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弗恩和巴雷德已經在城堡大門口整裝待發,盧修斯與王后也送行至此,奧莉薇娜站在王后身後,撅着嘴看着傭兵。
“老友,我們還會再見的,距離上次我們並肩戰鬥已經那麼久了。”盧修斯不捨的擁抱着巴雷德。
“我只希望到時候你不要拖我的後腿,瞧瞧你,在王宮裡呆了這麼久,還有當年的風采嗎?”巴雷德拍着老友的後背。
盧修斯哈哈大笑起來,放開了巴雷德,走到傭兵跟前。“弗恩,如果有什麼款待不周的地方,還希望你能原諒。”說着,國王不自然的看了一眼王后,然後湊近傭兵輕聲說道。“有些事是有些人永遠都不會懂的,不要放棄自己的信念,別忘了,我們是戰士!”
弗恩釋然的點了點頭。“我瞭解,陛下,你不必擔心。”
“那就好。”盧修斯也給了傭兵一個擁抱。“我看得出,奧莉薇娜很喜歡你,我也知道穆琳娜不會贊同你們在一起,但是我可以給你承諾,如果你發誓會永遠守護奧莉薇娜的話,我會幫你想辦法。”
“不必麻煩了,陛下。”弗恩放開了擁抱着國王的雙手,搖了搖頭。“我已經答應王后不會再來達勒姆了。”
傭兵的回答顯然出乎國王的意料,盧修斯重重嘆了口氣。“爲什麼人們都不理解英雄。”
“別嘆氣了老友,我已經認命了。”巴雷德拍了拍盧修斯的肩,看向傭兵。“走吧,弗恩,離開這裡,這裡沒人歡迎我們,除了盧修斯,沒人歡迎爲他們擊退兩個煞妖,救下十幾條人命的人,甚至連感激都沒有。”戰士故意將最後三句話說的十分大聲,王后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弗恩與來送行的國王、王后、茉蕾娜與奧莉薇娜一一道別,公主撅着嘴看着他,傭兵只好快速的轉過頭去,跨上了馬。巴雷德干脆除了盧修斯之外,其他人連招呼也懶得打,直接騎上了馬。兩人迎着剛升起的晨光,走出了城堡,耀眼的光芒照的弗恩睜不開眼,傭兵下意識的回頭望了一眼籠罩在金色陽光中的城堡,送行的衆人仍然站在大門口,令弗恩意外的是蕾切爾正在城堡某個房間的窗戶旁看着他們。
兩人騎出了達勒姆,北上向奧格登進發,弗恩想起了王后對他提起的事,於是決定試着從巴雷德嘴裡套出點什麼。“巴雷德,昨晚王后來找過我,提及了一件事。”
“是嗎?她一定是擔心你會拐走她的寶貝女兒吧,你真應該連夜帶着奧莉薇娜走的。”巴雷德肆意的壞笑着。
“這個我不在乎,我想問的是另一件事。”弗恩看着巴雷德。“她說你們曾經消失過一段時間,然後突然又出現了?你們去哪了?”
巴雷德臉上的笑容立刻被慌張取代。“這個女人,怎麼什麼都敢說。”
弗恩犀利的目光盯着戰士,巴雷德不自然的動了動身子。“我相信當你們見到了艾德琳,她會告訴你們的,而且會比我說的詳細的多,但是我也知道就這樣的話你現在是不會放過我的。”
“你知道就好。”
“好吧。”巴雷德的神情嚴肅起來,記憶又回到了曾經。“那差不多是二十多年前了,我那時比你現在還要年輕,我們一羣人都在夢裡受到了召喚,所以我們聚在一起商量了下,決定響應召喚,我們去了極北之境以北。”
“極北之境以北?那是黯主的所在之地。”弗恩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你們去那裡幹什麼?”
“有人想要解開黯主的封印,我們必須去阻止她。”巴雷德轉過頭看着傭兵。
“見鬼,怎麼和這次的情況這麼像。”弗恩眉頭皺起。
“事實上,我認爲這次的事件可能就是那次的後續,我們成功阻止了那個傢伙瘋狂的舉動,但是封印受到了足夠的破壞,已經搖搖欲墜了。”巴雷德眼睛眯起,語氣也沉重起來。
“但是艾德琳這次卻想要釋放黯主,埃提耶什也是。”弗恩疑惑的看着戰士。
“相信我,弗恩,我知道的已經全都告訴你了,我早就說了,你應該問艾德琳去,他們這些法師知道的遠比我們多的多。”一個岔路出現在兩人前方不遠處。
“你們在那裡遇見了什麼?極北以北是什麼樣的?黯主是怎樣的存在?”弗恩一連問了三個問題。
戰士在岔路口讓坐騎停了下來。“弗恩,有些事還是用你自己的眼睛去發現的好,別人的描述只會讓你迷失,更不要提他們自己都記不清了。”戰士拍了拍傭兵的肩膀。“我們就在這裡分別吧,你去班布里奇找你的同伴,我還有自己的事要辦。”
弗恩已經習慣了巴雷德的不辭而別,至少這次他還記得和自己道別。“雖然我對你的旅途很好奇,但是我知道問了也是白問。”巴雷德會心的大笑。“巴雷德,不,羅德,謝謝。”
“要好好活着,弗恩,我期待着與你並肩作戰的那一天,不會太久了。”巴雷德拉過馬頭,雙腿輕輕一夾,馬匹向着另一個方向小步跑去。“再見了,劍士,舉起奧伯倫,勇敢的向前衝鋒!”
