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昨天我跟王航一起吃了個飯，飯局上他捉起你現在正在做的一個項目，聽說是網絡遊戲。我們家族雖然是廣東內地的，但是生意基本上都在香港，在內地反倒是沒什麼生意。這兩年家族一直都在尋找合適的項目做投資，原本也就對網絡產業很感興趣。但是內地沒什麼根基，而網絡產品又太強調技術，我們在這個方面是弱項。我也沒有時間把精力全部放在這個上面，加上我實話實說對於這個產業也不是太瞭解，不敢冒進的扎進去。所以聽到王航說起你們的這個項目，我就想找石總談談，能不能考慮一下我們雙方進行一次合作……”
說實話，對於馮怡華這個念頭我真的是有點兒不滿意，畢竟我是信心滿滿認爲必然賺錢的項目，投資我也投的起，我想不到有什麼理由分給別人一塊羹。但是從王航那邊我對馮怡華也有些瞭解，這個女人做事情一向風風火火，而且她的家族背景也很深厚，馮氏在香港的企業，總值差不多是三百多個億，這是很深的一潭水。不是必要的話，我也不想得罪她……
“呃……”我心裡其實一點兒猶豫的情形都沒有，但是必須裝出有些猶豫不決的樣子，我其實是在想應當如何去拒絕她，又不會顯得過於剛硬，“王航不知道有沒有跟馮總說過，公司並不是我一個人的，我只是股份最多而已，這個事情恐怕不是我一個人能夠決定的。”
馮怡華笑了，“這個情況我也有所瞭解，但是我同時也知道之前兩次股票操作，雖然石總是跟你那幾個Partner合作的，但是實際上等於是你一個人在操作……”
說實話，我對於王航很不滿意。不管他跟這個馮怡華私交如何，似乎有些事情都不該由他的嘴裡說出來。雖然這些事情我並不擔心人知道，也不是什麼私密的事情，但是畢竟這是我的事情，他做主去告訴一個老朋友，似乎總讓人有些心生不悅。
當然，面對馮怡華我是不可能去說些什麼的，於是也只是淡淡一笑。“關於資本運作的事情，之所以可以獨立操作，完全是因爲通達沒有這方面的業務權限，否則我肯定還是直接用通達的名義去操作的。但是這次這個項目，就完全是以通達的名義來完成的，所以我還真的是一個人做不了這個主。”
“我也知道石總很爲難，我說個底牌吧。我們家族對於這次的項目其實沒有太大的利潤需求，我也知道石總對於這個項目相當地有信心，我突然要求加入顯得有些從飯盆裡搶食的感心””，
我毫不猶豫徑自打斷了馮怡華的話，“很抱歉。馮總。這個實際上不是利潤問題，目前說實話誰也不知道這個項目究竟能夠帶來多少的贏利，而且網絡產品有一個特性。那就是風險投入的資金越大，其回報將會必然翕高。所以倒不存在什麼馮總搶我們的利潤，我們的資金本就有限，投資力度自然有限，其最終帶來的利潤也有限。其實馮總加入對於我們而言倒是一個很好的選擇，成本翻番，利潤也許並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很可能是個平方或者立方的效果。但是，事實擺在眼前，我的確是無法答覆馮總。這是公司行爲，不像前不久那兩次資本運作，基本上純粹是我的個人行爲。所以……”我攤開了雙手，顯出愛莫能助的樣子。
