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猛的大帳外,屠青自己綁着雙手跪地不起,後面的一萬多軍卒全部跪在廣場上。
自從聽到屠青屠城以後,屠猛第一時間便叫人卸了他們的軍械。
當虎嘯衛的軍令到達的時候,屠青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錯。不光違抗了大將軍的軍令,還屠殺了手無寸鐵的老百姓。但他希望明謙看在兩個人相識一場的份上,給他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屠猛陰沉着臉坐在大堂之上,“給我帶屠青進來,不要在外面給我裝模作樣。”
屠青被兩個人架着拖進了大堂,他一進去就跪下,“兄弟,哥哥這一次錯了,少爺要怎麼處罰我都認了!”
“這裡沒有兄弟,只有將軍和校尉。”屠猛鬍子拉碴的臉黑得跟鍋底一樣,“就算我的命令你不聽,這蕭大將軍的軍令你也敢違抗?”
“上一次少爺已經困住了蕭塵,爲什麼會放過他?就是看在蕭楚的面子上!你這次倒好,給他殺了個雞犬不留,你讓大將軍今後怎麼做人?你讓少爺以後怎麼在天下人面前擡起頭來?”
屠猛沒有多少文化,說的都是人情世故,“你以爲你和少爺認識,就可以不遵守軍規?和少爺認識的人多了去,要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我們和黑月國有什麼區別?黑月國爲什麼不得人心?”
現在魏洪的大軍已經逼近,他沒有時間給屠青囉嗦。
“少爺已經有了處理決定,你回屠家寨去吧,老老實實地做一個獵戶!還有你外面的一萬人馬,全部給我解散。”
“什麼!”屠青猛地一下站起來,“你這是要開除我的軍籍嗎?你這樣還不如殺了我,就算我有罪,我願意一死!你讓我這一萬多兄弟去那裡?”
他咆哮着死活不肯走,“我寧願戰死,也不願意脫離軍籍!”
屠猛冷着臉警告,“這已經是少爺法外開恩了!我們是爲天下人謀太平的,你既然帶兵屠殺無辜百姓,明皇軍隊中沒有你們這樣的人。我屠家寨的臉都讓你丟光了,你要是回去之後還不老實,去做了攔路的強盜,我就帶兵前來剿匪。”
屠猛絲毫沒有給這個本家面子。
“好,你既然不給面子,我自己走!”屠青看他說話很決絕,乾脆起身。
他怒氣衝衝地走到軍營外面,對着一萬多軍卒吼道,“是我屠青連累了大家,所有人跟我走!”
屠青在他們當中是很有威望的,從在臨江關的時候開始,這些人都跟在他的後面。後來明謙攻破臨江關,這些人都參軍到了北原,後來又調回到西嶽軍中。他們中大多數人都是戰功累累,可現在就這樣被轟走了。
一路上所有人都垂頭喪氣,昔日的榮光變成了恥辱。
屠青帶着軍隊直奔屠家寨,雖然這裡早就已經毀滅,但山山水水的都還在。屠青並不甘心就這樣做個獵戶,軍隊剛駐紮在山溝之中,手下的人便彙報發現了魏洪的大軍。
“什麼?魏國太尉親自帶兵?”
“是的將軍,雷洪大將軍殺了太尉的公子,這一次你屠了蕭家莊,惹怒了魏洪和蕭塵。兩邊兵馬包圍過來將近五十萬,看來是捅了大簍子。”
屠青眼睛裡閃着寒光,“兄弟們,這是我們惹的事情,我們自己解決!”
“可是,我們已經不是西嶽軍了?”手底下有校尉提出異議。
屠青頭裡就剩下一把長刀,他看着捲刃的刀鋒,“可你們別忘了,是誰把我們救出來的,又是誰給我們分的土地。願意去的跟我走,沒有武器伐木做棍棒。雖然不是西嶽軍,但是大楚國滅亡了我們才能過上好日子。”
“我們跟將軍走!”手底下的人大多數捨不得西嶽軍,“既然我們惹了禍,就沒有讓兄弟們去抗的道理!”
