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城門緩緩打開,鎖鏈摩擦鐵環的聲音格外刺耳,守衛向斯坦恭敬的鞠躬。“歡迎歸來,坎瑞託的騎士,斯坦。”
“西格蒙德保佑你們。”斯坦點頭回禮。
其他三人跟着斯坦穿過城門,經過剛纔一仗,守衛對他們有了新的認識,眼神中滿是敬佩。
看着蕭條的大街,斯坦不禁感慨,“離開時這裡還熱鬧非凡,南方領地也都安全無恙,沒想到回來時卻成了這樣。”
弗恩聳了聳肩。“還好坎瑞託還在,伊萊恩應該也暫時安全,還有埃雷恩和多恩,雖然如你所說多恩領主已經倒向了黯主,但至少那個領地還安全。”
“與其這樣保證安全,不如像法達爾那樣拼死抵抗,榮耀與法達爾的每個人同在。”斯坦閉上眼睛,右手放在胸前。
弗恩剛想反駁,奎艾按住了他的手,並對他搖了搖頭,傭兵嘆了口氣,放棄了繼續爭辯。
坎瑞託的城堡比平日裡冷清的多,大部分士兵跟着西格蒙德北上,現在還未歸來,剩下的士兵也大多因爲黯潮的迫近,而駐守在城市各處。四人在大門前停下,等待守衛開門,卻沒想到一個靠在門邊的騎士向他們走來。“四位請跟我來,大賢者和大學士已經等候多時。”
“大賢者?哪個大賢者?”弗恩一臉疑惑。
騎士已經轉過身去,於是回頭說道,“我也不認識這位大賢者,但既然大學士沒有否認,那應該就是真的吧。”
弗恩和奎艾相視一眼,大概猜到了是誰。“不知道她又要玩什麼花樣。”
“她?”斯坦不解的看向弗恩。
弗恩笑了笑。“就是我去尋找的大賢者,伊爾蘇蒂亞,你們馬上就能見識到了。”
四人在騎士的帶領下徑直走入城堡頂層的房間內,那是大學士的房間,同時也是渡鴉籠子的所在地,大賢者端坐在靠近窗邊的椅子上。
“你們終於來了,瓦利斯的英雄們。”伊爾蘇蒂亞張開雙手,做出歡迎的姿態。
斯坦與奈爾菲還是第一次見到伊爾蘇蒂亞,自然不敢怠慢,馬上低頭行禮,而弗恩與奎艾則稍有抗拒的勉強點頭行禮。
伊爾蘇蒂亞倒也不在乎,而是微笑着看着傭兵。“怎麼樣弗恩,我給你們的任務會不會太困難了些?”
弗恩無所謂的揚起眉毛。“還不算太難吧,當然如果不自己瞬移走而是把我們一起帶到目的地那就更簡單了。”
伊爾蘇蒂亞哼了一聲。“帶兩個人瞬移會消耗更多的精神力,我並不知道到了達勒姆會遇到什麼情況,所以只能儘量保存精神力。”
“你說是就是吧。”弗恩依然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伊爾蘇蒂亞坐正身體,清了清嗓子。“好了,寒暄到此結束,現在我需要你們分別告訴我你們從之前的遭遇,我手中的線索太少了,就從……。”大賢者看向弗恩。“你和奎艾開始吧。”
弗恩看了一眼奎艾,女孩臉上也是污跡斑斑,他們已經好多天沒洗澡了,再加上之前的高燒,他相信奎艾現在一定是非常難受。“能不能讓我們先洗個澡休息一下再來討論這些呢?你看我們這個樣子怕是沒法好好回憶。”
斯坦剛想勸說弗恩,但是看到奈爾菲抓了抓脖子上的紅點,於是把到嘴邊的話給嚥了下去。
“你錯了弗恩。”大賢者的臉上露出不耐煩的表情。“正是身體上的不適才能讓你們更好的回憶起當時的情況,那種疼痛,悲傷,無奈,絕望的回憶,此刻正在你們心中紮根,趁着現在,都說出來吧。”
弗恩與斯坦相互看了一眼,隨後將這一路以來的旅程都說了出來,雖然跨越的時間並不長,但是他們所經歷的一切卻是那麼震撼人心,在說完後,在座的所有人都唏噓不已。
伊爾蘇蒂亞滿意的點着頭。“真是令人難忘的經歷,連我都被感動了呢。”