班布里奇的規模至多隻能算是一個小城鎮,但是現在卻駐紮着比村民數量更多的士兵,騎兵們幾個一組,不停在邊境線上來回巡邏。深藍色的旗幟插的到處都是,旗幟迎風飄揚,上面的獨角獸圖案清晰可見。
弗恩被哨兵攔住詢問了三次才得以走進村莊,然而他卻想起並沒有和同伴說好要在哪裡碰頭,只好從入口開始一個旅店一個旅店的詢問。好在班布里奇並不算太大,弗恩花了兩個小時將能找到的旅店全都問了遍,驚訝的發現竟然沒有同伴們的蹤跡。傭兵茫然坐在最後一家旅店門口的石頭上,不知道接下去該做什麼好。
幾個路過的當地人好奇的打量着他,這些居民似乎並沒有受到兩國關係緊張的影響,他們更擔心寒冷的天氣。田地裡種下去的莊稼要不了多久就被凍死,家畜也因爲反常的氣候而停止了產崽,相比戰爭,這些事更讓平民煩惱。
他們去哪了,盧修斯說他們順利逃出城堡了,但是爲什麼他們不在這裡,難道還有其他危險,或者城外也有煞妖?弗恩不敢再想下去,他站了起來,準備隨便找家旅店先住上,再慢慢打聽。
弗恩憑着記憶向一家他認爲還不錯的旅店找去,拐過兩個彎後,走進一個安靜的小巷。傭兵警惕的放慢了腳步,一種奇怪的感覺涌上心頭。突然,一股風從小巷前方吹來,捲起地上的塵土,弗恩下意識的擡起手遮住了臉,隨即傭兵的經驗告訴他,他必須離開現在的位置。弗恩向後一個翻滾,抽出了劍,烏雲尖利的嘶鳴聲傳入耳中,一張閃着紫色光芒的大網罩住了烏雲,就在弗恩剛纔站着的地方。
“魔法!”弗恩吃驚的看着正在慢慢收緊的大網,沒有人拉着它,但是它卻在一點一點縮小。傭兵一個跨步順勢揮出一劍,石中劍輕鬆的將網砍破,烏雲掙扎着從裡面伸出頭來。
“什麼?爲什麼他能砍斷?”弗恩聽見了一個男子的聲音,然後又聽見從另一個方向傳來的回答。“那是石中劍,快繼續施法,抓住他!”
風不停夾着塵土向弗恩襲來,他根本無法看清任何東西,只能憑着直覺躲避着法師們的攻擊,他意識到這些法師只是想要活捉他,否則他早已經死了。沒過多久,傭兵發現自己被逼入了死角,弗恩背靠着牆壁,看清了在兩邊屋子的頂上各站着一名法師。“見鬼!”弗恩着急的咒罵着,就在這時,一個敏捷的身影竄上了左邊的屋頂,速度之快即使是弗恩也吃了一驚,身影輕巧的在屋頂上行走,幾乎只是瞬間就到了法師身後,然後一腳就把法師從屋頂上踹了下來。
法師的慘叫聲讓另一邊的法師也愣了一下,施法突然中斷了,弗恩趁着這個機會向烏雲跑去,想要騎上它衝出小巷。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到這來!兩邊都有人,你逃不出去的,只能棄馬從屋頂上走,快!”
“見鬼,這可花了我大價錢。”弗恩咒罵着,助跑了幾步,用力一躍向屋頂上跳去,屋頂上的身影伸出手抓住了他,傭兵借力一拉跳上了屋頂。“果然是你,米露蕊婭,其他人呢?”
“先離開這裡!”斥侯轉身跑去,從另一側跳下屋頂。“跟上我!”
弗恩不敢怠慢,連忙跟了上去。兩人在班布里奇的小巷間沒命的奔跑,有時,他們會從旅店的前門鑽入,然後從廚房的後門衝出,有時,又會從堆滿雜物的兩間屋子間的縫隙擠過。米露蕊婭跑的非常快,纖巧的身形讓弗恩只是跟着她就已經耗費了幾乎所有精力。終於,斥侯在兩間屋子的夾縫中停了下來,背後的叫喊聲已經很輕。
“你不會就想在躲在這吧。”弗恩快速觀察着兩邊。
米露蕊婭沒有說話,而是搬開了兩個箱子,露出了下面通向其中一間屋子地窖的樓梯,上面還覆蓋着鐵絲網。斥侯拉起鐵絲網。“快下去!”弗恩皺着眉頭看着黑漆漆的樓梯,但還是一步踏了進去,才踏上幾步,就一頭從樓梯上翻了下去。米露蕊婭緊跟着跳了進來,在身後關上鐵絲網,最後拉着一根粗麻繩把綁着的箱子重新拉到了鐵絲網上,遮住了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