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我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我夢見一片田野,一座村莊,一間木屋,一灣流水,還有一個女人的背影,女人的手中抱着一個孩子,那個孩子正趴在女人的肩膀上看着我,他在笑,笑得很天真……
“峰哥哥,峰哥哥,你快醒醒啊……”耳邊傳來一串呼喊聲。。
我昏昏沉沉的睜開我的眼睛,頭頂的燈光稍顯刺眼,一張熟悉的面龐亦出現在我的面前,我眯着眼睛看着她:“小月?我這是怎麼了?”我感覺身體的反應變得有些麻木了。
藍月見我醒來了,緊張的小臉頓時綻放出笑容,她開心的看着我喊道:“峰哥哥,你終於醒了,剛纔真是嚇死藍月了。”
我努力睜開眼睛,疑惑的看着藍月,回憶着我昏過去前的情形,當時我正在給藍月解蠱,突然感覺一陣電流從手腕過到全身,然後就莫名其妙的暈了過去?我低頭看了看我的手腕,被厚厚的紗布裹住了,這應該是藍月幫我包紮的,我忙問道:“小月,剛纔究竟是怎麼了?”
藍月搖了搖頭說:“其實藍月也不是很清楚,剛纔峰哥哥爲藍月解蠱,最後忽然昏倒了,到現在,你都已經昏過去將近五個小時了。”
“五個小時?”我聽聞一驚,急忙坐起了身,然後馬上看了看時間,確實是已經五個小時了,現在的時間都已經是下午了,難怪我會覺得身體有些麻,原來我都躺了這麼久了。想不到我一下子暈過去這麼長時間,但是問題是我怎麼會暈倒的,怎麼會這樣子?
我的身體很好,雖然劃破手腕流了點血,但是那點血根本對我造成不了什麼影響,更何況,藍月她一個小姑娘都沒事,我一個大老爺們竟然昏過去了,這怎麼也說不過去啊。
對此,我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看着藍月,忙問她:“小月,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還感覺得到你體內的情蠱嗎?”我有些擔心,中途突然停止,解蠱究竟有沒有成功?
藍月笑着對我搖了搖頭,說:“已經沒有感覺了,從前中了情蠱的時候,藍月的心口總是感覺有異物一般,經常有些堵得慌,現在那種感覺已經消失了,我想,一定是情蠱被化解掉了。”藍月看起來很開心,這個困擾她很久是事情總算是得到了解決。
聽到藍月說情蠱已解,我的心也算是踏實了,看來我的暈倒並沒有影響解蠱,我剛纔還很擔心呢,藍月的母親說過,那解情蠱的藥水只有一瓶,如果用掉了就沒有了;我雖然替藍月高興着,但是心裡面卻又總感覺哪有些問題,藍月說身中情蠱的時候心口有些異物感堵得慌?我怎麼覺得我的心口有些堵得慌呢,像是塞了什麼異物一樣?
我摸了摸我了心口位置,會不會是錯覺?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電流般的感覺忽然刺激了一下我的心臟,接着這種感覺便從我的心口流遍全身,我渾身一顫,陡然間我意識到有些不對勁,可是這時候反應過來已經晚了,那種電流的刺激感已經驟然演變成爲了一連串電擊的感覺,一陣一陣的刺激着我的心臟……
“哎喲我草!真他媽難受,我這是怎麼回事……”我慘呼一聲陡然從病牀上滾落在地,一隻手扶在牀邊,這時我感受到一種撕心裂肺的感覺不斷衝擊着我的神經,一次比一次強烈,一次比一次要人老命,一瞬間,大顆大顆的汗珠從我的額頭上落了下來。
“峰哥哥!你別嚇藍月,你怎麼了?!”藍月看到這一幕,直接被嚇哭了,急忙過來扶我。
此時我已經痛苦得趴在了地上,那種痛苦一開始像是電擊,到後來卻彷彿像是有成千上萬條蟲子在撕咬我的心臟一般,我快瘋了,我寧願死也不要這麼難受!
藍月想要扶起我,我的身體卻不受控制推開了她,我看着被我推倒的藍月,心裡有些心疼,可是我現在的情況根本容不得我去顧及其他人的感受,我想,現在給我一把刀的話,我一定會捅死自己來結束這一切。
“峰哥哥,你到底怎麼了?嗚嗚嗚,藍月的情蠱好了,峰哥哥爲什麼又變成了這樣子……”藍月哭着衝上來抱住了我。
藍月這句不經意的話像是一記警鐘在我耳邊敲響,被她這麼一提醒,我忽然想到了什麼,我現在的情況跟藍月當初情蠱發作的時候情況十分相似,難道說我也?
