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電話的功夫，老吳已經將大切諾基開進市區。
葛小天跟葛峰同志貧完嘴，決定不打擾他老人家談業務。
“我去找老媽，您忙完咱再聊！”
“好的！”
掛斷電話，葛小天跟老媽要個地址，並轉告老吳。
車子轉過幾個路口，很快進入繁華地段，最終停在中部大街附近的停車場。
中部大街是冰城最盛名的一條商業步行街，北起松江河畔，南接防洪廣場，全場近乎三裡，始建於1900年，兩側建築包羅了巴洛克、文藝復興等多種風格，高達七十餘棟。
同時，她也是華夏第一條商業步行街。
商業方面，除了各種西餐廳，咖啡館，還有衆多帶有紀念意義的書店、禮品店、家紡用品、外貿產品、珠寶木具等等。
這條街兩側的地皮價值，肯定屬於全省最高，哪怕只拿五十畝，也能賺個盆滿鉢滿。
至於葛峰同志會不會拿，隨他去吧，開心就好。
葛小天走到松江河畔的某個小公園，輕輕鬆鬆找到老媽。
倆月不見，精神頭比之前好了太多。
在地裡起早貪黑忙活大半輩子，葛峰同志又不在家，啥都一個人扛，剛穿越那會，眼角都有了魚尾紋。
早在年初，葛小天就感覺老爹不會跟他一起幹。
就提前託幾個嬸嬸姑姑，時不時給老媽灌輸一些，什麼男人有錢就學壞，什麼老葛在外談業務……
老媽雖然不識字，但見識卻不差。
尤其是親身經歷三岔鄉的變化，又目睹了二兒子讓她數的‘幾個億’，再加上那段時間鄉里流傳、有關他跟齊菲菲的流言蜚語，估計認定什麼樣的種，隨什麼樣的爹，年後就這麼跟葛峰同志來做飯了……
有壯漢和農婦，哪有她老人家插手的機會。
村裡幾個姑姑嬸嬸陪老媽公費遊玩一段時間，認識幾個‘本地人’，便陸陸續續返回老家。
而現在陪她逛街的倆嬸嬸，則是‘本地人‘，丈夫是跟葛峰打工的壯漢。
伺候好了，工資獎金一塊拿，伺候不好，回秀姐豬圈掏糞去吧。
唯一麻煩的是，‘本地人’肯定是東北口音……
“兒砸，你咋來了尼？”
聽到招呼，葛小天有種捂臉哭笑的衝動，老媽被徹底帶偏了，上前挽住其手臂，“媽，咱能學點普通話麼？”
“哎呀，這嘮嗑嘮的……改不回來了。”老媽也笑了，拍拍兒子胳膊，“快跟你倆嬸嬸打個招呼！人老好了，經常從老家給我帶點瓜果特產，前段時間還整了個大人蔘！”
“嬸嬸好！”
嬸嬸：“……”
場面有點小尷尬，不過問題不大。
葛小天瞧瞧三個人手中的手提袋，看起來還挺上檔次，“您這買的啥？”
“真絲紗巾，回頭送給秀秀。”老媽亮亮禮盒，“還有給三妮買的化妝品，都老大不小了，整天拿‘胰子’搓臉，也該捯飭捯飭，省的以後嫁不出去！”
“嘿，有我的沒？”
“你又不差錢，缺啥自己買！”
“偏心！”葛小天撇撇嘴。
“你啊，啥都搶！”老媽樂呵呵的從兜裡取出一枚繫着紅繩，菸捲大小的小拂塵，“我專門給你求的，鐵剎山長眉李大仙，太白金星保平安！”
“嘿，小東西還挺精緻！謝謝媽！”您這東北話說的可真六，葛小天一邊吐槽，一邊美滋滋的掛在脖子上，話說，太白金星是幹啥的？
“你可要戴好，千萬別丟了！這幾年我跑東跑西，沒少燒香上貢，現在你變好了，說不定還真是哪位神仙幫了忙，無論咱信不信，這心一定要誠！”
“……”我是被劈回來的！
