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我都是上午在監區值班,到了下午就坐在醫務室接待病犯。這幾天我也沒有見藍月,只是讓吳奇幫我給她搭了幾副藥,這些藥都是一些解毒驅瘴的藥,藍月雖然中的是蠱,但是我想吃藥總該也有點效用。
而我自己,每天晚上都在宿舍裡面用銀針刺激自己的穴位,想逼出肚子裡面那逼玩意,可是一連幾天了,都沒有什麼明顯的效果。
至於7355的事,最近我依舊沒有一點頭緒,我都不知道她住在哪個監室,而且不能探視,就算知道也沒有用。還有那個自稱沈君儀的癆病鬼,我倒是想再見她一次,如果她真是那個商業天才沈君儀,那我可就發達了,可是癆病鬼是三區重犯,我跟三區的管教並不熟,所以一直沒有辦法見到她。
這些天我都待在監獄裡面沒出去過,記得有一天吳奇讓我跟她一起去司法醫院接女囚順便出去透透氣,我都拒絕了,因爲我在監獄裡面還有很多事情沒有搞清楚,而且我一直在等待一個機會。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現在根本不敢出去,說不定朱儁那狗逼正派人在監獄外面守着我出來,又或者女王也讓那假警察在外面等着我出去,總之現在待在監獄裡面纔是最有安全感的。
又是一個無聊的下午,最近沒有什麼病人,我又像往常一樣坐在辦公桌前看報紙,不久就有人敲門,我放下報紙,說了聲請進。
推門進來的是一個獄警,這獄警的表情十分的嚴肅,給人一種鐵面的感覺,只見她一手提着一個女囚,我從這女囚穿的馬甲來看就知道她是三四區的重犯。那個女囚低垂着腦袋,身體時不時的抖動着,帶着銬鐐的手腳就這麼搭垂着,整個人感覺沒啥精氣神。
不過讓我吃驚的是,那個女獄警一隻手就能拎起那個女囚,我不禁暗歎她好大的力氣。
鐵面獄警拎着女囚走到我辦公桌前,隨手將那女囚扔在了椅子上,然後看了我一眼,眉頭微微一皺:“男的?”
臥槽!你他媽眼瞎啊,這還用問嗎?
我沒有迴應她,不過那鐵面獄警也不過多糾結這個問題,而是直接跟我說道:“這個女囚交給你了,下班的時候我會過來領人,我不想看到她還是這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說罷,鐵面獄警便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醫務室,剩下我莫名其妙的坐在那裡。
你爹的,你這是什麼態度嘛?!你有問過我的意思嗎,直接把人丟在這裡就自個走了,裝逼!
我狠狠的罵了幾句,然後目光又重新落在了這個病怏怏的女囚身上,朝她喊了一句:“喂,你擡起頭來我看看。”
那女囚像是沒聽到我說話一般,依舊低着頭癱在椅子上,身體不停的抽搐着。
臥槽,不會又是個癆病鬼吧?
這時,我看那個女囚身體抽搐得越來越厲害了,然後她突然啪的一聲從椅子上滑到地上。
我正準備起身去扶她,可是那女囚卻突然一擡頭看了我一眼,我當時都懵了,那滿帶血絲的眼睛和慘白得陰森的面孔簡直跟鬼沒啥區別,她看到我之後立馬朝我撲了過來,我當時見狀連忙一個閃身躲開了去,讓那女囚撲了個空。
我嘞個擦的,又是一隻喪屍?我真tm懷疑這到底是女子監獄還是生化地牢……
我退後兩步觀察着女囚,女囚在地上爬了半天沒有站起來,乾脆直接朝我爬了過來,邊爬嘴裡還邊虛弱的喊着:“給我……快給我……”
給我?給……給什麼?我不禁愣了愣,突然想到第一天我進入監區食堂被一羣飢渴的女囚淹沒的場景,她不會也是飢渴難耐要我給她吧?我又看看她的那張臉,臥槽,老子死都不給你!
那女囚狀若瘋狂,不停的找我爬來,我一看這情形,跟第一次見到7355有得一拼了,我立馬指着她喝止道:“你快給我停下,我警告你不準過來,不然我打爆你的頭啊!”
