走，把其餘老師們弄得面面相覷，這會自然也就不歡而散。
無奈，我只能按照計劃行事，我讓胡治聯繫上了小孫。
小孫接到我的午餐邀請很是奇怪，但是還是赴約了。
在湖南路的獅王府，我見到了小孫。胡治去門口接的他，然後領着他一起進來。三十五六歲的年紀，穿着普通的西裝，精神稍稍有些陰翳，但是看得出來也是個挺書生氣的人。
我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小孫帶着狐疑問我，“您就是石總？我們公司跟你們公司沒什麼業務來往吧？您找我有事兒？”
我之前已經得知小孫現在所在的公司是個廣告公司，這兩年主要的業務都是承接樓宇的外部廣告以及小區內的戶外廣告牌燈箱之類的，相信我能夠給出一個讓他不得不心動的交換。
“孫老師，我就是石磊，這次找您呢，的確是有些事情，不過這樣，您先坐，一會兒還有個人要來，來了我們一起談。”我幫小孫拉開椅子，示意他坐下。
小孫帶着滿腹的不解，但是還是坐了下來，耐心的等待第二個人。
第二個人是他的親哥哥，大孫，我今兒也把他請來了，反正當時已經跟胡楓林說好了，只要分校成立，給大孫一個位置是沒什麼問題的。
沒多久，大孫推門而入，同樣帶着滿腹狐疑，看到自己的弟弟也在，更是奇怪。
兄弟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我覺得差不多了，便點點頭，示意胡治先把話題挑明。
“二位肯定很奇怪，爲什麼今天我們石總要把二位一起請來。這樣吧，我們就長話短說。我們的一個項目，跟你們父親的學校的一個決定有非常大的關聯……”
胡治話剛說完，小孫先站了起來，“行了，爲了這個就什麼都不用談了。你們之前應該調查一下，想利用我們哥倆讓他改變主意，呵呵，想都不想。這頓飯不用吃了，我有事回公司了……”說着就要走。
我連忙笑着站起來，“小孫老師，既來之則安之，不如先坐，飯麼總歸是要吃的，等我們把話說完，您看如何？”
小孫聽了，擡起的腿又放了下來，大孫也說，“你先坐下來吧，我看石總也不是那種辦不成事兒連頓飯都要省下的人，再說，你跟父親的關係還是緩和點兒好，畢竟是兩父子。”
聽了大孫的話，小孫這才重新回到座位上。
我示意胡治接着說，“關於你們兄弟倆跟孫校長的事情，我們已經基本都清楚了。我們也明白，你們可能都覺得完全無法影響孫校長的決定，但是我們石總覺得這張親情牌還是可以打打的。而且這件事情本身無論對於國家對於教育都是有益的事情，只是孫校長可能在某些方面沒有轉過彎，把困難估計過大，而信心降低。”
接着，胡治就大致的把關於海福巷的分校的事情一一給孫家兄弟講述清楚。
小孫還是一副悶悶的樣子，似乎覺得這事兒完全沒什麼可能性，他要是能改變孫老頭的想法早就改變了，不用等到現在。
但是大孫畢竟年紀少長，性子上看起來也比小孫沉穩的多，他笑眯眯的問到，“這位胡先生介紹了半天，說的似乎全都是建校怎麼好怎麼好，這些好處我們都明白，但是對於我父親學校的負擔和壓力也是擺在那兒的。我有點兒不明白，石總爲什麼那麼熱心這件事呢？”
這個問題是很正常的，誰也不會相信我是完全的熱心教育要回饋社會，大孫的反應實屬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