山林中上萬人再次集結起來,他們揭竿而起再次成軍,一支獨立的民間軍隊。屠青沒有打西嶽軍的旗幟,反而打出了滅楚軍的旗幟。
滅楚軍一面派出哨騎打探魏洪的行軍路線,一面積極準備弓箭和長槍。這些獵人出身的軍人,對於武器的要求並不是很高,不到一天時間就準備妥當。
山路上魏洪的軍隊也沒有耽誤,他一心想要給自己的兒子報仇,十幾萬軍隊馬不停蹄地趕往西風關。
哨騎疾馳而來,“太尉,蕭塵軍團已經兵臨西風關城下,部隊已經展開攻擊。”
魏洪詫異不已,“蕭大將軍這是什麼意思,怎麼沒有按照預定的時間等我們?”
他知道蕭塵的性格,從來就是老謀深算,沒有十足的把握是不會動手的。對於這次攻打西風關,蕭塵是抱着消極態度的。
“聽說西嶽軍屠了蕭家莊,大將軍急於報仇!”哨騎回到。
“這就不奇怪了,這個老狐狸也有今天!傳令全軍加快速度,儘快和蕭大將軍會合,爭取一鼓作氣拿下西風關!”
魏洪的將令傳達下去,部隊立刻加快了行軍速度,不到半日的工夫就到了屠家寨附近。離西風關不到一百里的路程,和屠猛的軍團只有五十里的距離。哨騎來回奔走,打探屠猛十幾萬軍隊的動向。
此刻屠猛的十幾萬軍隊正駐紮在一個山谷之中,堵住了魏洪前進的道路。
西風關前的戰爭已經爆發了,蕭塵一開場就猛攻關口。三十幾萬軍隊全部壓了上去,雙方第一輪就展開了殊死搏鬥。
“抄近路,繞過去!”魏洪騎在馬背上,“我們要的是西風關,不要和他糾纏。”
手下的校尉立刻調轉行軍路線,“所有人,從屠家寨的方向斜插西風關,全軍加快速度!”
十幾萬軍隊立刻從山谷轉入峽谷,被山頂上的哨騎看得清清楚楚。立刻回稟屠清,“將軍,魏洪的軍隊走的是峽谷小路,沒有朝着大路上來!”
“小路?這不是找死嗎?”屠清怎麼也沒有想到魏洪如此愚蠢。
其實不是魏洪愚蠢,是他沒有想到還有一支一萬多人的西嶽軍被解散,現在已經放下武器回到了屠家寨。
到手的肥羊沒有放走的道理,屠清立刻下令將一萬多人分成幾股。一支從後方堵住斜谷,只需要等魏洪進入之後,以巨石和樹木堵住他們的退路即可。
兩支隊伍翻山越嶺爬到山谷兩邊的懸崖上,看到魏洪的軍隊以石頭往下砸。將草木捆起來防火,同時派出哨騎去通知屠猛大將軍,要把十幾萬大楚國軍隊困死在斜谷之中。
魏洪剛進入斜谷的時候,也感覺到了危險。
“此地山勢陡峭,中間通道狹窄,通知軍隊以最快的速度通過!”他看着兩邊的懸崖峭壁,陰森森聳入天際。山上草木茂盛,一陣風吹過,滿山的樹林嘩啦啦地響。
屠猛帶着獵戶們奔走在懸崖之上,很快就追上來後續的部隊,眼看着先頭部隊快要出斜谷。幾里路長的行軍隊伍蜿蜒在山谷之中。
“打吧!”屠清取下腰間的號角,衝着對面“嗡,嗡”發出信號。對面山崖上的人還沒有趕到。
“出擊!”他等不了啦,舉起一塊巨石就扔了下去。旁邊的幾千獵戶也都開始撬動懸崖上的石頭。伐木的人舉起斧頭,在山上揮汗如雨,捆草的獵戶們忙着點火。
魏洪正在行軍中,突然感覺到山谷懸崖上有動靜,幾百塊巨石順着懸崖跳彈,兩邊的草木被稀里嘩啦地衝開。
斜谷中的軍卒擡頭看的時候,一塊磨盤大的石頭從天而降,緊接着是幾百個黑點從天空之上砸了下來。
一塊巨石飛起砸中馬頭,“嘶,嘶”山谷中頓時人仰馬翻,不停有人被砸成肉餅,人羣立刻亂了起來。
馬匹在斜谷中來回亂竄,軍卒慌忙躲閃。巨石過後是一根一根原木,還有帶着火苗衝下來的火球。火球帶着山風越燒越旺,兩邊的草木枯草都被點燃了。
山谷中頓時濃煙滾滾,魏洪手裡揮舞着馬鞭,對驚慌逃竄的士兵擡手就是幾鞭子,“都不要亂,衝出去,衝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