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您是真正的紳士，擁有紳士風品格。”
聖女緩緩的敘述着。
潔斯凱瑞在聽到這句話之後面孔微不可見的抽動了一下。
祂也感覺這位聖女小姐可能對祂有什麼了不得的誤解。
眼眸宛若湖水般的紳士輕咳了一聲，祂反覆了手指。
“聖女閣下，你來這裡有什麼事情嗎？”
祂溫文爾雅的吞吐着話語。
不論別的，僅從外貌和氣質上來看，潔斯凱瑞的這幅皮囊確實對女性有着莫大的吸引，祂僅僅只是低眉垂目的說了這麼幾句話，聖女閣下的眉目見就很明顯放的更加柔和了。
“您的那位同伴，他好像很不相信神明啊。”
聖女垂息着開口道。
“不光是他，我也不相信所謂的神。”
潔斯凱瑞在徐說着這句話的時候頗爲感慨，祂曾經也自稱爲神，但是先在看來，所謂的神明也不過是更要高的玩具罷了
“我倒是非常相信神明。”聖女的臉上看不出來憤怒，也看不出來執拗，她就好像是對友人徐說着平凡的家常一般，淡雅而清淨，“神爲我們帶來了糧食，神爲我們帶來的健康，神爲我們帶來了和平，我們爲什麼不相信神明呢？”
潔斯凱瑞饒有興趣的看着眼前的聖女——這位女士似乎想要論證自己的觀念，來觀察自己對神明的尊重。
這讓潔斯凱瑞的心裡癢癢的，祂尋思着自己要是釋放出本體，那麼這位聖女閣下會不會也跪在祂的面前，親吻着祂那扭曲的肉體呢？
“我和你有不一樣的想法。”潔斯凱瑞想起來了韓付起，白鬢紳士的嘴角上翹，溫和的開口道：“你們擁有糧食，應該感謝農夫或者廚師，你們擁有健康應該感謝醫生，至於你們擁有和平……”
說到這裡，潔斯凱瑞繞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聖女。
“這應該感謝你們自己。”
“不，先生，”聖女將手再次放到了自己的鎖骨上，她的眼眸閃爍，語氣柔和而清淡：“如果沒有神的話，那麼穀物不會豐收，廚師不會掌握廚藝；人的生死也不由醫生掌控，他們只是緩解痛苦，至於何時死亡那是命中註定；至於我們，我們只是神明的代行者而已，我們的榮譽，我們的力量，我們的一切都應該歸結於神明而非我們自己。”
真是忠貞到堪稱狂熱的信徒啊。
潔斯凱瑞有點難過——爲啥自己就沒有這麼一個信徒呢。
不過難過歸難過，祂依然嘴上不饒人的開口道：“哦？那我此刻在這裡殺了你的話，這算不算也是一種命中註定呢？”
潔斯凱瑞的話語平淡無比，聖女卻真的從中提出來了殺意。
祂真的會動手。
聖女不清楚爲何眼前這個男人不相信神，明明世間萬物的一切都是神創造的，神爲世界帶來光芒和秩序，信仰尊敬創造一切的神難道不好嗎？
聖女珉着嘴脣，做出了自己最後的倔強。
“如果我真的死在這裡的話，那麼也只能說明我命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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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看着這一切的韓付起不由得有些淤氣。
命中註定，如若是原來韓付起聽到這四個字的話，他大概率會恥笑少女無知，缺少社會主義的教育，但是現在，韓付起卻難以這麼做。
因爲他真的看到了寫着自己命運的命運之書。
他的命運被書寫在上面，這些東西凝結成了可怕的光影，讓他作嘔。
潔斯凱瑞看到了韓付起臉上的不悅，祂將手腕放到了韓付起的身上，臉上露出了微笑。
“需要我直接宰了她嗎？”
潔斯凱瑞用人畜無害的表情說着可怕至極的話。
“沒關係。”韓付起擺了擺手，雖然不悅這個文明的野蠻粗俗，但直接殺了聖女會讓整個文明陷入混亂當中，那樣死的人就更多了。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人——這也許就是從小的教育導致的認知偏差？”潔斯凱瑞突然苦笑着開口道：“不過誰也沒辦法說明這樣到底是否正確，說不定她說的纔是真相呢。”
韓付起沒說話，只是繼續看着畫面中的白鬢男人和聖女交談。
畫面當中的那位白鬢男人睜着宛若湖泊的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麼，語氣突兀有些琢磨不定起來。
“你怎麼看待神？我的意思是，你認爲什麼樣的存在算是神？持有無上的力量？創造世界？還是賦予你人生的意義？”
聖女被潔斯凱瑞的話問住了，要是正常情況下，在教會當中討論這些內容絕對算的上是大不敬，但此刻，聖女卻難得的思考了起來這些內容。
“帶來秩序，帶來希望，懲戒惡事，宣揚善行。”
最終，聖女只能簡化教義上的內容，徐徐開口道。
“宣揚善行？”潔斯凱瑞樂呵呵的笑了一下，“那麼請問，如果立場不同的善行你們又如何確定——聖女閣下，你不會不知道什麼叫做立場不同吧。”
聖女被潔斯凱瑞的咄咄逼人說的有些啞然無奈，她再次動搖了自己的信念。
她自知自己所做之事並非絕對正義，也絕非完美無缺，必定會有因爲大多數人的利用犧牲小部分人利益的情況。
聖女是上位者，不是傻子，她怎麼可能不懂這些？不過平日當中無人敢對她說，也無人會提這些，聖女一時間也無法想到如此多的事情。
今天，這一切似乎堆在一起爆發了，讓她頭暈目眩，腦子幾乎炸裂。
“好好休息吧，聖女閣下。”潔斯凱瑞長吁了一口氣，“你可以好好調查一下你的那位騎士長，他絕對沒有任何的過錯，我的戀……友人當時純粹是信口胡說，我以我的名譽擔保，他是無辜的。”
聖女神色閃爍，她起了身，對着潔斯凱瑞微微欠身。
“你的智慧讓我敬佩，我會遵從你的建議，也希望我們能在討伐魔女的過程中更多的幫助對方。”
她在說完這些套話之後，逃也一樣的離開了，只剩下潔斯凱瑞搓動指尖，鼻息見些微變化。
祂依然眼眸如湖，靜靜的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