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仙道後,就少了些許浪漫,因爲仙道沒有幾人能叱吒虛無只求博得伊人芳心。
仙劍遨遊虛無,慢慢地虛無的慘白開始被黑滲透,太陽也有籠罩不到的地方,那便是世界的盡頭臨點界。
“那就是尋常天空看到的星星麼?”千尋眼光閃爍,眼前的一片星海是多麼美麗啊。
太陽的餘暉被虛無中的許多星體吸收,它們聚光,儲蓄着光,一閃一閃,遠觀渺小,但近觀卻大的出奇,甚至比整個中靈還要大……
“星星只有遠觀才覺得美麗,近看的話卻好難看,坑坑窪窪的……”千尋是略有些失望的。
“星星不及你,無論遠觀還是近看都風華絕代。”安晨笑道。
“你這人真是越來越油嘴滑舌了……”
“我說得是極對的啊,怎會有油嘴滑舌?”
“那你說星星和太陽哪個大?”
“自然是太陽大了,太陽是這個星星的幾百萬甚至千萬倍不止呢。”
“哇,”千尋閉眼盤算,但最後她卻撓了撓頭:“太大了,就連我腦袋也裝不下。”
安晨淡然一笑:“再大,爲夫也是一劍便斬。”
千尋驚呼:“太陽和你有多大仇?你要去砍人家?要是沒有太陽的話,世界就陷入一片漆黑了,那叫人怎麼活?”
安晨並未回答她的話,他的想法一個女人怎會懂?於是他突然反問道:
“千尋,你想不想摘星星?”
千尋想,但卻太大,她就算摘了星星也裝不下。
安晨一笑,大袖一揚,一顆星體開始被壓縮,最後化作一顆光珠出現在他手掌中,他將星星塞進千尋的手中:“送給你,保管好了。”
仙人便可隻手摘星,他終於完成了小時候自己的夢想。
千尋好不驚訝地接過星星,她小心翼翼地收好又指了指正前方那顆異常明亮的星星:“我還要。”
安晨伸手一摘又是幾顆遞給千尋:
“千尋,你要多摘幾顆星星,倘若有一天太陽熄滅了,就用這星星照亮靈界的光芒。”
她不以爲然:“怎麼可能?太陽怎會熄滅呢?”
安晨不再說話,他輕撫着千尋的秀髮將她緊抱在懷裡:千尋,倘若那一天真的到來,希望你不要怪我……
漫天星海中,一把仙
劍,一對戀人,他們散發着光就猶如星辰大海中的一顆明星,僅僅閃光的那一剎那,永恆留住了真情……
……
傍晚,衍生細雨還在飄灑,流仙閣中的修士已走去了大半。落葉總是要歸根的,如今衍生雨復甦了山門,他們總是要回去看看,現在中靈已回到了起點,大家又開始相互競爭資源,這一切都只是個循環。這場浩劫並未改變他們的貪婪。
今晚的月來得很早,天還未黑盡就已爬上了天空,它明亮得就如琉璃一般。
琉璃月倚着窗戶流淚,她撥弄着自己的秀髮,這兩百年她還是那般精靈,“安晨都已經回來了,這個木丘怎麼還不回來?”
“他難道又想逃婚?這個僞君子,不守承諾!”
“他或許還有些瑣事呢?指不定明日就能回來!”
“……”
“他回不來了,嗚嗚……”自言自語了這麼久,這兩百年來的現實她此刻終於願意面對。
但她依舊沒有放棄,千尋在烽火城以死相等,最後卻等到了安晨,她也要在這裡等,無論多久她都要等……
……
小城,空空如也,沒有凡人。
一個女子正站在城樓上沐浴着衍生雨,她看起來很是柔弱,但臉上卻洋溢着幸福。
這時一個獨臂男子手執着一把油紙傘在不知不覺中就已替她撐起。
武軻還是那麼高瘦,只不過他現在的眼眸變得極其溫情,愛情的確能改變一個冰冷如刀的男人。
之舞有些不解:“我想淋下這雨。”
“不許淋,就算是衍生雨也不許淋。雨都是冰冷的,對你肚裡的胎兒可不好。”武軻厲呵道。
“那你抱着我,我腰疼。”
“我只有一隻手。”
“我腰——”
“啪!”傘被扔在了地上,武軻一隻手將她摟在懷裡,二人就這樣蕭瑟在細雨綿綿中。
“如今中靈已經恢復,你還會走麼?”
“不會走,就在這座城裡,活下去。”武軻肯定道。
“木丘呢?”
“他走了。”
“他爲什麼要走?他不留下麼?”
“他和我一樣,有放不下的人。”武軻輕聲一嘆思緒回到了兩百年之前——
他爲了掩護安晨離開,率先
爆體,但就那一剎那,無憂子突然出現呵退了惡鬼。隨後他與無憂子一路追趕安晨與木丘。
在鬆玉州邊界,木丘被衆修阻攔,還好他以一人之力堅持了三天之久。就是他的毅力與死而後已的決心終於等來了無憂子的救援。
再後來無憂子就走了,他說過安晨的事情要他自己去渡過,於是他與木丘又回到了這座小城。
兩百年的暗無天日,終於這場衍生雨還是下了,安晨果然沒有讓他們失望,至於是否還去不去見他一面——他看了看懷裡的之舞,還是算了罷,就這樣讓平凡造就永恆……
夜已經深了,琉璃月還在窗前等待,可眼前除了一片漆黑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東西。但就在這時,突然一個人影月下一閃。
高大的身影,看不清容貌,或許是敖修,或許是不朽君……但絕不可能是木丘吧?她想着搖了搖頭,自己一定是疲倦了。
人就是這樣,越是想念的人,越是要回避。
忽然一盞明光襲在夜光下照亮了那個人影,英俊,柔和,眼眸深邃,他淡然一笑衝她招了招手。
她的心猛烈地跳動起來,她背過身倚着窗,不可能,不可能……但不過剎那,她又轉過身子,那人卻已不在燈火闌珊處……
果然是幻覺呢……她鼻子一酸,又是一場落空,當即就又要哭。
“剛剛衝你招手爲何不理我?”一個聲音自她身後傳來,她一轉身,鼻尖相對,四目相對。
眼神還是那個眼神,木丘還是那個木丘,人會變,眼神永遠不會變。他就是木丘,活生生的木丘。
“你……你……你……”她激動得不知所言。
“我?我承諾過,現在我回來娶你了。”木丘笑道。
“我咬死你!”她一口咬在木丘的臉上,力道很小,小得就像親親一樣……
“你喜歡咬就咬吧,”木丘無奈一笑抱起琉璃月,“我帶你離開這裡。”
“你要帶我去哪兒?安晨回來了,你不去和他道別麼?”她忽然問道。
“去一個只有你我的地方,我知道他回來了,我帶走了你,他也知道我沒死。何須道別呢?”
木丘一笑,乘風直上夜空,合着琉璃的月光,抱着懷中的琉璃月,眨眼間流過一片雲,雲過,人也不見,只留下一幅美好的話永恆在夜空。
(本章完)