那女囚跟沒聽見似的,一個勁的朝我爬來,不過她的腳鐐似乎被椅子絆住了,怎麼也爬不過來。
我發現了這一點,心中頓時鬆了口氣,看着這不停的喊着“給我”的女囚不禁無奈的搖了搖頭,對她說:“你要是長得跟胡琍一樣嘛,我說不定還給你,可是你長成這副尊容讓我哪來的興趣給啊……”
可那女囚似乎不死心,還不停的朝我伸着手虛抓着,我苦笑着搖搖頭,跟她說讓她別白費力氣了。
這時,這個女囚忽然全身劇烈的抽搐了一下,然後軟趴在了地上,嘴裡還吐出白沫。
臥槽,只是看着我都能高潮,看來我真是英俊動世人啊……
不過我很快便發現不對,這女人怎麼半天不動?我緩緩靠近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臉,沒有反應,隨即我立馬抓住她的手臂探了探她的脈搏,良久,我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
我將她的袖子猛地拉開一看,果然是這樣!
我終於知道她嘴裡喊着要的是什麼東西了。
我在藥櫃裡面找了一劑藥給這個女囚打了一針,然後將她扶到了病牀上,給她吊了一瓶鹽水。
沒過多久,女囚終於醒了,她緩緩的睜開雙眼,看上去十分疲憊。女囚的眼睛看到我的時候臉色微微一變,然後又恢復了正常,女囚看着我問道:“我怎麼了?怎麼會躺在這裡?”
我站在病牀旁,告訴她:“你剛纔毒癮犯了,身體又太過虛弱,過度激動暈了過去,我剛纔給你打了一針壓制針,你暫時沒事了。”
女囚微微點了點頭,然後朝我說了句謝謝。
我說:“不用了,你的毒癮很重,已經中毒太深了,只怕很難戒掉。”
女囚聽了我的話並沒有太過緊張,反而自嘲的笑了笑,她說:“我早就知道我沒有辦法戒掉這個玩意,不過沒關係,我很快就能徹底擺脫了。”
我有些不明白女囚的話,便問她:“什麼意思?”
女囚嘆了一口氣,聲音略帶悽婉,她說,她才進監獄不久,檢察院的起訴還沒有下來,一旦下來她就是死罪,立即執行。
我有些吃驚,便問她:“你犯了什麼事?”
女囚沒有回答我,反而是突然笑了起來,最後笑着笑着眼角竟然流出了幾滴眼淚,她說:“我是一名毒販。”
聽到這個答案的時候我有些震驚,也有些憤怒,毒販是令人憎惡的,但是我不明白,都說販毒的不沾毒,她難道是以毒養毒?
她說,其實她走上這條不歸路都是因爲她的男人。她的男人是個癮君子,但是她剛開始和他交往的時候並不知道,後來有一次男人在廁所裡面偷偷的注射毒品的時候正好被她撞見了,她才知道男人吸毒已經好幾年了,爲此她跟男人大吵了一架,後來男人答應她戒毒,她因爲太愛這個男人了所以便原諒了他。可是戒毒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好了沒多久之後,她又發現她男人再次吸毒,她當時一時賭氣就將奪過男人的注射器往自己身上扎,從那以後,她自己也深深的陷入了毒品的泥沼中。
吸毒需要大量的毒資,她和男人敗光了所有的家當,最後實在沒辦法了便走上了幫人運毒的道路。
這一次,她和男人在幫人運送毒品的過程中被警察抓住了,從她的身上搜到了300克海洛因……死刑,已經是無法避免的結果,只等檢察院判下來了。
聽完女囚的故事,我嘆了口氣,自作孽不可活。我說:“不管怎麼樣,現在就算是隻能活一天,你也要好好的活着,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人活着也跟死了一樣……”
女囚點點頭,笑着說:“我不怕死,我只是害怕犯毒癮的時候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但是沒關係,我聽說再過兩天檢察院的判決就會下來。”
我有些沉默,這個女人已經是抱了一顆必死的心活着了,當然,她的情況也許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女囚見我情緒低落,便笑着跟我說:“我現在還活着,至少我還有意識,毒癮過了我還能清醒,可是我見過活着也跟死了一樣的人,那種人活着跟死了沒有什麼區別。”
我苦笑,說:“難道你身邊還有這種人?”
女囚說:“有啊,我同監室就有一個,她每天都跟死人一樣,兩隻眼睛都是空洞的,一天除了吃飯喝水就是呆坐在牀上,也不幹活,主管獄警說她是個病犯,所以就免了她的勞動。”
我一愣,怎麼聽她的描述的那個女囚那麼像癆病鬼?我立馬問她:“你知道那病犯的編號嗎?”
女囚奇怪的看着我的反應,然後說:“我有點印象,想想看,好像是113……”女囚回憶着。
“是不是11387!”我打斷了女囚的回憶。
女囚一聽,連連點頭,說:“對對對,那個病犯就是11387。”
臥槽!還真是癆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