“還有啊老二，咱家裡現在啥都不缺，你爸隨便搞個小工程攢點養老本，這樣也挺好！你啊，也別光想着賺錢，見好就收！”
“知道知道！”
“我可是聽說了，那個跟天成做對的陳老闆，差點被人用槍給崩了，好多人都說是你做的，高檢都去了，咱可不能做啥黑心事！”
“想啥呢媽，我這半年前前後後捐出去兩個億，哪有什麼黑心事！”葛小天說着，拉着老媽走到一家珠寶金飾古玩店，“來來來，進來瞧瞧！”
隨着開放力度加大，黃金市場逐步放鬆，昔日禁售、商家只敢偷偷賣的黃金首飾，現在已經可以擺在明面。
年前想着給老媽來一條，後來卻被回收，今天剛好補上。
女人麼，都喜歡亮閃閃的東西！
葛小天在店裡閒逛一圈，示意服務員把拇指粗的大金鍊子取出來，直接套在老媽脖子裡，“結賬！”
“你這混賬，又開始敗家了！”老媽只以爲鬧着玩，笑罵一句，打算取下。
然而，葛小天已經拿起另一個酷似扳指的金戒指，抓住其手腕，幫忙戴好，“結賬！”
“……”
“對了，把那三個大金鐲子拿出來！”
“還有，元寶耳墜也來一套！”
“嗯，旁邊的金鑲玉髮釵不錯！”
“嚯，這條金龍頭，木柺棍，互相一搭配，看起來還挺像回事，要了！”
“這塊玉佩……打五折我就要了！”
“珠子還行，來一串！”
葛小天一連挑了十幾件，忽然想起古惑裡靚坤老媽被揍的劇情，這年頭可不安全，萬一多寶老太太出門被搶，當兒子的……
不行，回頭還得多安排幾個‘本地人’一起出來逛街。
“老媽啊，先戴着，什麼時候膩了，丟給我，再給你換新的！”
“你這熊孩子，我戴這麼多不是招人眼紅麼！”老媽一心想要往下摘。
葛小天按住其手臂，“退啥唉，走了，咱去商城逛逛，天暖和了，換幾套漂亮衣服，以後啊，您跟三妮還有兒媳婦出去逛街，說不定人家會以爲是姐妹仨呢！”
“嘁~~~瞧你這不着邊的嘴！”
“就戴着，您可是東山葛百億的親媽，如果穿戴太寒酸，以後人家會說我不孝順！咱這做生意啊，就在乎這個名聲，萬一臭了，別說咱在濟市、祥縣的企業要虧本，說不定小青山都要完，咱村裡都跟咱幹，沒了生意以後怎麼辦？人家怎麼說？對不對？”
老媽有點迷，“這話說得，就跟我是個重要人物似的？”
“就這樣，您越顯得富態，您兒子我的名聲就越好，以後咱家的生意就越蒸蒸日上！”
“……”
哄老媽的空檔，老吳也跟珠寶店老闆砍完價格，省了小兩萬。
付款，走人……
上了大街，葛小天對駐足觀看的遊客昂昂頭，挎住老媽手臂，“媽呀，自信點，咱家就是有錢！”
“我怕搶啊！”
“咱家的安保業務，都做到北美去了，你還能缺保鏢？”
“真的啊？你從哪找那麼多練家子？”
“你又不是不知道，咱老家練武的多着呢！老拳師，老槍客……對了咱村東頭的老奶奶，那飛鏢也是一絕，安保都在學，十米之內，比小biubiu都管用！”
“你呀，從小就瞎折騰！”老媽笑呵呵的擡起手，想拍拍兒子小臉，似乎發現手腕有點沉，“乖兒子，咱還是摘了吧！媽累得慌！”
“戴着！”葛小天取出金龍頭木柺棍，“累了您就用這個，再戴上金鑲玉髮釵，嘖嘖……要的就是這個範！”
“我咋就跟散財童子的！”
“哎？對了！”葛小天示意僧二，把裝有六十六紅包的文件包拿來，剛要讓老媽撒一撒，忽然想起，這是違法行爲，“算了，走老媽，給您添幾件漂亮又闊氣的衣服！”