藍月體內的情蠱已經解除了,但是我卻又莫名其妙的中了情蠱?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想到這裡,我一瞬間兀然驚醒,這解蠱之法恐怕不是將藍月體內的情蠱解除掉吧,而是將藍月體內的情蠱轉移到了我的體內?!
照這樣看來,八成是這樣的?!那一股電流般的感覺,一定是因爲蠱蟲從血液進入我身體裡面而產生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我現在的情況應該就是——情蠱發作!
我的神經繃得好緊,現在就算是知道這些又有什麼用呢,什麼都已經晚了,不過就在我痛苦得快要死掉的時候,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卻是緩緩弱了下來,到最後竟然消失了。
總算是消停下來了,我頓時翻過身靠在病牀邊坐下,嘴裡喘着大氣,雖然不難受了,但是我還是可以隱隱感覺到心口有奇怪的東西藏在裡面,應該就是那情蠱。
看來情蠱的發作並不會直接要人的性命,而是會一次一次的慢慢折磨着你的身體從而消磨你的意志。
藍月見我坐在那跟沒事的人一樣了,臉上也是一喜,忙跑過來,說:“峰哥哥,你沒事了嗎?”
我朝她微笑着輕輕點了點頭,其實我剛纔是在替她受苦,當然,這種話我還是不能說出來,要不然依照藍月的性子,她一定會很內疚的,這件事是她母親所爲,我只有再找到她母親,讓她給我一個說法才行。
我看着藍月,笑着問她:“小月,你想去見見你的孃親嗎?”
藍月聽我這麼一說,先是一愣,然後馬上點了點頭,說:“想,藍雨很想看看孃親長得什麼樣子,不知道藍月跟她長得像不像。”
我聽到藍月這番話,心裡頓時一笑,這對母女絕逼是親生的,當初我見到藍月她媽的時候,她媽也是這麼說的,問我她跟藍月長得像不像,藍月現在也這麼問,她們實在是太有默契了。
我笑着對藍月說道:“你們很像,我當時見到你母親的時候差點還以爲那就是你呢。”
“是真的嗎?”藍月的眼眶微微有些溼潤,她的樣子像是在憧憬着母親的模樣。
我緩緩從地上爬起身,然後拉起藍月,朝她說:“走,我現在帶你去見你的母親。”
說罷,我便拉着藍月走出了醫務室。這次見藍月的母親,一來是讓藍月和她的年輕相聚,二來,藍月的情蠱現在已經轉移到了我的體內,等於是我成爲了藍月的替死鬼,我必須要找藍月的孃親要個說法。
來到四監區,四監區的守衛其實已經認識我了,我說我送女囚回監室,還要找監區隊長有點事,那些獄警就很快放行了。
她們之所以這麼容易便放行,其實也離不開錢教授的原因,錢教授已經跟四監區的監區長和指導員交代過了,這段時間我需要了解各個監區的病犯情況,他給了我進入各大監區的特權,所以我才能如此輕易的就進入了四監區。
進入四監區之後,我領着藍月和幾批巡崗隊伍擦肩而過,一路直奔四監區的監室樓,走到監室樓前,我留意了一番四下無人,便拉着藍月快步向監室樓最後的那片小樹林跑去。還好四監區對這一片地方的管理十分空洞,並沒有安排人把守和巡邏,這要是讓人看見了,恐怕我也不太好解釋。
走進小樹林,我直接朝着上次藍月的母親所在的小木屋的方向走去。
“峰哥哥?孃親難道住在這裡嗎?”藍月看着周圍的環境,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
我朝她點了點頭,說:“沒錯,你孃親就一直住在這裡面,你別急,馬上就能讓你看到你的孃親。”
終於,小樹林裡面饒了一圈之後,總算是走出了樹林,當我看到那小木屋和小池子的時候,臉上一喜,終於到了。
我帶着藍月走到小木屋前敲了敲門,喊道:“夫人,你在嗎,我把藍月給你帶過來了!”
我一連喊了幾聲,屋子裡都沒有反應,我有些奇怪,按理來說藍月的母親不能離開這片地方,不在屋子裡還會在哪?
我正準備將門推開的時候,身後不遠忽然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月兒?真的是你嗎?”
我和藍月同時回頭,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站着一個女人,正是藍月朝思暮想的孃親,她正看着藍月,眼睛裡面流露出一絲熱切和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