斯坦似乎還沉浸在回憶中,說話的聲音都帶着顫抖。“是的大賢者,坎伯蘭在黯潮的進攻中損失慘重,好幾個領地都失守了,甚至還有倒向黯主的領主。”
“這很正常,斯坦,在黯主的蠱惑下只有極其強大的內心才能抵擋住誘惑,更別提在現在這種絕望的境遇下要保持鎮靜更是難上加難。”大賢者托住下巴,緩緩說道,“但是他們的犧牲並不是沒有意義的,黯潮的攻勢已經明顯減弱,在攻打法達爾前他們就已經放緩了進攻的節奏。”
弗恩在一旁補充道,“那應該是因爲黯潮在攻打法師塔時損失了大量主力,以致於他們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快速攻下法達爾。”
“你說的很對,弗恩。”伊爾蘇蒂亞看向傭兵。“埃提耶什雖然出了不少昏招,但這一次他做的不能再好了,他的邪魔法把深入洛特的黯潮全數消滅了,回到坎伯蘭的只有在洛特邊緣支援的黯潮而已。”
“那這就能解釋爲什麼黯潮在法達爾前停留了這麼久。”斯坦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他們是怎麼補充兵力的呢?”
“那很簡單,他們只需要從曾經攻陷過卻沒有時間收集屍體的城鎮把那些屍體‘復活’就可以了。”伊爾蘇蒂亞面無表情的說道,“只是在路程上會需要些日子,這也是他們停止攻擊的原因。”
“太可惡了!”斯坦捏緊了拳頭。“就連被他們殘害的遇難者的屍體都不放過。”
“但這就是他們補充兵力的方法,在經過這麼多場戰鬥之後,被擊碎的屍體再也不能爲黯潮所用,即使有新的屍體也不足以完全補充他們的兵力了。”大賢者摸着脖子上的吊墜。“這一次他們可能會停留更長的時間,畢竟坎瑞託要比法達爾強大的多。”
“但坎瑞託是坎伯蘭的最後一道防線,如果這裡失守了,那坎伯蘭也等於滅亡了。”斯坦激動起來,臉也漲得通紅。
“鎮靜,斯坦。”伊爾蘇蒂亞的臉上又顯出不耐煩的神情。“我真是同情艾德琳要應付你們這些急性子。”
“急性子?不是你連澡都不讓我們洗就讓我們說到現在,你纔是急性子吧。”弗恩忍不住反駁道。
伊爾蘇蒂亞兇狠的瞪着傭兵。“我前面說過了,我是爲了讓你們充分回憶起之前的事才這麼做的,這和急性子沒有關係。”
弗恩撇了撇嘴。“你是大賢者,你說了算。”
“如果我有護衛的話,相信你現在已經躺在地上了。”伊爾蘇蒂亞絲毫不做退讓。
“這也是我感到奇怪的一點,你爲什麼沒有護衛?”弗恩針鋒相對。“你看艾德琳就有艾隆汗。”
伊爾蘇蒂亞的紅褐色長髮飄揚起來,一股氣流在周圍涌動。“你是第二個能讓我如此討厭的人,弗恩。”
奎艾見勢不妙,連忙擋在兩人中間。“抱歉大賢者,弗恩他太累了,我們一路都在疲於逃避卡瑞娜的追蹤,我還發了高燒,弗恩他幾乎被壓垮了。”
斯坦也馬上站到中間。“奎艾說的沒錯,大賢者,聽了剛纔我們的回憶,你應該可以想象到我們所承受的壓力,請讓我們休息一下,只要一晚,明天我們一定可以更理智的和你交談。”
站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大學士終於也張嘴了,所有人都幾乎以爲他只是一尊雕像了。“天色也不早了,大賢者,今天就先到這裡吧,廚房已經準備好了晚餐,請各位先去用餐,然後好好洗漱一下,睡個好覺吧。”
伊爾蘇蒂亞的氣息平靜下來,長髮垂落在肩頭,看得出她也累了。“明天早上我會讓人通知你們來我的房間,現在我需要好好想一下……接下去的計劃。”說罷,大賢者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