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轉的卡牌,是他的鎖鏈,任由這青藍色的火焰去灼燒,都無法對這些東西造成絲毫損害。
他所點燃的火,不過是凡火,又怎麼可能將抵達到神之領域的卡牌焚化呢?那不過是人對神的挑戰。
可笑,而又毫無意義。任它火焰如何旺盛,都無法將這些規則摧毀。
那些卡牌是安度因最核心的卡組,又或者說,是他構築尼伯龍根規則的核心基礎。
這位聖火信徒動用着我所不知道的手段,居然能夠將別人的尼伯龍根從身上剝離下來。
但是看他如此愚昧的灼燒,我也放下了自己提起來的心。
史詩級的強者,至少半步已經踏入了神的領域,但是可惜還不夠,在沒有人教導的情況下,他只能茫然的摸索前進的道路。
這注定會是一條漫長又充滿試錯的道路,別無他法,也毫無捷徑可言。
不過他對我的到來,卻顯得無比莊重,就像是面對一國之君一樣,鞠躬示意他奉上自己最大的誠意。
“那麼,您就是前來回收這強大力量的使者麼?”他對於自己的處境毫不在意,客套虛僞的笑容從我見到他那一刻起,就沒有從臉上消散。
“正是在下,想不到,居然在北方島嶼上,居然有着你這樣的天才,能夠讓安度因都吃癟,你是怎麼做到的。”
秉承着先禮而後兵的態度,我並未着急動手,而是對這個有着年輕面孔的傢伙有種格外的興趣。
他褐色的頭髮被整齊的打理起來,身上穿着的衣服,有着凡物所能達到極限的程度。
幾乎所有的防禦性的魔法,都以魔法陣的形式被鐫刻在了衣服上,能夠承受這種程度的魔力侵蝕,它的材料也只有一個了。
龍皮長袍,毫無疑問。
這個傢伙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說的上是凡人的至強。
撇開本身的實力,僅僅差一步就能夠步入神之領域不談,他這一身華貴的裝備,就足夠買下整座北方島嶼,並且還要加上天際城!
如果他的實際年齡正如我所看到的一樣,大概是二十多歲的一個普通的人類,那麼難以想象,他究竟經歷過了什麼。
龐大的財富,驚人的權勢,逆天的氣運,以及這一身澎湃的魔力。
安度因如果沒有提前找上這個傢伙,很有可能,在幾百年之後,北方島嶼就會崛起出一位真正的強者。
我憑藉對於尼伯龍根的瞭解,憑藉着力量的碾壓,目前看來的確可以戰勝他,但是儘管這樣,我還是忍不住自己的情緒。
人和人的差距,果然還是太大了啊!
同樣都是人,憑什麼眼前的這個傢伙,能夠在二十多歲的時候擁有着這些,而我卻像是一個復仇者一樣。
跟各種惡魔和怪胎交易,跟他們勾心鬥角。
巨大的落差讓我感覺到,這不公的命運,簡直是毫無感情的抽打我的臉頰。
我的力量早已經被封鎖掉了上升的空間,而他的未來卻是一片坦途。
如果說,我一點都不會嫉妒,這話說出來,就算是我自己都不會相信的,面對這樣的人生贏家,除了感嘆之外,我所能做的,也就只有詢問了。
“安度因先生的確是前所未有的強大,不過,他並不瞭解聖火教會,也更不瞭解我。”
說着,他臉上原本客套微笑的表情發生了些許的變化。
那變化儘管微小,但是我還是察覺到了,那是得意的微笑。
“能說來聽聽麼?說不定我聽了你的說法,還會入教也說不定呢。”我打趣的詢問道。
他毫不介意的聳肩,對視上了我的眼睛,語氣認真的說道。
“你確定麼?”
在確認過僅僅聽他說一番話,不會有什麼風險之後,我再度環顧四周,這裡是無形的監獄。
我的力量不會受到一絲一毫的損失,而他卻在尼伯龍根的禁錮之下,每流逝一絲力量,一點時間,都再也無法挽回。
所以就這樣拖延下去,反而對我會耿有利,那我自然毫不介意的點了點頭,做出洗耳恭聽的姿態。
“您真是一位紳士。”他說。
是啊,我也這麼認爲的,通常在我把自己手中的長劍捅進他們的心臟或者屁股裡面之前,在我把斧頭鑲嵌進我敵人的腦袋上,用鮮血做裝飾之前,我都是一個一本正經的紳士。
“如果外面的那每一個賤民都像是您這樣的人,或許就算是我也會不忍發動聖火教會的大祭祀術。”
“火焰的力量是偉大的,它能燒灼的,可不僅僅是柴薪,試想一下,火焰若燒灼柴薪,就能發出光和熱,那它在焚燒生命的時候,又會發出什麼呢?”
我被他的問題問住了。
就算是我,也無力回答這樣的問題。
“會發生什麼?”
他揚起自己的嘴角,笑了笑然後繼續說道“給人類一把泥土和一把水,人類沒有辦法創造出蘋果,但是蘋果樹卻可以。”
“那個,給神聖的火焰祭獻上人類的靈魂和肉體,又會發生什麼?”
他說着,眼瞳中散發出光芒,那是貪婪而且興奮的光。
這個傢伙真是聖火教會的虔誠信徒,他按住了自己的心口,臉上洋溢出的激動表情簡直難以言表。
“凡人,永遠只能看到火光,而我,是爲火焰添加柴薪的僕人。”
“我思考了這個問題數百年了,但是神聖的火焰早就已經知道了答案,得出了答案,並且能夠創造出來。”
我看着這個全身激動的發抖,幾乎快要達到高潮地步的傢伙,撓了撓頭髮,然後解釋說。
“所以說,你所做的一切,其實都不是你本身的力量對不對?”
沒有想到,這個邪教瘋子,居然會狂熱到如此的地步,他們所信仰的邪惡火焰正在吞噬着這個世界,然而他們卻全然不知。
我已經能夠看到,那藍色的火星從他的皮膚下面滲透出來。
他的形態,他的樣貌都是通過獻祭他人的生命,而從火焰當中交換來的。
我還真是高看他了,這個狂熱的瘋子,無論是從那種意義上來說,他就是一個瘋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