“不去不去，那商城太貴，料子跟小李製衣廠用的一樣，咱那幾十塊，這邊卻要三四百！貴就貴了，好看也行啊，還露胳膊露腿，缺斤短兩，太黑了！”
“您以爲是買菜啊？穿着舒服就行，咱買正常款式！”
“哦？這倒行！”
之後，葛小天沒再做妖，而是認認真真的幫老媽選了幾件搭配體形和膚色的服飾，又挑選了些許化妝品。
氣質需要培養，想打造多寶老太太，任道而重遠……
閒逛到晚上八點，路上行人不見減少。
一般來講，冰城的店鋪差不多四五點就要關門，但中部大街卻能營業到晚上九點半。
回到停車場，老吳再次找了輛車，帕薩特，看內飾，應該是豪華款。
司機是其親弟弟，同樣跑出租。
這年頭，這個行業確實賺錢。
“媽，我爸在哪吃飯呢？”
“沿着這條路一直往南走，香格拉拉斜對面的松江大飯店。”
“嗯，老吳，直接香格拉拉，吃個夜宵。”
“你這孩子，有錢也不能這麼花啊！”
“咱家也有酒店呀，您年前去過，現在都快十座了，下個季度還要增開十五座，學習學習嘛！”
“人家那麼大的企業，能比麼？”
“嘿，香格拉拉還真不一定有我大！”
“啥？人家可是幾十億的老闆！”
“那是資產，幾十個人分，還有銀行貸款！並且，哪怕不算銀行貸款，讓他們加起來計算總資產……半個月前確實比咱有錢，但今天就不行了！”
“嗯？”
葛小天沒細說，“老媽，您只要知道，咱家的錢，能裝一火車就行了！”
老媽忽然有些沉默，許久，輕聲問道：“你哥回過家麼？”
“回去幾趟，這不離校實習了麼，我給他搞了幾個投資，回頭再催催他給我找個嫂子，趁早生個侄子，您就不用操心了！”葛小天差點忘記，安排在青港找大嫂的情報人員，那小子是拿錢跑路了，還是沒找着？
老媽愣愣神，摸摸眼角，哭了，“這日子變化太大了，我整天就跟做夢似的，都不敢呆在咱村裡，生怕哪天醒來，你又變成那個二愣子……”
“……”葛小天抽張紙，“日子越來越好，您就別瞎想了！走走走，到香格拉拉了，咱今天吃好的！”
老媽挪動下來，嘆了口氣，“你跟你哥也是，也不知道你倆上輩子有啥仇！打小啊，一兩歲起，你小子就愛哭鬧，怎麼哄都不行，但是呢，我一打你大哥，你就不哭了，還‘給給’的笑！”
“……”
“這也就算了，從小長大到，你哥倆打來打去，就沒消停過！”
“……”
“平時我壓根就不敢把你倆放在一起，一個放你姥姥家，一個我帶着，現在終於長大了，也算懂事了！”
“……”
“老二啊，你哥雖然聰明，卻沒啥……，怎麼說呢，跟你不一樣，他安安穩穩過日子還行，做生意就算了，哪怕有出息，他也是做‘工人’的料，你也別給他投資，就幫他聯繫個什麼計算機研究單位，讓他進去當‘工人’就行。”
“沒事，他都快成歌星了！”
“啥？”
“有我在，還能餓的着他？”葛小天關上車門，剛準備攬着老媽邁入香格拉拉，轉身間，湊巧看到對面酒店大門口，葛峰同志陪同幾名中年男子走了出來……
對面也注意到他。
不，是看到了穿金戴玉，拄着柺棍的老媽……
遍佈全身的嶄新珍珠和黃金首飾，在閃爍的霓虹燈照耀下，光芒四射……
葛峰同志：“……”
一羣本地領導：“……”
出來迎接的禮賓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