我說的倒不是假話，實際上網絡產品的確有這樣的特性。它不像傳統行業，一筆業務帶來的是固定的利潤，即便利潤加大也是有限的，而且其利潤的增幅不由投資決定。就好比用一萬塊去進貨，然後賣出的價格可能是一萬五也可能是兩萬。但是貨源始終只要一萬塊，因此如果有人合作帶來的必然是利潤的攤薄。而網絡產品有些不同的地方，一百萬的投資除掉運營成本之後，打個比方還剩下五十萬，如果是五萬塊一臺服務器，那麼可以假設十臺服務器，一臺服務器的利潤值是基本固定的。但是如果這個時候多了一百萬的投資，運營成本依舊是五十萬，剩下的一百五十萬的資金就可以假設三十臺服務器，這三十臺服務器帶來的利潤顯然就是之前的三倍了……而如果這樣去算的話，三倍的利潤帶來的是資金的回籠率增高，反覆投資的可能增知，“於是乎這一百萬的增加投資帶來的利潤還遠不能用三倍這樣的簡單數學思維去思考。
但是我作爲一個經營者，要考慮的絕不僅僅是利潤的問題，還有經營權和說話權。網絡產品註定是更新很快的一個產品，高更新帶來的必然是高度集中的決策改變，多了一個大股東，話語權必然被剝奪。而且，按照馮怡華的背景，她如果投資，數目很有可能跟我們這邊所有投資相等甚至高出，雖然我可以在投資額上進行一些限制，但是無論如何馮怡華的投資額我都無法去將其壓縮到低於其他三人的投資額以下的地步，這就勢必導致大股東的增加，而且馮怡華的投入不簡簡單單針對這一個項目，她不是一個風投公司，只管項目投資而不是公司投資，她的投資甚至會影響到我們以後的項目經營。我辛辛苦苦一年多，纔將通達牢牢的控制在手裡，而且通達現在在南京各界領導心目中的分量顯然很重，我怎麼可能將通達的股份讓出去呢？
這纔是我不願意將這次的網遊項目去跟別人分享的真正原因……
說的直接一點兒，如果現在宋方、趙子華他們願意將手裡的股份套現，我寧願一個人將其全部買下來，乾脆讓通達成爲我的個人產業。可是，他們早已被撐大了胃口，是絕對沒有可能將股份出手的。那麼，難道我還能再爲通達引進一個更大的股東麼？
馮怡華沉默了半晌，最終擡起頭對我說，“石總，你也不要忙着拒絕。
一來。你可以跟其他幾位股東商量一下，二來呢，我這邊的資金投入方式可以商量，並不一定是以入股的方式，或許我們能夠找到一個更爲合理的投資方式。我無意於經營權，我只是想要讓馮氏的資金找到一個我們感興趣並且合適的機會進入內地市場，而且我本人也可以在這個項目上學習到很多東西，這纔是我真正感興趣的‘利潤’，希望石總能夠理解！”
我心裡一動，難道說馮怡華願意用風險投資的方式來進行資金的融入？如果是這樣，那就對我們百利而無一害了，但是再一轉念，對於這次的這個遊戲，我還沒有十足的把握，浙江那邊那十一個年輕人的控制力問題，一直都是我的擔憂。包括到了開發的中後期，他們的技術是否足以應付，我是否還要到其他的公司去挖一整個團隊，來輔助這次的項目開發完成……這一切，都是未知數，當這些沒有確定的時候。
我並不知道日後遊戲開發完畢等待內測公側之後上線究竟能夠獲得一個多大的市場，市場的大小決定了投資的大小。如果我們本身的資金足以應付整個市場的需求，那麼我要是現在就盲目的接受了馮怡華的資金。就等同於把利潤拱手讓給馮氏了。很抱歉，我真的沒有那麼偉大，雖然這筆錢也許就當是送給馮怡華馮氏的一個人情，對於我們以後的發展會有一些幫助，但是我還是不想將自己應得的利潤送給別人。要知道，我之所以這一年多從事這個行業，完全是因爲心裡有一個結還沒有打開，我的目的就是迅速斂財，然後……我又怎麼能夠眼睜睜的看到自己的前進步伐因爲某些外來的因素而減慢呢？
這自然就是我的私心了，我可以允許我的朋友。我的夥伴入夥，但是，對不起，我不可能允許一個我並不熟悉的人入夥。說的坦白點兒，他家要進入內地市場，與我何干？更何況，是拿我的項目做跳板，還堂而皇之的說什麼利潤是無所謂的。原本因爲私心而說了不完全詳實的話語的我，那一丁點兒的不好意思全都被馮怡華最後那句關於利潤的闡述給破壞了。
