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夢境

夜已深,馬吉爾還坐在角落獨自喝酒,另一桌的客人也被約翰趕了回去,就連侍女都已休息,現在酒館裡除了他和正在打呼嚕的斯坦之外再無他人。距離黎明越來越近,約翰也不知蹤影,但是馬吉爾並不擔心,對於這個老友他非常的放心。

緩慢的腳步聲從老舊的木製樓梯上傳來,奈爾菲扶着扶手慢慢走了下來,當她看見酒館裡唯一還擡着頭的馬吉爾時,不禁吃驚的站立在樓梯上。

馬吉爾倒是一點也不拘束,大大咧咧的跟她打招呼。“我們又見面了,法師小姐。”

“馬……馬吉爾,你怎麼會在這裡?還有……這裡是哪裡?”奈爾菲就這麼站在樓梯上,呆呆的看着騎士隊長。

“過來坐下說吧,我知道你對我的映像並不好,但這不妨礙你吃點東西,我知道你一定很餓了。”馬吉爾擡起手朝斯坦身邊的椅子伸出手掌。

奈爾菲這才走下樓梯,扭捏的坐下。“你知道的馬吉爾我並不是針對你,我只是……不太習慣你說話的方式。”

“哈哈,我懂我懂,你們這些養尊處優的大小姐當然忍受不了我這樣的粗人。”馬吉爾還是老樣子,絲毫不顧奈爾菲皺起的眉毛。

奈爾菲擔心的看着趴在桌子上的斯坦,剛張開嘴就被馬吉爾給搶先了。“我看斯坦真是累得夠嗆,你是不是會些該死的魔法能讓他恢復一點?”

奈爾菲斜了一眼馬吉爾,懶得理他,乾脆自顧自去廚房找吃的了。

碧藍的天空沒有一絲雲彩,目所能及之處只有嫩綠色的草原,斯坦悠閒的在草原間的一條小道徜徉,微風拂過,夾帶着草葉的清香,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放鬆過了。

他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哪,又要往哪裡去,彷彿所有的煩惱都隨風而去,他只是沿着小道一直往前走着,任由它將自己帶向遠處。

突然間,天空中烏雲密佈,天色暗沉下來,周圍的綠色也在一瞬間枯萎,緊接着枯黃的草叢陷入泥土中,化爲泥土的一部分。斯坦震驚的看着周圍的一切,卻無能爲力,小道也在面前消失,他無路可退,周圍佈滿稀爛的淤泥。

一個黑色的空洞出現在空中,漩渦在其中翻滾,好像隨時要把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吞噬其中,一個陌生的男性聲音從中傳來。“騎士,你還妄想着能拯救坎伯蘭嗎?看看圖恩的下場吧,還有你寄希望的多恩,你心中是否還有信心?”

斯坦警覺的盯着漩渦,左手下意識的往腰間摸去,卻沒有觸及黑曜石劍。見鬼,一定是在光位面中丟失了。

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充滿了不屑的意味。“在光位面中感覺如何,沒想到你們竟然還能逃出來,我的力量已經延伸到了那裡,這個世界上的光明也即將被我所控制。”

“不可能的,光明一定會打敗黑暗,你到底是誰?現身吧!”斯坦手中沒有武器,但是卻依然毫不退縮。

“你難道猜不出我是誰?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染指光位面?還有誰會進入人們的夢鄉?”聲音中透出得意。

“黯主?!你爲什麼會在這裡?這裡是哪裡?”斯坦現在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鎮定了。”難道這是我的夢?你在我的夢裡!”

“沒錯,就和妮絲一樣,她的夢境早已千瘡百孔。”

“你這個怪物!離妮絲遠點!”斯坦從地上撿起一塊泥土,向黑色漩渦扔去,泥土無聲無息的被漩渦吞噬,就好像沒有存在過一樣。

“你還是先關注下你自己吧,你是要去蓋曼嗎?你以爲蓋曼的領主會聽你的勸告嗎?你難道沒有想過克雷羅也會和坦奈爾一樣聽命於我嗎?”聲音仍舊不緊不慢的說着。

斯坦卻已沒了耐心。“不會的,坦奈爾只是被你矇蔽了雙眼,他會醒悟的,坎伯蘭的領主不會被你所騙!”

“是嗎?那我們就等着瞧吧。”聲音逐漸遠去,黑色漩渦也慢慢變小。“沒有人能抵抗我的力量,只要我許以一點小小的恩惠,他們就會聽命於我,你也一樣,騎士,你早晚也是我的囊中之物。”

“閉嘴!你這個黑暗之主,你別想動搖我的決心!”斯坦向黑色漩渦跑去,舉起堅硬的拳頭向漩渦砸去,卻撲了個空。“站住!你這個懦夫!”

四周再次發生突變,天空迅速陷入黑暗,腳下的淤泥沿着斯坦的腳向上攀爬,不出幾秒就已覆蓋他的胸膛,脖子,然後是整個頭部。斯坦陷入一片黑暗中,比墨水更濃的黑暗,他感到無法呼吸,所有的毛孔都被堵塞,淤泥鑽入他的眼睛和鼻子,他幾乎要窒息。

“不!”斯坦驚叫着從桌子上挺起身子,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不停滾落,急促的呼吸使他的胸膛劇烈起伏。

“怎麼了斯坦?你這是怎麼了?”奈爾菲的聲音彷彿從遙遠的天邊傳來,漸漸變得清晰。

斯坦穩住自己的氣息,擦了擦被汗水打溼的眼睛。黃色的燈光映入他的眼簾,麪包與麥酒的香味涌入他的鼻子,除此之外還有女孩身上的清香,奈爾菲關切的臉龐出現在他眼前。“我做了個噩夢,奈爾菲,他出現在我的夢中。”

“誰,難道是……”奈爾菲已經猜到了答案,卻不願說出口。

“沒錯,就是他。”斯坦擡起手用袖子把額頭上的汗珠擦乾淨。

“雖然我不懂你們在說什麼,但是看樣子我們馬上就要出發了,你們最好準備一下。”馬吉爾疑惑的看着兩人,然後嘴角露出一絲戲謔的笑容。“難道說斯坦夢見情敵了?奈爾菲你這樣可不行啊,斯坦對你這麼忠心耿耿。”

奈爾菲瞪了騎士隊長一眼,斯坦相信要不是他們還在多恩,奈爾菲一定會把這個酒館給轟個底朝天。“你沒事了吧奈爾菲,在光位面中你暈過去了。”

“我沒事斯坦,但是就如我所說的,光之門極度消耗精神力,再加上在光位面中遭遇的意外,我現在的精神力已經所剩無幾,恐怕在我們離開多恩前我無法再施放任何魔法了。”奈爾菲無奈的搖了搖頭。

“沒關係,只要你沒事就好。”斯坦終於放下心來。“接下來就交給我吧,我們一定能安全離開多恩的。”

“嗯,我相信你,斯坦。”奈爾菲認真的看着斯坦,兩人四目相交,斯坦幾乎要融化在女孩專注的眼神中。

“咳咳,你們似乎忘記了還有個人。”馬吉爾又舉起酒杯。“沒有我你們可沒辦法離開這裡,哦,對了,還有約翰,沒有我們兩個你們別想離開多恩,連靠近城門多做不到。”

似乎是對被馬吉爾打破自己與斯坦對視這一刻的不滿,奈爾菲哼的一生轉過身去,快步向二樓走去。斯坦無奈的笑着坐回椅子上,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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