但是。從商業角度而言，一個擺明了沒有利潤心的投資者，並且不需要掌握經營權，僅僅是想要學習項目經驗，這卻又的確是個讓人很難以拒絕的蛋糕。
我拼命的思索着，想要找到一個最合適的方式既不完全拒絕，卻又能委婉讓馮怡華甘心情願的原地等待，而不是急切的要求加入……
“馮總，我會按照你的要求回去公司跟其餘的股東商議，當然，還有這個項目的執行官，都將會影響到這次的決議……”這是我扣住的一張底牌，事實上胡治作爲執行官而言，他也的確擁有話語權，不然我要他幹嘛？而馮怡華給出的這個條件，事實上是宋方和趙子華很難拒絕的，即便呂青衫會一直站在我這邊，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順。可是如果胡治出言反對，並且是完全從技術角度反對，就能很大程度上避免宋方和趙子華對我的不理解。我不會蠢到去相信馮怡華只將這件事告訴我一個人，恐怕不用我去跟宋方他們說，他們就會從一些奇怪的渠道知道這個消息。
“畢竟這不是我一個人能做主的事情，我能夠做的，也只是將馮總的想法拿到董事會上討論，如果大家都覺得有資金進入分擔風險的話，我個人是沒什麼意見的。不過這麼些人的思想如果要統一，恐怕也會需要一些時間。其實最主要的就是目前這款遊戲還在開發階段，甚至沒有進入開發的中期，我們需要的資金量非常之小，也許一百萬都用不完。我說句我個人的私心話，這個項目目前僅僅是立項階段，是否會投入運營將跟開發的進度和效果有很大的關係。如果過段時間這個遊戲開發不利，或者市場反應不好，我們也不排除將這個項目中斷重新換項目的可能性。所以，短時間內恐怕是很難給馮總一個滿意的答覆，畢竟如果我們如果沒有決定將這款遊戲投入運營之前，是不可能跟馮總簽訂任何的投資協議的。這個，也希望馮總能夠體諒……”
不管怎麼說，我算是找到了自己認爲最爲合理的方式將拒絕的話說出了口，馮怡華也不是個傻子，她自然明白我這些話裡多半是實話，排除了我個人的因素之後，基本上水分不大，她總不至於步步緊逼吧？
果然，馮怡華微微的點了點頭，“的確，就算是我用風險投資的方式進入你們這個項目，也必須等到你們投入運營開始。”說着，她對我笑了笑，“那好吧，我就不爲難石總了，就按照石總說的，你們董事會先商量，而後再決定吧！好了，我們不說這個了，安妮小姐大概什麼時候能到？”
我擡腕看了看錶，時間是六點一刻，我突然想起楚楚說過會給我發短消息的，而剛纔由於知道要跟馮怡華說事兒，我就把手機調到了靜音。
拿出手機一看，果然有楚楚發來的短消息，“陳老師的戲大概要到六點過一些結束，我們七點前肯定能到。彼得他們不來了。”
“他們大概七點之前能到，不過不是整支攝製組，只有楚楚——嗯，馮總一會兒還是叫她的名字吧，她叫喬楚，你可以叫她楚楚，安妮是給那些影迷們叫的，楚楚和陳XX老師會一起過來。”
馮怡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可不就是安妮小姐的影迷麼？呵呵……”
我想想也對，不過總是覺得安妮這個名字有點兒彆扭。
馮怡華用稍帶點兒曖昧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是看出我和楚楚之間的一些端倪，“不過既然石總這樣說，我便稱呼她爲楚楚好了。直接叫名字，也顯得親熱一些，畢竟以後大家估計見面的機會會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